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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11:57 作者: 白霜白
為此淑妃心生竊喜,沾沾自得,總算在其他嬪妃面前爭一口氣。
太后一一看過眾位小公主後,將臉一偏:「安晟呢?」
聞言,眾聲一靜。得知太后於今日抵達佛台山,包括帝後在內所有人都到山門前來迎接她,此時唯獨不見安晟公主,這就顯得有些囂張過火了。
皇帝也挺意外,扭頭往自己的後宮和公主堆里瞧:「怎的,安晟沒來嗎?」
「應該是來了的。」皇后抹汗,也跟著來回張望,「奇怪,剛才明明還瞧見了?」
「這小祖宗。」太后笑罵一聲,那鮮活的模樣與方才對著諸位公主的疏淡截然不同,「不必找了,等她記起哀家,自然也就知道來見哀家了。」
眾人面面相覷,忽聽邊上一道道高呼:「來了、來了。」
卻見那道呼聲竟是從太后車隊後方傳來的,其中一輛車門敞開,竟見安晟從裡邊跳出來,臉上堆起笑意說:「皇祖母,孫兒給您請安了。」
所有人都詫異不已,她是什麼時候鑽上隨行車隊的馬車的?
太后奇道:「你怎麼跑那裡去了?」
「誰讓皇祖母偷偷藏起『好東西』,我這不是正好瞧見,就鑽上去了。」安晟笑得曖昧,所有人都好奇車裡究竟藏著什麼好東西。就在這時從車裡接著下來一人,雙手闔十,矜持地道一聲『阿彌陀佛』。
「不許胡說八道,乘風大師乃是哀家的貴客。他修行在外,年紀輕輕戒行精嚴,哀家特意邀他同行入寺,萬不可對大師無禮!」太后喝斥。
但見那位大師身軀挺拔眉目深邃,不禁讓人聯想到公主剛入京時曾傳出擄僧的桃色緋聞……眾人看安晟公主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描述。
安晟視若無睹:「那敢情好呀,不如就讓大師隨我去住北邊客舍,住寺期間方便探討交流嘛。」
眾人繼續側目,太后氣笑了:「這可由不得你。」
安晟還想再說什麼,皇帝輕咳一聲:「這裡不方便說話,不如先進寺里,再跟方丈好好商量如何安排太后與這位大師的住舍吧。」
接了太后,帝後安排讓諸臣與後宮們各自散了,親自陪同太后入寺。太后最終挑在了與皇后昭燕一起的南客舍住下,聽說安晟不住這,橫眉豎眼非要讓她也搬到南客舍來。
安晟不依,扭頭就跑了,也就忘了問那位乘風大師到底還住不住北客舍。
安晟自小養在太后身邊,太后一向寵她慣她,再沒規矩也不會說她什麼。昭燕身子疲容易犯困,皇后陪著皇帝與太后聊了會天,便帶著昭燕先回自個屋去了,餘下只有皇帝和太后母子獨處。
母子多年不見,卻沒什麼話可敘。平日裡倒不是說完全沒有任何聯繫,每月相互都會轉送書信報平安,每年皇帝都會邀請太后入京,只不過每次都被太后回絕了而己。
太后膝下兩個兒子,兩個兒子都做了皇帝。今上雖然同為太后嫡出,自小卻和這位嫡親母后不那麼親近。畢竟在太后眼裡,他的兄長也就是先帝,才是她寄予一切厚望的兒子。
可惜那位死得早了,如今他才是大成的皇帝。
「哀家本不想來的。」太后倚坐噓吁:「若不是你把安晟招回上京,哀家就不來了。」
皇帝忽略後半句,笑著說:「母后說的什麼話,人生能有幾個六十?從前您說不辦也就算了,今年可是您的六十大壽,您總得讓兒子盡份孝意,為您辦得妥帖風光。」
太后不以為然:「哀家歷了三朝皇帝,活到這個數歲,還圖什麼風不風光?早看化了。」
「人到晚年誰不是含飴弄孫安享天倫之樂?您老倒好,終日與佛為伍,孫兒們都長這麼大了,愣是一個也沒見過。」皇帝似是被方才後宮諸妃爭相抱著公主獻寶的畫面給樂了,「她們是朕的公主,也是您的孫兒,您總不能這輩子就只認一個安晟?」
皇帝說得隨意,就仿佛只是隨口一提,太后面色減淡:「那不一樣,安晟自幼失怙失恃,她只有哀家。」
皇帝失笑:「怎麼會,她不還有我和皇后麼?」
太后偏頭看他一眼,然後淡淡瞥開:「這裡沒有別的人,你不必在哀家面前裝這些虛的。」
皇帝的笑意僵在臉上,已經有多少年不曾受過這等難堪,他的表情沒繃著地冷了下來。
雙雙沉默有好一會,皇帝似乎緩過來了,這才重新和顏悅色:「說起來,隨您而來的那位乘風大師頗是年輕,實在看不出那樣的人竟能對佛法擁有何等玄妙的見解。」
「佛法精妙之處絕非局限在年齡上,乘風大師週遊四海眼界開闊,哀家路上與他交談感悟良多,有機會還想為佛台寺住持方丈引見。」
太后對乘風大師讚不絕口,皇帝又問:「可這位大師乃是半途結識,其來路是否可信?」
太后正色道:「乘風大師手中握有恭恩寺慧遠大師親筆薦信。慧遠大師與哀家乃是多年筆友,哀家不會錯認他的字跡。」
既有慧遠大師的力薦,又有太后力證,皇帝對這位乘風大師稍稍放心:「我看安晟對他有些心思,大師畢竟一心向佛,而安晟又是未出閣的公主,若是任她胡鬧,恐怕有損公主名聲,你也知道……」
太后半掀眼皮:「行了,讓人給乘風大師另外安排客房,安晟那邊哀家自會去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