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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07:44 作者: 烏龍雪
陳濯聽她語聲里笑意清盈,歡快活潑,竟不似他先前心下一沉時所怕的那樣羞怒,瞬間只覺得好像眼前也都重新明亮起來。
只是,看了看自家院子的方向,卻有幾分躊躇。
「不過,」如姒探問道,「這個時候過去,會不會……不太好?」
天底下真是再也沒有這麼知情識趣的共犯了!
陳濯想了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濮小姐太客氣了。當日不過些許小事,家母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濮小姐不必太放在心上。」
如姒見陳濯的語氣含糊,想著剛送走了石賁將軍,此刻過去實在不好。而且自己……確實偷聽了,還讓陳濯撞上了個正著!
於是將采菀手裡的錦盒接過來,親手遞給陳濯:「陳捕頭,大恩不言謝。這不過是些小東西,向夫人聊表心意罷了,若說還人情,其實是無論如何也還不上的……」
剛說到此處,如姒眼角忽然瞥見遠處走過一個人影,不由分了神:「咦,那……」
陳濯順著她的眼光望過去,仔細看了看,又轉回頭疑道:「那個人,濮小姐認識?」
陳潤——算是認識,還是不認識呢?
采菀也隨著看見了,拿著布料的手便緊了緊,轉過來望向如姒的眼光里,便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情緒。
如姒知道采菀的心思,三生流轉之間,那大約是采菀唯一有過的戀情。不只是初戀,更是她曾經滿心盼望著白頭偕老的居家好男人。
然而陳潤在大婚前夜被斷腿斷手,後來又有牢獄之災,第一世里石仲朗的毒手不只是讓采菀失去了對自身的希望,更是讓她背負上了對陳潤無窮無盡的愧疚。
此番回魂重生,采菀有時會一個人發怔,如姒問了兩三次見她不說,也就大約猜出來了個方向。
「陳捕頭,」如姒心裡有了這個大事,便顧不上別的客套,立刻將自己手裡的錦盒還有采菀手裡的布料都直接塞進陳濯手裡,「剛才那個人,您認識嗎?」
陳濯見如姒塞得急,自然是不接也得接:「那是百福巷丁巷的一個少年,如今給商鋪做學徒的。」
「您可知道是哪家的鋪子?」如姒眼睛越發亮了,剛才什麼不好意思心跳加速,早就被強大的八卦之心碾壓成粉渣渣,忘得一乾二淨。
陳濯見如姒這樣迫切,心裡竟生了些莫名的情緒,輕輕咳了一聲:「咳咳,這個,我倒不太清楚。但可以去打聽一下。」
如姒聞言更是歡喜:「那就有勞陳捕頭了!回頭我叫采菀過來問您!」
這一趟陳家之行,實在是太有收穫了!
如姒歡歡喜喜地帶著采菀回家了,留下了心情複雜的小陳捕頭拿著禮包在和煦的午後陽光與秋風中慢慢整理思緒。
他這一天,也是太豐富了。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從百福巷回了月露居,濮家上下的氣氛便有些兩極分化。如姒是興致勃勃地謀劃著名將來的出路,包括采菀的終身。而正房院子裡則是一片愁雲慘霧,對於明明很值得詬病的「如姒單獨出府」一事,池氏並沒有過來問一問如姒的去向或是追究。因為正如邱媽媽所想,清秀溫柔的朝露在查帳之事上頭的犀利,實在叫池氏大為意外,也不得不重新再籌謀對策。
對此,如姒只想說,沒文化真可怕!池氏真的以為成功將一個喪母的嫡女磋磨成軟弱怯懦的性子,她就能手握天下了?
坐井觀天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舊箱子,舊帳本,隨後幾日又陸陸續續地再送進月露居。只不過送東西的人從池媽媽換成了雙蟬雙鶯等正房大丫鬟們輪流上陣。不問也知道,邱媽媽是已經怕了朝露。但送帳本和箱籠過來的速度又平均又穩定,幾乎是三天一卷帳本,兩天一隻箱子。
若說池氏在拖延,人家的理由是真的非常充分。大姑娘你要嫁妝,我可以給你找啊,而且我正在給你找啊!你看,不是每天都有東西送過去麼?你再急也沒有用啊!
但若說池氏真是要老老實實地將原配太太燕微的嫁妝都交出來還給如姒,別說如姒本人不信,濮家上下沒一個人能信。不過對於眼前池氏的這個龜速行動緩兵法,如姒倒也並不急躁。尤其是跟朝露商量了一番,朝露往桓寧伯府遞了個信兒之後,如姒就更不著急了。
轉眼又過了十來天,送來月露居實打實的東西,大概也有那麼千把兩銀子了。如姒預料之內,等候已久的池氏反撲,終於要開始了。
☆、第33章 偽君子動口
利益,永遠是剝開所謂君子面具最直接的工具。
當如姒被請進濮雒書房的時候,她真心又慨嘆了一次。莫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古人的所謂讀書人,所謂名門君子,還不是一樣見錢眼開,見利忘義,見了白花花的money,還管什麼賢不賢,齊不齊。
一盞茶喝下去又續了一次水,引經據典,駢四儷六,說來說去濮雒也無非就是一個意思——女子之德是溫良柔順,君子之道是重義輕利,身為濮家女,當為濮家計。
如姒聽了頭三句話便對於濮雒的舌燦蓮花功力十分失望。
所謂百無一用是書生,眼前的濮翰林實在演繹到了到極致。
羅圈話說了又說,全然沒有什麼新意。
用銷售的理論來說,最佳說服對方的方式,首先要分析對方的需要,然後再提出自己的產品或理論,到底有什麼樣的優勢或特性,能夠給對方提供什麼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