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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07:44 作者: 烏龍雪
相比來說,陳濯所知道的還算多一些,因為早在兩人成婚之前,他離京所查之事其實也與這些人間接相關。說是什麼驚天秘密,倒也談不上。說穿了就是明皇后娘家的一些舊事,就算真的掀開了大白於天下,最多就是讓皇后娘娘臉上難看些。但是當今襄帝後宮無妃,膝下三個嫡皇子都是明皇后生的,皇后臉上就算再不好看,難道中宮或者國本還能動搖了?
只不過這次的事情是從三皇子身邊的一個宮女身上印出來的,三皇子身為襄帝與皇后的幼子,自然是最受疼愛,如今也尚未大婚,身邊人出了問題,帝後自然在意的很,宮裡對這案子也就抓得比較緊。
九月初陳濯忽然被扣在了刑部,是因為有一個關鍵人物暴斃。宮中派過來負責暗中督理此案的寒統領大怒問責,緝盜司那邊就把陳濯推了出去頂缸。
其實說起來,陳濯身為燕家的外孫女婿,石賁將軍的繼子,本身又經驗豐富、破了不少案子,並不應該是此時背黑鍋的人選。但這件案子之中牽扯到了明皇后與皇子,自然就牽扯到了朝廷上幾大勢力的撕扯角力,借題發揮。石仁琅依附著自己的業師黃侍郎,在刑部的這次內鬥中自然也是與燕家的政敵站在一處,更具體的動作就是拿陳濯開刀,以刑部文書的身份舉證了陳濯的暗中通匪,成為了整體政治鬥爭中攻擊燕家的一個起點。
或許從石仁琅的角度,只是想扣死陳濯。但黃侍郎等更高階層的人自然是要借著陳濯來進一步去扣燕家,可燕家又哪裡是那麼好扣的?
頭一天陳濯受審的時候,燕蕭就親自走了一趟刑部與陳濯見面、仔細叮囑。說起來他們在公務上的淵源,其實遠比如姒這一層姻親還要深。早在燕榮去找文家姑娘私奔的那件事情之前,陳濯就已經是暗中幫著身為天子近臣的燕蕭辦事了。後來陰差陽錯,多了如姒這一層姻親關係,暗中的公務關係才轉了明路。
總之第三天上燕蕭就拿了密旨到刑部,朝廷上的攻伐還在繼續,而刑部內部扣押一個六品的小捕頭哪裡會有人太多注意。當晚燕蕭就帶人去將陳濯偷偷替換出來,又給了他密旨和人手繼續出京追查。這些事情知道的人,一個手掌都數的出來,莫說石仁琅這樣的六品主簿不知道,就算是他的業師黃侍郎也全然瞞住了。
直到三天前,陳濯與同僚在郴州終於捉到了人,星夜押解回京,燕衡和燕蕭父子也是立刻進宮面聖,案子終於算在御前有了一個交代。到那個時候,燕家其實算是在帝後面前大獲全勝,只是襄帝還有意讓廷議上的爭執繼續幾日,從而重整朝局,燕家自然是領旨低調,同時也將陳濯再偷偷換回刑部的天牢之中。
按著陳濯的心思,當然是想給如姒帶個話叫她放心。然而前一陣子如姝到陳家實在頻繁,燕蕭也會擔心陳家內宅不嚴,就決定索性連如姒一起瞞了,這樣外人看著陳家這樣強作鎮定的樣子,就更能相信此刻燕家的故意示弱。
如姒聽完這一長串,有些想發怒抱怨,然而一開口卻又哭了出來:「你再有一次這樣的事情,我便再也不跟你過了。你現在都是當爹的人了,還這樣叫人擔心,若真有個三長兩短,叫我怎麼辦。」
陳濯看著如姒臉頰消瘦了好些,心裡也是疼惜的很,忙伸手去摟她:「一切都好了,這案子完了,以後也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
如姒還是哭:「搞什麼嘛!你不就是個小捕快嗎,怎麼又忽然變成特工了,哪裡來的那麼多秘密任務、皇室秘聞,咱們就不能安安生生過日子嗎?」
「什麼叫』特工』?」陳濯撫著她後背安慰,卻也有些迷惑。
如姒一噎,知道自己說溜嘴了,卻還是把眼淚什麼的都蹭在他衣服上胡攪蠻纏:「特工就是特別的朝廷公務!就是你這樣不顧妻兒的白眼兒狼!」
陳濯將她抱得緊緊的:「都是我的錯,以後不顧朝廷公務了,只守著你,守著咱們閨女,成不成?」
「說話算話?」如姒猛地抬頭,「你不去刑部辦差了?以後就跟我一起開茶樓?」
「這個——」陳濯到底還是老實人,「這個月不去了,下個月再去。」
如姒去推他:「空口說白話,都是白哄我,沒有一點實際行動。」
這個時候,老實人卻也不老實了,陳濯的力氣哪是如姒能推開的,由著她又抱怨了幾句,便低頭親下去:「哪裡能沒有實際行動呢。」
「不是——不是這個行動!」
生活就這樣回到了原本的軌道上,一場看似巨大的風暴在如姒無知無覺的時候開始,也消弭在她能力與眼界之外。
身為一個並無大志與大能的普通女人,如姒在陳濯臂彎里再度醒來的時候,心裡還是很滿足的。陳濯不是一個出將入相的高帥富,雖然有驚無險地擦了一點政治風雲的邊,終究還是脫了身。
這是她所希望的生活,不用享受鐘鳴鼎食,也不必承擔朝堂天下,她只要能與陳濯一起平平靜靜地過好自己的小日子,茶樓里能有些利潤,叫寶貝女兒暖暖能健康快樂的長大,身邊的陳潤采菀都也能平安富足,那一切就都完美了。
至於那些前世今生之中曾經虧欠、傷害過她,或者已故原主的那些人,如姒並沒有興趣主動去報復或者再推一把,因為正如那句最經典又最簡單的道理,不做死就不會死。無論是上一輩的石大老爺、池太太等,還是平輩的石家兄弟、濮家和池家的姐妹,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如姒最多只需要圍觀一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