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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頁

2023-09-22 18:11:57 作者: 白霜白
    皇帝離開綴華宮後不久, 梅侍官匆匆回到公主寢屋,向安晟稟報了這件事情。

    安晟哪還顧得了其他, 將人直接接到他寢宮,又喚來蘭侍官為柳煦兒探一探脈。想他這本該病的人沒病,不該生病的人卻病得一塌糊塗, 可把安晟愁壞了:「去便去了, 怎也不知道照顧好身體, 竟把自己淋成這樣。」

    安晟越想越覺得氣不順:「真不是常欣宮那幫子混帳欺負煦兒老實, 故意刁難她折磨她, 讓她冒著外頭的雨勢出去淋雨??」

    梅侍官搖頭:「龔姑娘將人送回來的時候明說了,是煦兒冒雨闖進常欣宮。」

    龔玉拂帶去的原話還說,柳總管心善人慈, 看在公主的面上、念在父女的舊情, 又見柳煦兒倒地不起,沒讓人動她一根寒毛,全須全尾將人送回來的。

    安晟疑心未減, 直到蘭侍官仔細檢查確定柳煦兒身上沒有其他傷口,這才稍稍放心。

    「煦兒淋了一場雨, 寒濕之邪入侵人體,這才引起高熱。回去我去開幾貼藥給她煎服,再靜心休養便能好。」蘭侍官號完脈象,深深看了安晟一眼:「但我觀她心有氟郁、七情不宣。大約這陣子被殿下要嫁人的事給傷透了心。鬱結不平害得不輕, 雖說這會兒我能開方治得了皮,里子的病症卻還得靠其他人的心藥才能醫。」

    安晟輕輕蹭過柳煦兒滾燙的臉頰,一言不發地守在她的身邊。

    蘭侍官退出屋外正打算去給柳煦兒煎藥,梅侍官隨後跟上叫住了她:「蘭兒,我還有件事想問一問你。」

    「梅姐姐,什麼事?」蘭侍官佇足回頭,等著梅侍官跟上她的步伐。

    梅侍官看了眼身後的那扇門:「方才你給煦兒把脈的時候,可曾注意到還有什麼其他病狀?」

    「其他病狀?」蘭侍官尋思搖頭:「該說的我都說了,除了淋雨受寒起了熱,我看她就是憂慮過重,才會導致肝火燥。沒什麼大毛病,不必擔心,養幾天就能好全。」

    「真沒什麼大毛病?」梅侍官面露疑色,又說:「可她這陣子不是經常喊頭疼嗎?之前你給她看過沒有?可曾查出什麼問題?」

    「頭疼的事,她確實來找我看過。可我仔細給她檢查了,一沒外傷二沒內症。也不知是不是她心裡作用,老說聽見耳邊有人在說話。我連耳朵都幫她檢查過,一點毛病也沒有。」說著,蘭侍官反而打量起梅侍官的臉色:「怎麼了,難道你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梅侍官是她們四人當中心思最敏謹細膩的一個,很多時候別人往往容易忽略的很多細節,她都能夠細察入微然後發現疑點。

    梅侍官微頓:「沒有,我就是擔心煦兒本來身子已經不舒服,若是再淋雨燒出什麼毛病可就不好了。」

    「有我在,出不了問題。」蘭侍官鬆一口氣。

    方才聽梅侍官古怪的語氣,蘭侍官還真怕會從她口中聽見柳煦兒有什麼問題。雖說柳煦兒不比她們自小追隨主子同吃同住一併長大,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很融恰,大家早已將柳煦兒視作自己人看待。尤其自家主子對柳煦兒什麼心思,眾人更已心知肚明。倘若這時候告訴她們柳煦兒有問題,別說她不敢置信,便是她們的殿下恐怕也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梅侍官回以一笑,叮囑蘭侍官趕緊去煎藥,等人走後,笑意這才慢慢減淡,神色複雜。

    柳煦兒平日總是既精神又活潑,便是近段時間偶爾喊頭疼,沒一會兒又會很快恢復元氣與活力。

    說起來,她最近一次大病,還是在發現水井女屍之時被不小心潑了一身水給鬧起來的。這一次她跑到外頭淋雨不說,安晟唯恐她憋心事給憋壞了,否則也不至於一病不起。

    柳煦兒從常欣宮被送回來以後就生了一場大病,病起來比安晟裝的還要洶,嚇得他天天守在榻邊摸摸抱抱,喝藥餵粥親力親為。

    反正皇帝已經來過了,該做的戲也都做完了,安晟索性也不裝病了,對外宣稱公主病癒。

    只是公主才剛病癒,她屋裡的寵婢卻緊接著也發了病,導致出入綴華宮的藥醫始終不斷,一度令外人懷疑那會否是什麼傳染病。

    不知道的只當是有傳染病,後宮人人都怕極,躲在宮裡不出門。知道的私下暗暗誹議,都在討論近日外廷傳來的一件大事,那就是安晟公主將要和親西蠻的事情。

    彼時朝堂之上日日猶如菜肉市場雞飛狗跳,起初是因主戰主和兩黨相爭頭破血流,近日卻又換成了別的事。起因是作為上任不久的大理寺卿,邢嚴利用職務之便開始大掀舊帳,揪出無數樁經過上任大理寺卿之手打通關係暗中壓下的陳年罪狀,將整個朝廷不少官員拖下水。

    要知道大理寺是什麼地方,手頭案子可大可小,從前只是不查,但凡查了涉事官員幾乎一查一個準,逮誰必遭殃。

    原來邢嚴早有預謀,只是從前剛新上任,這裡頭的水又深,但凡有點顧慮一時半會不敢輕舉妄動。可他現在要走了,哪來那麼多忌憚,乾脆走前攪場大的,誓要將那藏在朝廷光鮮布幕之下的溝蛆一條接一條給揪出來。

    邢嚴露這一手直接煽動了整個諫院,以當初在公主接風宴大放厥詞的張正言為首開始無差別攻擊,將朝廷官員挨個彈劾個遍,氣得不少大臣險些中風葛屁,一時攪出潑天狗血,甩了皇帝一整臉。

    皇帝被那個氣啊,臣子們那個恨啊,盯著邢嚴的腦門只差眼神不能化刀,不然早戳他個千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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