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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11:57 作者: 白霜白
安晟負氣道:「人走茶涼,可有可無。」
人精一般的柳公酌又豈會聽不懂這番話里的陰陽怪氣,他抬手示意龔玉拂去將他特意帶來的陳茶續上:「只要您還立在大成的王土,便還是我大成尊貴無雙的公主,豈能有輕慢之理?」
「柳總管倒是個明白人。」安晟嗤笑,如果他不曾看盡人情冷暖,說不定還真要被他給哄住了,「只可惜很快本宮便要離開這片所謂的王土。」
「殿下何須灰心沮喪?人若有志,到哪都能散發無限的光。」
安晟靜靜聽著,面無表情看他:「比如?」
「比如,」柳公酌煞有介事地配合舉例子,「到了西蠻,您便是至高無上的西蠻王后。一國之母、舉世無雙,難道不比當公主強?」
「……」我信了你個邪。
安晟眼角抽搐:「那看來本宮還要感謝聖恩?」
柳公酌反問:「殿下在接聖旨的時候難道不曾謝主隆恩?」
安晟閉嘴,一句話都不想接著往下說了。反倒是柳公酌眼看清點妝禮一時半會結束不了,話峰轉向了別處道:「說來慚愧,聽說我那不孝女兒回來之後病倒?想必定給公主您添麻煩了吧?」
見他惺惺作態,安晟簡直氣笑:「也不知柳總管說的是哪門子的不孝女?倒是本宮這兒有個無父無母的丫頭前不久才剛被你們常欣宮給欺負了去。正好柳總管今日在此,不如便還本宮一個說法,說說該當如何處置?」
柳公酌沒與她摳字眼:「殿下疼惜煦兒,我這當爹的自然是欣慰無比,只是那孩子上回跑來常欣宮鬧事,屬實有些逞寵過驕,絲毫沒有以往的規矩與準則,換作從前我必嚴懲不貸……不過既然她如今是殿下的人,我自不能插手多言,管這點閒事。」
好不要臉的老混帳,張口閉口摘得一乾二淨,倒打一耙不說,竟反指責起他的不是!幾招下來,安晟算是看清這張嘴臉有多麼厲害,冷笑一聲:「你既知道不該多言,那現在又何必說這些話來多管閒事?」
「那我畢竟也是她的爹爹,雖不至於血濃於水,但在她去綴華宮之前,吃我用我拿我不少,教她管她也照顧了她,想必我之於她如師如父,便連最輕的關切過問都不許的話,如斯專橫也不知煦兒吃不吃得消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安晟自詡能言善道,怎麼著也不是個嘴笨的人,卻被柳公酌接二連三噎得說不出話,肯定是因為涉及柳煦兒關心則亂!
柳公酌溫聲道:「孩子病了,為人父母者關心則切。不知殿下能否寬宏放行,讓我這作爹爹的去探望一二?」
安晟默然:「成。」
反正清點妝禮的活兒一時半會結束不了,與其在這耗時間乾等,不如到底走走。安晟留下梅侍官與柳公酌留下的龔玉拂對接,親自為柳公酌引路。
這會兒綴華宮已經走得沒人了,人手確實相當緊缺,所以當公主表示親自領路也沒人多說一句不是,心照不宣地各忙各的。
安晟走在前頭,柳公酌慢兩步跟在後方,兩人默契忘記方才前殿的嫌隙,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
「本宮曾聽煦兒提及,說是安排她入綴華宮的正是柳總管您老人家。奇的是煦兒還曾提及報恩一說,可上一輩人的恩情本宮實在知之甚少,正巧今日柳總管在,倒不如由柳總管替本宮解惑?」
柳公酌慢悠悠吐字:「不知煦兒如何與殿下說的?」
「你又何必在意煦兒說的是什麼?你只管將你知道的說予本宮聽即是。」
柳公酌佇足,安晟聞聲回他一眼,便見柳公酌抬顎環望,慢悠悠說:「倒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只是殿下難道不打算先帶我去見見煦兒?」
「這條路過去的地方,煦兒應該不在那裡吧?」
第72章 解開 「煦兒到底怎麼了?」
安晟靜靜看他一眼:「這可奇了, 柳總管似乎對我綴華宮內的布局了如指掌,竟連這個方向這條路到底走往哪裡都一清二楚?」
柳公酌神閒氣定,面色不改:「畢竟那是我的女兒, 為爹的多操心些,倒也不算過份。」
安晟勾唇, 噙起一抹冷笑:「好一個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可惜你這份心意沒安在煦兒身上, 倒來操心本宮的家務事,可就有些過份了。」
柳公酌眉梢一挑:「不知公主此話何解?」
「既然柳總管偏愛操這個心,左右本宮留在這片偌大的王土也不剩多少時間, 有些話大家不妨直說罷。」安晟揮袖如雲, 目色清凌:「本宮很想知道煦兒身上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 又或者說你究竟在煦兒身上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柳公酌靜靜盯著安晟, 緘默良晌反問說:「依公主看來, 煦兒身上應該藏了什麼秘密?」
見他非但不答,反又將問題拋回給自己。安晟心生不悅,但也沒有與他繼續繞:「在本宮看來, 煦兒身上的秘密可真是太多了。」
安晟不想承認那是因為柳煦兒偽裝得太好, 更不願相信的是柳煦兒在欺騙自己。
也許人的感情真的很容易造成蒙蔽雙眼的假象,可當安晟不斷反思與回憶,看似平平無奇的表象之下卻深深隱藏著各種各樣的不合理, 越是這樣察覺不出任何異樣的蛛絲馬跡才越發令人感到不敢置信。
如若梅兒什麼也沒有說,也許他真的會發現不了那些潛藏其中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