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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11:57 作者: 白霜白
作賊心虛的柳煦兒繃起臉,暗戳戳的小手正要收回,卻被她肖想了一路的那隻手給反握住。
原來公主早就發現她的小動作,一時間柳煦兒也不知道應該先解釋她為什麼想要偷偷去牽公主的手,還是為什麼執著著想要跟她一起走。
她垂著腦袋,小聲嘀咕:「我怕你不開心。」
「公主,你看上去很難過。」
安晟慢慢停下腳步,盯著柳煦兒越垂越低的小腦袋:「有嗎?」
聽見這聲反問,柳煦兒下意識抬起頭想說有,卻驀然對上公主一雙眼睛,引得她微微發怔。其實此刻的安晟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既不惱怒也不悲憤,平淡得就仿佛沒有任何情緒。可柳煦兒鼻頭一酸,卻是莫名覺得比哭還讓她難受:「公主,你別難過。」
便是這樣輕輕一句話,卻撩撥起安晟的整副心緒,心口的鈍痛宛若火灼刀割,痛得令人難以忍受,無法呼吸。隱約間,安晟只覺有什麼隨著崩塌,他雙手扶額,漸漸捂住眼睛:「煦兒,再抱抱我。」
「像上次在馬車那樣,抱抱我。」
柳煦兒恍然記起上次乘車出宮前往林府的路上,從惡夢中醒來的公主似乎也曾露出現在這般模樣,脆弱得令人疼惜。
柳煦兒沒有猶豫,張開胸懷擁抱這份脆弱。
當時公主讓她猜猜夢見了什麼,她說她猜不出來。
曾經猜不出來的惡夢,在這一刻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明明已是盛夏的夜,可安晟只覺透心寒涼,唯有細細汲取柳煦兒的溫度,方能從她的擁抱當中感受溫暖。所以當他依依不捨地退開這個擁抱,盯著月光描摹的這張臉,心中有個聲音鼓動著安晟抬起柳煦兒的下巴,沒有猶豫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
柳煦兒眨了眨眼,沒動靜,繼續又眨了眨。
兩片烏密的眼睫像羽毛一般不停騷擾著另一方,不堪其擾的安晟不得不退開一些,幽怨地盯著她:「你就不能閉上眼睛?」
「哦。」柳煦兒恍然閉眼,等她想起好像哪裡不對,一種略顯生澀的溫熱觸感再次抵上她的唇瓣。與前一次不同的是,閉上雙眼以後這種唇齒相依的感官被無限放大,並且有種說不出的微妙與違和感。
究竟是什麼讓她覺得違和?直到兩人分開,柳煦兒依然想不明白。不過感受到對方的鼻息緩緩退開,柳煦兒緩緩睜開雙眼,不看不得了,一看公主雙頰緋艷,眼波流盼,那叫一個春|色無邊。
柳煦兒倒抽涼氣,趕緊捂住口鼻,生怕流鼻血、口水跟著掉下來。哪知這個動作令安晟誤以為她在嫌棄自己,登時目露凶光:「你敢嫌棄我?」
「沒、沒,我是怕口水掉下來了。」柳煦兒連忙澄清。
安晟不知想到什麼,耳根漸漸發紅,整張臉跟紅蘋果似的,一時間竟不知應該與柳煦兒說點什麼。反倒是柳煦兒愣完之後,伸手摸著自己的嘴巴:「公主,你沒告訴我除了抱你還得親你。」
但見柳煦兒一臉泰然,渾然沒當一回事,安晟非但覺得自己在欺負老實人,還有點自作多情,登時氣悶得不行,乾脆破罐子破摔:「那你以後記得了,讓你抱抱我的時候還得親我一下。」
柳煦兒略略琢磨完,扒著公主問:「那現在還親麼?」
安晟偏頭覷她一眼:「只要你不討厭。」
柳煦兒雙眼錚錚發亮,直接往他嘴上麼了口,別提多主動。
「……」
安晟的心一下子美了。
兩人大手牽小手樂顛顛離開之後,相隔不遠的昏黑角落緩緩走出一個人,文潮靜靜盯著她們離去的方向,微眯雙眼。
命懸一線的太后從鬼門關被拉回來以後,足足昏迷了兩天才悠悠轉醒。
彼時床榻邊上圍了一圈的人,太后逐一掃了過去,眼皮重重闔起來:「一個個別跟哭喪似的,哀家還沒死呢。」
雖然之前已經把命救了回來,但太后遲遲不醒,眾人未免懸起了心。好在千盼萬盼,總算把眼睛給睜開了,安晟登時咧嘴:「不枉皇祖母拜了那麼多菩薩佛祖,您老定能活個七老八十長命百歲。」
要不是大病初癒,身子還使不上力,太后非得握拳頭捶他一記:「貧嘴。」
「菩薩保佑、祖宗保佑,您終於醒過來了。」這兩天都是安晟與皇后衣不解帶守在太后榻前,剛剛聽說她有轉醒的跡象,皇帝還有其他嬪妃大臣和公主們都趕來了。
眼見太后已經平安渡過最艱險的時候,蘭兒和太醫以靜養為由將其他人給掃了出去。皇帝有意留下來與太后說一說關於昭平的事,皇后帶著昭燕與安晟提前跨出房門,留他們母子二人單獨說話。
「陛下約莫是想與太后商量昭平的去留。」
皇后邊走邊與安晟說:「出了這樣的事情,陛下大抵不想再留昭平了,我們商量過送她出家為尼,消消身上的戾氣與罪孽。不過她的惡劣行徑畢竟與太后有關,我們還是打算先問過太后再作處置。」
「可是她還這么小……」昭燕『啊』了一聲,面露惻隱:「她那天哭了一晚上,隔天就病倒了,到現在還沒好呢。」
昭燕素常與昭平接觸得少,不過作為長姐,即便知道昭平幹了罪大惡極之事,心裡卻多少還存著些關護妹妹的心,尤其那晚之後昭平被皇后帶回去,昭燕聽她夜夜啼哭,免不得生出惻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