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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00:43 作者: 扶華
乍聽這個噩耗,鶴驚寒姐弟二人對視一眼,鶴驚寒首先便對著江澄一點頭,轉身去了無極道觀的駐地。出塵山派的情況不明,很快就會派人前去查探,無極道觀最有可能被派出去,他自然要回去主持大局。而江澄,她也很快的回到了容塵山派駐地,正遇上臉色難看的師傅白苒冬。
「澄澄,收拾一下,我們要去出塵山派查探情況。」白苒冬單刀直入。
容塵山派與出塵山派淵源深厚,去的弟子就多了一些,脈主去了十幾個,每個脈主又帶了座下兩個峰主。二師兄和三師姐都不在,江澄便與大師兄白翎一起跟在白苒冬身後。
小核桃被她臨時託付給了謝二師伯,她臨走的時候,謝二師伯牽著小核桃站在屋前送她,俊逸溫雅的眉間含著一絲擔憂。
送走了江澄,謝二師伯牽著小核桃回到院中。
「媽媽什麼時候會回來?」小核桃拉著謝二師伯的袖子,小聲問。
謝二師伯將她抱在懷中安撫的摸著她的腦袋,聲音是一貫的柔和而令人安心,「很快就會回來了。」
一貫沉默靦腆的許素齊從外面走進來,站在謝二師伯身側。小核桃在謝二師伯的手中睡著了,謝二師伯這才微笑著看向徒弟,「聞人那邊如何了?」
許素齊一躬身,「已經準備妥當。」
第142章無常
「他們幾個都在聞人那裡,等解決了現在過去的人,便去容塵山派吧,一個出塵山派還不夠。」謝二師伯抱著小核桃,聲音又低又溫柔,像是怕驚了睡著的孩子,一手還輕輕拍著小核桃的背。
許素齊沉默的一頷首,道:「是。」
「哦,對了,現在去的不能全殺,總得留幾個回來報信才是。」謝二師伯恍然想起什麼,又笑道:「那位銀環島的赤老祖還未抓到?先前那麼好的機會,當真是可惜了,怎麼就叫青霜撞上了呢?」
許素齊一直沉沉的眼珠一動,忽然彎下腰去,「主子,赤寒衣雖然逃了,但她身受重傷逃不了多遠,我們的人很快就能把赤寒衣重新抓回來。青霜師姐她雖然撞上了,但她並不知曉我們的目的……」
「好了。」謝二師伯無奈一笑,仿佛還是平日裡那個寵溺弟子們的好師傅好師伯,「青霜也做了我這麼久的弟子,若不是必要,我也不想動她,既然你這樣說了,便好好看著她,別讓她出來亂說壞事就行,不然我這做師傅的就算再為難,也不得不痛下殺手啊。」
他輕言細語的說完,幽幽一嘆,朝許素齊揮了揮手,「去吧,去將赤寒衣抓回來,我對她知道的『天機』很感興趣,這一回,別再教我失望了。要知道,我們的時間可是已經不多了。」
「是。」
許素齊霎時不見了身影,院子裡只剩下謝二師伯和睡著的小核桃。微微笑著的男人靜靜的坐在那,身邊開了大簇大簇的鮮紅花朵,紅的仿佛一眨眼就要滴下血來。空氣中的血腥味有那麼一瞬間濃郁了起來,待他長袖翩然的一揮,這股腥氣又被花香掩蓋。
謝二師伯與許素齊二人口中的銀環島赤老祖赤寒衣,此刻也在花原之上。她也是前來參加萬宗朝會的,誰知道剛到花原底下的城,就遇上了一個神秘人,自稱是曾與她寫過信的目家最後一人,還道帶了目誨月的遺物要請她看看。
事關目誨月,縱使再多疑慮,赤寒衣還是跟著去了,誰知這一去就落入了圈套。足足有七八人與她修為相當,將她困在一處,若不是因為赤寒衣身為妖修,還有一個赤蟒紅鏈助陣,恐怕她立時就要被這群不知來歷的人抓住。
後來還是一個年輕的後輩忽然闖入,使得圍困她的人中有一人略有遲疑,她才抓住那個機會逃脫出來。
赤寒衣不知曉這群人為何要圍困自己,但他們的目標似乎是生擒,再加上牽扯到目誨月,赤寒衣不得不多想,當年因為目誨月,她不知與人結了多少仇,就是現在這些衣冠楚楚滿口大義天下的修士前輩們,也有不少與她結了仇的,她並不確定到底是誰,因此她逃往修士聚集的花原,也不敢聲張,而是偷偷潛入打算先找個地方處置一下身上的傷,然後去尋一個能相信的人將此事告知。
無極道觀或是上雲寺,她如今也只能稍稍信任一下這一寺一觀。
心中如此想著,赤寒衣一身黑衣在花原中飛快的尋找著落腳之地。她傷得重,但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一個院落一個院落的打量過去,赤寒衣最終選了一個小院落。院中只有兩人,一個沒有修為,滿身裹著傷布,另一個才是十歲出頭的小女孩,威脅最小。
赤寒衣決定了,便往那院子藏,院中兩人都坐在院落里,赤寒衣藏身於其中一間房,面無表情的盯著那正對院子的房門,先隔絕了身上的血腥味,然後開始暗暗運轉靈力恢復氣力。
江月與風有止坐在院中,江月背完了一本法決,忽然猶猶豫豫的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某個房間。
風有止抬起手中的書在她額上輕輕一敲,「別偷懶,繼續。」
江月聳了聳鼻子,小聲道:「大師兄,我好像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風有止面不改色,「哪有血腥味,你聞錯了,背你的書。」
「哦。」江月乖乖應了,接著背了一段,又摸了摸背期期艾艾道:「大師兄,我總覺得背後有人在盯著我。」
