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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頁

2023-09-22 18:11:57 作者: 白霜白
    秦貴妃緩緩將身子往後靠,面露憫色:「可憐昭平才這般小,未嘗人間苦樂與悲歡,自此便要青燈古佛長伴一生,可惜可嘆。」

    小秦妃默然,支頤撇嘴:「有什麼可惜的?禍是她闖的,鍋卻盡讓別人替她給背了。你去瞧瞧淑妃什麼下場,那昭平至少還撿了條命,青燈古佛有什麼不好的,至少她還好好活著。」

    「有總是比沒有的好。芳華易逝,便是你承歡至今,又豈知君心深淺,入了這個局還須懂得保全自己。」知道她不喜昭平,秦貴妃也沒說什麼,只是嗔怪地橫了一眼她的肚子:「外邊的人都道你深得眷它,怎也不見肚皮來事?白瞎了姐姐一番苦心,日日變著法兒替你邀寵。」

    小秦妃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含糊嘀咕:「哪是這麼容易的事兒。」

    秦貴妃面露無奈,輕輕撫上妹妹扁平的中腹:「我可日日盼著你能誕下一兒半女,早點懷上,替咱們秦家爭一口氣,也替姐姐爭一口氣。」

    小秦妃垂眸不言,秦貴妃細細端她一眼,笑著擺手:「罷了罷了,這些都是你造化,我也逼不得你什麼。咱們說點別的吧,正好近來聽說了一件事兒,想必你一定會感興趣。」

    小秦妃興致缺缺,將臉別開一邊:「那可不一定。」

    「不,你會感興趣的。」秦貴妃笑意悠悠,「關於那位安晟公主。」

    小秦妃回首看她,眉心一皺。

    *

    午後驟雨初止,不到晚間又再次淋淋瀝瀝,很快化作疾風驟雨降落人間。

    天色不早,皇后派人來催了幾次,昭燕這才依依不捨帶人離去。蘭侍官將人送出去以後重新回屋,注意到安晟收攏衣襟的動作,垂首不知想些什麼。

    「昭燕公主看見了?」

    蘭侍官守在屋外,卻一直悄聲注意著屋內的動靜,所以才會在昭燕伸手探向安晟之時及時敲門制止了她。安晟眼裡一片清明,未見病色亦未有睡意:「沒有。」

    蘭侍官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以後我會更注意一些。」

    安晟沒有搭腔,而是掃了一眼門外淋淋瀝瀝的雨幕:「煦兒不在?」

    「在外邊。」蘭侍官也朝門外看一眼:「剛剛她被昭燕公主身邊那名喚晚熒的宮女叫走了,回來之後一直發呆,魂不守舍,也不知怎麼回事。」

    自從觀景台坍塌之後,安晟就盯上了這名晚熒的宮女,並讓菊竹二人多些留這個人。白天柳煦兒被晚熒拉走了以後,蘭侍官就已經讓竹兒暗中跟了一路,注意她們的動向,理所當然便看見了晚熒玩笑般惡意推扯柳煦兒下井的動作,只是隨著雨勢漸大,竹兒靠近不得也聽不清,不知道她倆後續到底在說什麼。

    安晟思忖片刻:「讓她進來。」

    柳煦兒進屋之時,公主已經重新躺下。屋外的雨聲聽似嘈雜,卻又莫名襯托出一室謐靜,令人浮躁不定的內心不由自主地舒緩下來。

    柳煦兒不確定公主是否已經睡著,她掂著腳尖小心翼翼地欺近床榻。一張刻意描摹出來的病容逐漸映入她的眼帘,不忍心的柳煦兒輕聲低喚:「公主?」

    事前擔心柳煦兒不懂撒謊,大家並未告知實情,所謂的高熱不過是藉助蘭侍官的藥物輔助,安晟知道一說她病了,勢必有人會來一探真偽。

    果不其然,便是皇后都親身來了。

    只是她這邊裝病裝得可勁,那廂並不知情的柳煦兒給嚇壞了,日日愁眉苦臉圍在床前團團轉,倒把安晟心疼得厲害。

    此時皇后與昭燕都走了,卻不見柳煦兒急不可耐地湊回來,安晟一聽便知有問題,不解決不行。聽見柳煦兒的呼喚,安晟順勢掀開眼皮,與她對上一眼。

    柳煦兒有一雙水靈靈的杏兒眼,仿佛眼裡自帶光芒,每次迎上她的視線便像是被光芒包裹,錚錚發亮。可今日柳煦兒先是雙眼亮了,隨即卻不明因由地黯淡下來,這種轉變令安晟倍感莫名,莫名生出刺痛感:「你怎麼了?」

    柳煦兒搖頭,雙膝跪坐在榻前,兩手摻在軟榻面:「公主,你今天好點了嗎?」

    「沒事,已經好多了。」剛才服用蘭侍官送來的藥汁里加了讓身體微微發燙的藥物,形成瞞天過海的高燒假象。這會兒藥效上來身子正燙得很,不過安晟根本沒在意:「倒是你,怎麼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我聽蘭兒說你被那個晚熒給帶走了,是不是又被她給欺負了?」

    柳煦兒避而不答,捏著公主的手心,注意到她的溫度越來越不尋常:「你的手怎麼這麼燙,是不是又燒起了?我去叫蘭姐姐……」

    「給我回來。」安晟反扣住她的手沒讓她跑:「說了多少次被欺負了就告訴我,難道我還不能給你作主麼?」

    柳煦兒嘴一扁,瓮聲瓮氣地咕噥:「被欺負的明明是你,要是你走了誰還替我作主?」

    「什麼?」藥效上頭,安晟的意識有些迷糊,但並不妨礙她仔細分辯出柳煦兒的情緒變化,隱隱察覺柳煦兒非但沒受安撫,反而情緒越發低落:「好了好了,我不凶你,你別不高興,這樣我心疼。」

    說著伸手捧起她的臉蛋往白嫩嫩的額頭麼了一口,柳煦兒覺得公主一病就變得異常主動與坦誠,嘴甜都能趕上她了:「公主,你病糊塗了。」

    安晟笑了,他到底病沒病、糊不糊塗唯有自己最清楚:「你說的對,我都病糊塗了,那你是不是得事事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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