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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11:57 作者: 白霜白
此時她被宮人給攔在院子外頭,連院門都不給踏入, 許嬤嬤叫囂著等皇后來了一定要讓這些攔著她的人沒好果子吃。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這麼叫囂了, 顯然她的人緣並不好,眼見有人能治她,昭燕宮裡的人都閃得遠遠的, 看她的眼神宛若跳樑小丑。
這樣的人究竟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呢?安晟和蘭侍官同樣不得其解,不過她還是主動上前:「許嬤嬤。」
自從許嬤嬤被她當眾扇過一巴掌以後, 看她的眼神如臨大敵中再掩不住嫌惡:「你、你想幹什麼?」
「……」
安晟微笑:「見了本宮竟連問安都不懂,看來本宮得好好勸勸昭燕,把身邊的人給換一換才行。」
她越是忌憚,安晟越是不懷好意。許嬤嬤又氣又恨, 可她到底是個奴才,這些年若不是跟著皇后嫡出的昭燕公主,人人都得敬讓著,她頂天了都只是個奴才。
如今忘了多年本份,一朝遇安晟,全都得重拾起來。
許嬤嬤跪在地上:「安晟殿下,懇請安晟殿下放行。公主身邊不能沒有老奴,如今她病了,臥在榻上起不來,身邊沒有常年侍候她的人,就更不習慣了!」
瞧瞧,這都已經跪下了,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大放厥詞。
安晟冷笑:「這世上就沒有誰不能沒了誰的道理。你放心吧,貼心侍候的奴才應有盡有,昭燕被照顧得可好了。」
許嬤嬤臉色又青又白,拼死滴出鱷魚淚:「您就讓老奴見一見昭燕公主吧!公主是老奴打小看著長大的,如今她病成這樣,老奴卻不在身邊……老奴、老奴還不如死了算了!」
真是好大的本事,軟硬性不通,直接拿命威脅。
安晟搖頭:「林家已經夠晦氣了,你若死在這兒,豈不是上趕著給林家再添一把晦氣嗎?」
說罷,安晟直接命人把她拖出去,臨走不忘叮囑:「你們盯著點,別讓她死在府里,給林府添晦氣不說,萬一讓昭燕也沾上可不得了。」
許嬤嬤被她氣得,只差沒口吐白沫翻白眼。
安晟大搖大擺返回東廂房的時候,發現屋裡有人正在等她。柳煦兒摻著臉坐在桌前蹬小腿,桌面擺滿了他親口點的幾樣菜。
「公主回來啦?」一見她回來,柳煦兒打起精神,自覺迎了過來,「剛才我到處沒找著你,問了梅姐姐,她說你在西廂房,讓我在這兒等你回來。」
「……」
她在西廂房陪昭燕用膳的時候,柳煦兒卻對著滿桌的佳肴等著她?
柳煦兒盛湯夾菜忙前忙後的張羅,安晟接過她端來的湯,看她眼巴巴地問菜涼不涼:「你吃過了嗎?」
「等您吃完我再去。」柳煦兒搖頭,沒藏住眼裡的一丟丟讒。
安晟頓聲:「別去了,留下來陪我一起吃吧。」
柳煦兒『啊』地一聲:「那我去再拿一副碗筷。」
安晟摁住她,把飯碗與調羹塞進她手裡,自己用筷子和盛湯的小碗:「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夾。」
柳煦兒盯著她的筷子,再瞅一瞅自己的調羹,鬼鬼崇崇說:「那我們別讓人知道。」
安晟不禁好笑:「為什麼?」
「要是被宮裡調教規矩的嬤嬤知道,非扎穿我的十根手指頭。」柳煦兒舀起一勺豆腐,這一桌菜跟著她在這裡等了公主好半晌,熱豆腐已經不燙了,豆香十足,入口即化。
安晟面色轉冷:「你被扎過?」
「扎過的。」柳煦兒掰指細數:「腰眼兒、手指頭,剛進宮的時候經常被扎。」
安晟盯著柳煦兒的雙手,那裡早已沒有了針孔,卻能想像到軟綿綿的半大丫頭含著豆大的淚珠強忍疼痛的畫面。
那雙手安晟還曾碰過,並不細膩,手心的繭兒昭示著主人吃過多少苦頭:「不會有人再敢這麼做了。」
柳煦兒偏過頭,聽著公主溫聲對她說:「因為你有我。」
一時間,心就像這口豆腐一樣綿軟,柳煦兒腆著臉笑說:「對,我有公主。」
因為沒有筷子,全程都是安晟夾菜給柳煦兒吃。偶爾嘗到特別鮮的,柳煦兒會趕緊招呼公主也來上一口,一直到兩人用完這頓飯,柳煦兒始終不知道這已經是安晟今晚吃過的第二頓。
吃飽喝足的柳煦兒摸摸肚子:「昭燕公主病好了嗎?」
「她的底子差,不是一兩天能完全恢復的事情。」安晟倒了一杯菊花茶推到柳煦兒面前,順手也給自己倒上一杯。
「以前我聽晚熒提過,她說昭燕公主隔三岔五就得病,一年到頭沒幾天是不喝藥的,真辛苦。」
安晟盯著柳煦兒把茶喝完,這才緩緩抿上一口:「晚熒就是之前差你去端馬蹄甘露的宮女吧?」
柳煦兒牢記晚熒的叮囑,替她在公主面前美言兩句:「雖然她的嘴巴沒個遮掩,但對我是頂好的。」
安晟對她看人的眼光持謹慎態度:「她不是昭燕宮裡的人嗎?你跟她是怎麼認識的?」
「就跟我來綴華宮一樣。」柳煦兒理所當然道:「我們都是從常欣宮出來的。」
安晟默然,淺淺勾唇:「原來如此。」
用過晚膳,安晟叮囑柳煦兒回去早點休息,人才剛走沒多走,東廂房就又來了人。來敲門的人是林家的下仆,稱是受林家小姐所託請她過屋一見。
然而安晟接過那名下仆送出來的一封信,信上落款卻是林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