風有止嘆氣,用指尖揉自己的鼻樑,頗為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師妹,「平時又傻又遲鈍,這種時候感覺怎麼就這麼敏銳。這裡就我們兩個,我就是個廢人,你那點修為還不夠人家一根手指的,閒事莫管免得惹禍上身。」
江月一臉茫然:「啊?」
風有止:「我的意思是,你別進那間房就行了,其他什麼都不要管。」
江月繼續茫然,風有止嘖了一聲,不得不解釋的清楚了一點,「那房裡有個不請自來的陌生客人,你要貿然進去了,說不定這條小命就交代了,我們兩打不贏人家,那位客人大概也不會放我們出去求救,所以你乖乖的待在這不要出去也不要去那間房,明白了?」
雖然不知道大師兄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但江月還是老實的回答了一句:「明白了。」
院子裡重新安靜下來,只聽得見江月一字一句被法決的聲音,清脆又溫婉。
這邊與師傅師兄一同去出塵山派查探,江澄卻沒看見弟弟,這回的查探無極道觀的弟子不知為何沒去,只有五大宗門的弟子加起來百來個修士一齊去。幾十個元嬰期出竅期,這裡修為最低的大概就是江澄了。
沒辦法,誰叫白靈一脈當年曾受過重創,老前輩死的死散的散,就靠了白苒冬師兄妹三人撐起來,底下弟子都是一群年紀尚輕的,修為自然比不上人家旁的脈系。
但也沒人願意惹白靈一脈,脈主白苒冬雖然只是元嬰期,可她也不知道是修煉的什麼路數,平日裡看著脾氣還好,要是一轉眼翻臉了,那認真的瘋起來,就是比她修為高一截的出竅期修士都打不過她。與她不對盤的幾個脈主私底下嘲笑她瘋起來的時候就是只瘋狗,不過這話也不敢明著說。
白苒冬那大師兄連未行,與容塵山派里一位老祖關係甚篤,因此其他脈主都要賣白靈脈系三分薄面,心裡不喜歡,見到人了也要假惺惺的笑一笑。
此時一群人往出塵山派趕去,還有一位看著眼熟的容辰山派旁系脈主和藹的與江澄道:「眼下情況未明,等到了出塵山派,你們這些小輩往後躲一躲,別光想著往前沖,跟好了你師傅。」
來送信那個出塵山派弟子口口聲聲說出塵山派舉派被魔域的魔修殺了,眾人將信將疑,以防萬一真的是魔域魔修,還有留在那的魔修,都紛紛囑咐徒弟莫要衝動,好好跟著。只有白苒冬一聲不吭,臉色有些異樣的嚴肅。
容塵山派大多脈主都是白苒冬父母一輩的,對於她的事也不乏知道的,當下就有一個長相明艷的女修士自以為清楚,頗為幸災樂禍的出聲說了一句:「苒冬啊,瞧你這焦心的樣子,應該是在擔心出塵山派聞人家那小子吧,這真是何苦呢,人家都另娶了還惦記著。」
白苒冬聞言,臉上表情一松,變戲法似得,似笑非笑投過去一眼,上下牙一磕就喊了聲姨,「姨,您老人家可想多了,我這是在憂心魔域那伙魔修做了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會不會不準備停手惦記著下家誰倒霉……不是所有人都像姨您老人家一樣這種時候了還能惦記風花雪月的。」
那外表看上去跟白苒冬差不多年紀的女子被她噎的好久沒說出話來,瞧著要不是現在還有事在身,非得摔劍過來打人了。
白苒冬深諳吵架其中三味,見好就收並不準備火上澆油,寒磣完人就立刻一臉正色,嚴肅的教人沒法在這種時刻挑起罵戰。
小小插曲過了,這一路也沒有人再說起這茬,只有幾人輕聲交流了幾句,猜測著出塵山派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光景。
這百來個人在路上猜來想去,可真到了出塵山派,看到面前的場景,各個都被驚住了。
江澄還記得當初第一次來出塵山派,雖然並不是個什麼愉快的經歷,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出塵山派確實是很好看的,靈氣十足,可現在,天空之上的死界幾乎將整個出塵山派籠罩其中,一片陰沉沉的。
出塵山派的護派靈陣被破了,裡面的花糙全都枯敗凋零,青山碧水變成了窮山惡水。站在空中往下望去,滿目灰黑,一點其他生動些的顏色都看不見,連一絲活氣都沒有。
而最駭人的不是這個失去了主人庇護被死界徹底污染的出塵山派,而是那高空俯覽遍地如同螞蟻一般的……屍體。
山門前、玉階上、屋內屋外、甚至樹上水池裡,一寸一寸到看不到邊的地方,鋪天蓋地全都是出塵山派的弟子屍體。光從這些屍體死前凝固的最後一個姿勢上,就能拼湊出當時可怕的場景----忽然出現的敵人,大部分弟子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縱使拼死反抗也逃脫不能,最後只能絕望痛苦的死去。
「這裡,為什麼聞不到血腥味?」江澄忽然問道。
眾人回神,紛紛奇道:「確實聞不到一絲血腥味,這裡死的人如此多,為何沒有血腥味?」
「不論如何先下去看看。」
「那群魔域的魔修,當真喪心病狂,竟然做出這等滅人滿門的事!我等必不能放過那些魔修!」
「正是,我們下去找找,說不定還有遺漏的魔修在此,抓了問上一問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