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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11:57 作者: 白霜白
邢嚴頭一遭遇見這般真摯的誇讚,經年板正的臉有點發燙:「謬讚,其實我沒你所說的那麼好。」
「我說的是真心話。」柳煦兒一臉由衷:「邢大人要一直都能這樣就好了。」
面對她充滿期望的眼神,邢嚴只覺使命感陡增:「那必須的。」
柳煦兒與他相視一笑。
邢嚴被柳煦兒誇得有些飄然,頓覺應該為她做點什麼:「說起來,前陣子的水井女屍案我查到了一些線索。」
柳煦兒微訝:「什麼線索?」
「死者的身份是從廣山宮調至綴華宮的一名宮女,平素極不起眼,熟識不多,與一起從廣山宮調去綴華宮的人關係也很一般,當天落水之時同寢的人甚至都沒有認出她。」
廣山宮出身多雜役,安晟入宮之前,皇后從各宮調配宮女至綴華宮,其中不乏下等的粗使宮奴,死者正是其中之一。
問題是綴華宮不少宮人都是從各宮調配來的,一開始相互都不是很熟悉,柳煦兒亦然。
「由於死者生前在水中浸泡的時間過長,或多或少對屍檢造成影響,萬幸就在不久前我們發現她右手指甲縫中留存的一點血絲,可以肯定死者生前曾與人發生爭執,並抓破了對方的手。」
柳煦兒睜大眼睛:「那果然是被人害的!」
邢嚴頜首:「可惜我身系要務,實在忙不過來,再加上內宮出入不便……如果可以,我想請你幫個忙。」
「邢大人請說。」
「我懷疑兇手就是綴華宮裡的人,對方曾在與死者發生爭執之時被她抓傷,我想請你幫我找出綴華宮裡手臂有傷口的人。」
柳煦兒更震驚了:「手臂上有抓傷的人就是兇手嗎?」
「有這個可能,但不一定。」邢嚴搖頭,他得先對比傷疤,再與死者的指甲形狀進行二次對比確定。
柳煦兒欣然道:「沒事,回宮以後我盡力去辦。」
雖然得了柳煦兒的應承,但邢嚴沒有舒開眉頭,而是端起正色:「雖然這麼說可能會惹你生氣,但為謹慎起見,我想先看看你的雙手。」
距離水井落屍雖然已經過去好一段時間,但以他們檢驗出來的結果,死者在抓傷對方之時應該用了極致的力道,肯定存在明顯傷疤,即便已經痊癒結痂,肉眼也能看得出來。
「也對。」柳煦兒愣了下,當即表示理解,沒有猶豫地擼起兩邊袖袂。
兩截雪白細嫩的藕臂展露眼前,邢嚴凝神定睛,剛剛伸手拉近,一聲怒喝當頭劈來:「你在幹什麼!」
那道魂牽夢繞的甜美(?)嗓音令邢嚴心跳漏拍,下手的力度不覺忘了輕重,直接在柳煦兒的手上掐出一隻五指印。
公主提裙而來,煞氣能覆半邊天,若非手裡沒刀,他能一刀剁了這隻沒規矩的手:「鬆手。」
其實邢嚴已經先一步撒開了手,奈何公主無視一切,上手直接將柳煦兒露出來的纖細藕臂遮回去,然後將人塞到身後:「你想對她做什麼?」
「我、不是,我沒有……」一向自持冷靜沉著的邢嚴方寸大亂,面對公主的質問竟是一句完整的話都拼湊不出來。還是柳煦兒深明大義幫他解圍:「邢大人說想看我的手。」
安晟驚怒:「登徒浪子!」
柳煦兒解釋:「不是的。邢大人秉公辦案,我得配合他的調查。」
安晟更怒:「假公濟私!!」
邢嚴百口莫辯,簡直苦不堪言。柳煦兒解釋半天,好不容易說了一句安晟終於能聽進去的話:「公主,我手疼。」
盛怒的公主心神回攏,才想起自己拉拽柳煦兒的動作更用力,立刻撒開:「你怎麼不早說?」
「就是有一點點疼。」為了不讓公主擔心,柳煦兒還想擼袖子給她看,不過被安晟給捂了回去:「收回去。」
柳煦兒遲疑:「可是邢大人還沒看……」
「無礙,我已經看、確認過了。」邢嚴適時道:「方才是我有失分寸,我並無意冒犯柳姑娘。」
安晟懶得二話,直接趕人:「邢大人是來調查觀景台坍塌之事吧?想必林學士定在主屋久候多時,莫讓他老人家久等了。」
儘管柳煦兒事先已經給他打了底,但真正直擊公主的冷漠與嫌棄,邢嚴還是很受打擊。
柳煦兒靜靜目送飽受衝擊的邢大人失魂落魄地走了,仰起小臉看公主:「公主,他喜歡您。」
「但我不喜歡他。」安晟又冷又傲。
「我知道。」柳煦兒點點頭,指著自己:「公主喜歡我這樣的。」
安晟被她一噎,卻再說不出當日那番『我還沒有喜歡你』的狠心話語:「別跟邢嚴走太近。」
柳煦兒點頭說好,轉念又想到她已經答應邢大人幫他找出綴華宮裡手臂有傷的人,以後肯定會有走近見面的時候。
驀然柳煦兒停頓腳步,她擼起兩隻袖子,兩截手臂乾乾淨淨,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其中一邊有道細淺的粉痕,足有巴掌這麼長。
這樣的劃痕本不易消,但柳煦兒運氣好,當初落井受傷,梅侍官曾給過一瓶晚熒見了都眼饞、除疤效果奇佳的碧凝膏。再後來,醫聖后人的蘭侍官又給過一瓶效果更好的升級版雪溶膏。柳煦兒自來綴華宮跟了公主以後清閒不少,閒暇無事就拿出來塗一塗,很快就把傷疤給塗沒了,只剩一道淺顯得近乎於無的粉印,不靠近認真看根本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