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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11:57 作者: 白霜白
伴隨那聲『大壞蛋』揚長而去的影子很快消失在眼前,看來是把她氣得連勇闖常欣宮求爹爹的事都忘了。文潮聽見一聲嗤笑興災樂禍地響起:「這才知道你有多壞,卻不知你骨子裡遠比她知道的還要壞得多了去。」
文潮耷著眼皮沒有去看那個去而復返躲起來偷聽牆角的沒品女人:「回來得這麼快,諒你也請不動師傅他老人家吧。」
徐徐踱步而出的龔玉拂眼底滑過一絲冷怒,不過她與文潮鬥了這麼多年,對方知道她的軟勸,她又何嘗不識文潮底細:「柳公辦不了的事情你卻有法子,我卻是不知你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本事。」
「我可沒說師傅辦不了,我也沒說我辦得了。」文潮舒然抬眉,他確實有法子阻止安晟遠嫁和親,卻不代表那個法子柳煦兒會真心想要。
「柳公說了這事誰也別插手,尤其是你。」龔玉拂當然不會沒發現他根本就是在糊弄柳煦兒:「文潮,我發現你這幾年心野得很,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羽翼已豐,柳公便治不住你了?」
「怎麼會?我文潮從始至終敬重師傅,別是你想挑撥離間,師傅又豈會信你。」文潮慢悠悠地起身,輕撣輕袂,好整以暇,「我不過是好奇,師傅既然將煦兒送去安晟公主身邊,卻為何不管不問,你猜他到底想做什麼?」
「干卿底事,管好你自己吧。」龔玉拂白眼一翻,撇頭邁入宮門。
文潮不置可否,瞥了一眼柳煦兒離開的方向,扭頭進了常欣宮的緋紅大門。
第64章 邢正義 邢大人:大可不必
柳煦兒一氣之下跑遠了, 等回過神來想再找去常欣宮,猶豫的步子卻遲遲沒能重新邁出去。
她知道文潮說的並不是全無道理,既然爹爹明明知悉安晟公主將要和親遠嫁卻不肯出來見她, 那只能說明爹爹心中已有打算,恐怕是真的不會出手幫忙了。
可舉目四望, 漫漫長廊宮闈深深,除了爹爹柳公酌, 柳煦兒實在想不到還能找誰幫公主。
隱約間,腦殼又在隱隱作痛了。
似乎有什麼聲音在耳邊響起,可是腦子嗡嗡作響, 她一個字也聽不清。柳煦兒咽唔抱著腦袋蹲在地上, 越來越響, 越來越疼, 直到緩慢靠近的人從背後伸來一隻手, 輕輕搭在她的肩上——
胸腔肺腑驟然一震,柳煦兒驀然回神,下意識反握住對方的手, 視線倉然高抬, 方與手的主人四目相對。
邢嚴似乎也被嚇了一跳,面露訝色:「柳姑娘……?」
來人是邢嚴,柳煦兒卻是一愣, 好半晌才像是確認過來一般,虛虛鬆開他的手:「邢大人, 怎麼是你呀?」
邢嚴細細打量她無甚血色的臉蛋:「你臉色很難看,身子不舒服?」
柳煦兒一身虛軟,堪堪抹過汗津津的額門,起身的時候沒站穩, 見狀邢嚴作勢抬手去扶,誰知柳煦兒一把搭住他的手,苦著臉要吐不吐:「嘔。」
「——!!!」
起初還有些擔心柳煦兒的邢嚴寒毛瞬間炸開了,好在她只是乾咳兩下,沒有真的吐出來。等到柳煦兒臉色稍稍平復一些,難得做一回好人好事的邢嚴身軀繃得挺直,臉色比柳煦兒還要糟。
「對不起,我沒想要嚇你的。」
緩了好半晌,柳煦兒終於恢復一絲元氣,瞅著邢嚴乖乖道歉:「最近這段時間總是這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好剛才沒真吐你一身。」
邢嚴板著臉,眼角微微抽搐:「萬幸。」
看來真把他給嚇得不輕,柳煦兒怪不好意思,主動轉移話題:「邢大人怎麼入宮來了?難道宮裡又有命案發生?」
沒辦法,有大理寺的地方少不了有案事發生,柳煦兒都習慣了。
提及本職所在,邢嚴正色道:「太后六十祝壽當日我並未在同行之列,聽聞那日宴上出了些岔子,此番特奉陛下旨意入宮覲見皇后娘娘,交接餘下事宜。」
柳煦兒恍然,果然還是為了案事。
邢嚴輕咳一聲:「自上回一別之後,柳姑娘似乎清減些許。」
「有嗎?」柳煦兒低頭看看自己,「興許是這趟來回佛台山沒休息好,回來以後公主接著又病了。你是沒見著公主才是真的清減許多,我瞧著都快愁死了。」
提及公主安晟,邢嚴神色複雜,心中更是滋味雜陳:「你們主僕感情真是好。」
柳煦兒聞聲一愣,抿唇垂眉,卻不似上回滿面欣喜,坦蕩無畏。邢嚴敏銳察覺她的異樣:「怎麼了?莫非你與公主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沒有沒有。」柳煦兒擺手連連,「公主很疼我,我也很喜歡她。」
倍受公主不喜的邢嚴聽得內心直流血,只是後面柳煦兒的聲音越來越輕:「可是問題不在我們身上。」
邢嚴靜下心來:「你若有何難言之隱,或可與我道之一二,若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定不推辭。」
柳煦兒瞅他一眼,訕然低垂腦袋,然後又一次抬起來,定定看他:「邢大人,您乃朝廷命官,日日議朝,對當下朝局理應比我這樣的小宮女更清楚才是。」
「這是自然。」邢嚴詫異地打量柳煦兒,不懂她為何有此一說。
柳煦兒遲疑著說:「我聽說西蠻來犯,又要與大成打起來了。」
「西方蠻子覬覦我大成朝富足之資遼闊疆土,已經不是第一次來犯。但我大成絕不畏懼,便是再來幾場硬仗,勢必也要奪回失守的城都!」這事在軍中急報傳回上京之時已經在朝中議過無數次,邢嚴理解後宮的人有所耳聞並不稀奇。只是目前西蠻來勢雖洶,但大成根基猶在,倒不至於令人心惶恐至斯,連不像是會操心這種事的柳煦兒也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