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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11:57 作者: 白霜白
她只好將轉了一半的脖子定在仰望公主的角度上:「他之前幫過我,我還沒跟他道謝。」
安晟橫她一眼:「你該謝的人是我。」
柳煦兒遲鈍兩秒,有所頓悟:「公主救我一命有如再造之恩,煦兒無以為報。」正愁不知應該怎麼報,菊竹姐妹咯咯笑著瞎起鬨:「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那得以身相許!」
柳煦兒立刻字正腔圓地接:「對!唯有以身相許!」
反正她都已經是公主的人了,相不相許都一樣。
登時身遭笑亂一團,公主氣得瞪人:「通通給我閉嘴!」
柳煦兒無辜遭瞪,她不想惹公主不快,慌手慌腳試圖挽救一下,但公主已經將臉撇開。路上芍藥開得正好,襯得脖根耳廓都泛起了淺色薄紅。
柳煦兒看不真切,已經被公主落在後方。
安晟走了一陣似有所感,回瞥發現身後只有菊竹姐妹,柳煦兒落了十幾步,跟得何其倉促:「你在宮正司里挨刑了?」
柳煦兒氣喘吁吁地搖頭:「沒有。」
「那你怎麼這麼慢?」安晟蹙眉。
柳煦兒羞赧低頭:「公主身輕腿長,我、我腿短,有點跟不上。」
此話不假,菊竹姐妹本是練家子出身,步如疾風,又生得個高腿長,一步能頂普通女子兩步半。而公主看似纖瘦,但那都是梅蘭竹菊給襯的,實則身量並不低,柳煦兒掂起腳尖才只到她肩頭,論腿長是絕對沒有可比性的。
而且別人家的公主都是步若金蓮施施慢行,她家公主大步流星,半點磨蹭的毛病都沒有。
柳煦兒百口莫辯,她是真的跟不上唉!
「……」
安晟盯著她汗津津的額門,半晌又別了開去,她又走了幾步,步伐漸漸慢下來。
柳煦兒好不容易跟她搭話,哪捨得就此放過:「公主,你怎麼知道我在宮正司的?」
「在這宮裡找人很難嗎?」安晟不冷不熱地應她,「若連我的人去了哪裡、幹了什麼甚至死在何方都不知道,那這主子也白當了。」
柳煦兒怔忡,她低頭思索片刻,復而抬頭:「我爹爹叫柳公酌。」
安晟淡淡掃她一眼。
「他是司禮監掌印,是當今聖上最器重的內臣。」
若非她說得一本正經,沒有夾帶顯擺之意,安晟會以為她是在恃勢欺人,以下犯上:「所以?」
「我今天去見他了。」柳煦兒悻悻摸鼻子,「是他命人把我押去宮正司的。」
未等公主開口,柳煦兒已經替他開脫:「但我仔細想過了,這事確實是我口不擇言,不對在先。」
安晟想到她方才提及被押送宮正司的原因,嗤之以鼻:「因為你說了小秦妃的壞話?」
柳煦兒深明大義地點頭:「我爹爹身居高位,每日都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萬不可落人口舌淪為把柄,他必須公事公辦。」
安晟冷嗤:「你倒是挺會替人著想。」
柳煦兒渾然沒當她在反諷:「他是我爹爹,我得替他多想想。」
安晟『哦』了一聲:「你親爹?」
「怎麼可能?」那雙清凌凌的大眼睛睜得又圓又大,柳煦兒低聲糾正:「他是乾爹爹。」
小姑娘在某些方面懵懵懂懂,卻敢對比她還要年長的公主殿下進行科普:「我爹爹是宦官,宦官是沒辦法有孩子的。」
跟在後方的菊竹姐妹捂著嘴笑得肚子疼,安晟懶得理睬,面色麻木:「這點我當然知道。」
柳煦兒不確定地多看她一眼,怏怏低頭盯著走路時踢出去的小石子:「爹爹對我其實很好的。」
「他若是真對你好,就該替你出頭,不讓你受欺負。」還記得當初梅兒曾說柳煦兒人緣不行,總是平白無故挨欺負。安晟覺得這蠢丫頭說的話有待榷商,十有八|九是個被人賣了還能替人數錢的傻白甜。
柳煦兒搖頭:「我爹爹說不能總是指望別人幫忙,要學會自強不息。」
「自強不息?」安晟上下打量她的小身板:「你的自強不息就是像今天這樣自認倒霉,然後任人宰割?」
柳煦兒小聲糾正:「只是掌嘴而己,死不了的。 」
安晟冷笑:「就只是掌嘴而己,那你哭什麼?」
柳煦兒愣住,表情像是被抓包的慌張,還有一丟丟理不清的彷徨:「我、我只是有點難受。」
「你又還沒受刑,何來難受之說?」安晟不置可否。
「我原來沒那麼難受的,」柳煦兒臊著臉,抬手輕輕摁著心口的位置,「可是見到公主以後,心就揪地一下,沒忍住哭了。」
安晟緘然:「敢情還是我的錯?」
「當然不是。」柳煦兒連忙搖頭,她仰起臉盯著公主出神,「仔細想想,我是喜極而泣呢。」
「因為公主來救我,我太高興了。」她小臉靦腆,對著公主笑。
安晟沉默,張手把那張笑意擴散的小臉無情擠開:「我不是來救你的。」
柳煦兒捧著臉不明就裡。
「就算你甘願挨罰,我可不答應。若是今日真讓那些人得逞,日後豈非任誰都能爬到本公主頭上撒野?」安晟插腰訓斥,好整以暇:「給我有點自覺,別忘了你現在是誰的人。」
柳煦兒眼裡閃著光,越來越亮。她有點小激動,還有點小嬌羞:「那、那……」
「那我以後也能陪您洗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