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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11:57 作者: 白霜白
若問為什麼祭祖挑在那麼遠的佛台寺而不是距離更近的恭恩寺,那是因為在遷都之前,成朝歷代皇帝皆由原來的都城貴安走起, 佛台寺自然要較恭恩寺更近一些。
當今聖上出於敬孝列位祖宗之意, 雖然現在的都城已經遷至上京, 但依然維持多年舊習, 每年前往佛台寺進行祭祀。
不過此次出行, 皇帝后妃一乾重臣來了不少人,這些人平素過著衣食精緻的日子,這時來到佛門清修之地, 一時還挺不適應。
只是佛門清靜之地自然不會允許像之前兩位公主借住林府之時大肆置換住食所需, 安晟當初也不過是擺擺鋪作個嬌慣任性的公主樣子,實際壓根沒那麼挑剔。昭燕在公主當中年齡較長,這次出行衣食住行又是跟著皇后, 沒有許嬤嬤插手的餘地,倒也沒再使性子。
其他公主就不好說了, 除趙嬪兩個孩子還在襁褓當中,昭平與昭寧都是嬌生慣養的金枝玉葉,她們的生母又都是位份較高的妃嬪,對寺里儉素的環境極不滿意。
可帝後沒有提意見, 其他人有何不滿也只能忍著。
柳煦兒下車跟著梅侍官去收拾客房,其他人也相繼下車去給自家主子準備歇住的地方。兩人路過淑妃與昭平公主所在的馬車時,聽見昭平公主正在鬧;接著路過德妃與昭寧公主的馬車,昭寧公主也在嚎;等過了趙嬪娘娘的馬車,身後的哭聲更是一浪接著又一浪,說不出有多熱鬧。
「小公主們真活潑。」柳煦兒突發奇想,好奇地問:「也不知咱們公主小時候是什麼樣子的?會不會也像現在這幾位公主一樣呢?」
梅侍官仔細回想:「兩位殿下雖然一母同胞,但是公主自小性情外放,小太子則更內斂些。一個好動一個喜靜,性格截然不一樣。」
「那咱們公主從小到大都一樣。」柳煦兒這麼說著,又搖了搖頭:「不對,好像不太一樣。」
梅侍官步伐停頓:「怎麼說?」
「早在你們入京之前,宮裡就有不少關於公主的傳聞。剛開始我以為公主是那種特別外向不羈的性子,可自打我來到公主身邊以後,我發現公主其實是個特別矜持穩重的姑娘。」柳煦兒與她說悄悄話:「而且有時候還特別容易害羞。」
「……」
得到梅侍官保證不會把這些話告訴公主以後,柳煦兒才安心接著說:「公主其實是個很安靜的人,她常常讀書到深夜,喜歡下棋、鑽研古書,而且不喜喧譁,特別自律。」
她振振有詞:「最重要的是公主早已許諾終生不嫁,我跟了公主這麼久,從未見她與什麼男人眉來眼去引扯不清,她怎會是那種面首三千、放浪形骸的女子呢?」
梅侍官的表情充滿微妙與道之不明的一言難盡:「他確實不是那樣的人。」
得到梅侍官的肯定回答,柳煦兒喜笑顏開,大大鬆一口氣:「我就知道傳聞都是騙人的。」
看來還是很在意關於公主傳聞啊?梅侍官施施前行,聽見跟在身後柳煦兒隨著說:「不過聽你這麼說,公主的性情跟小時候反而不一樣。」
「興許只是表里不一罷。」梅侍官隨口接起,佇足回眸瞥來一眼。
柳煦兒跟著停下,不解地抬頭看她。
「你說表里不一的人,究竟出於什麼樣的情況需要做出截然不同的模樣?」
柳煦兒被她問住:「也許只是想要掩飾什麼吧?」
「確實是這個道理。」梅侍官淡淡舒眉,狀似隨意地提起:「對了,從林府啟程回宮那天,你說你在哪裡見到我了?」
未見回應,梅侍官偏頭,只見柳煦兒的目光定在遠處兩道背影:「是文潮和晚熒姐姐。」
梅侍官也朝那個方向看去,太后六十大大壽非同小可,宮裡派來不少人,文潮是隨他師傅柳公酌一起來的,晚熒則是在升為昭燕公主近侍之後,陪她家主子一起來的。
她們離得太遠,聽不清文潮與晚熒的對話,對方所在的位置與角度似乎並未發現她們的存在。
「他們看起來挺稔熟。」梅侍官從雙方的神態舉止可以看出。
「我們仨關係一直很好。」若不是還得跟隨梅侍官去收拾客房,柳煦兒也想過去找她們:「對了,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梅侍官偏開臉:「沒聽見就算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
「後面有人?」
文潮的詢問淡淡響起,一直到柳煦兒跟梅侍官離開之後,晚熒收回視線堆起笑:「沒事,見到一個其他宮裡的小姐妹。」
「我知你喜歡廣結人緣,好處雖有,但容易被人盯上。」
晚熒芳心怦動,笑臉掩不住喜色:「你是在關心我嗎?」
「我只關心麻煩不會找到我的頭上。」文潮牽起唇角,一下子拍散了晚熒心裡的甜蜜,她囁嚅說:「你別擔心,我行事一向很小心。」
「那只是你以為的小心。」文潮平靜的面容憑添一縷嘲諷:「真到被人盯上的時候,你只怕根本毫無所覺。」
晚熒面色一凜:「怎麼回事?」
「你這陣子只管安份守著昭燕公主,其他的事一概別動,免得被人越牽越深。」文潮轉身打算離開,晚熒的內心卻因這番話掀起驚濤,追著他問:「什麼人盯上我了?什麼時候的事?」
文潮偏頭打量她:「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似乎幹了不少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