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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終於動了，她垂下目光，看到自己不自覺摸到小腹的手，還有手背上那片紅葉。然後她捏起落在自己小腹上的一片紅葉，對著澄澈的藍色天空轉了轉，仰倒在木質地板上，悠然自得的玩著那片紅葉。紅葉上有兩個蟲孔，她把紅葉蓋在自己臉上，又透過那蟲孔去看靜室內安安靜靜的青燈大師。

    看著看著，她就在那睡著了。

    靜室陣法內的青燈大師忽然睜開眼睛，看向門外忽然就睡著了的江澄。

    她以前睡著的時候姿勢很隨意，可以躺著側著或者趴著，時而翻個身，不安分的很。但現在，她睡的很安靜，用一種側睡的姿勢，手護在肚子旁邊，是一種下意識的保護姿勢，一動也不動。

    青燈將目光從江澄舒展的眉移到她的肚子上。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天府內一個聲音道：「江澄。」

    又一個聲音道：「老和尚你光看著有什麼用，好奇就去摸摸啊，你該不會不敢吧？」

    青燈大師淡淡的收回目光，嘴唇闔動了兩下，天府內就再也沒有聲音傳出的安靜下來。

    「不許出聲。」他說。

    第94章當爹的和尚

    江澄打了個呵欠，然後看到了院外老松樹梢上掛著的一輪明月，以及自己手上抓著的一截眼熟白色袖子。

    她順著袖子往上看去，看到了本該坐在靜室陣法裡面的青燈大師坐在自己身邊，她抓著他的袖子，腦袋都拱到他手邊去了。而青燈大師，他之前微微仰著頭在看天，發現她醒來的聲響後低下頭朝她看過來。

    靜室依舊大開，但裡面那些燈已經熄滅了，唯獨廊下一盞古舊的竹編燈籠在散發著朦朧的光輝。其實這燈籠沒有也看得見，今夜的月色很好，銀色的光輝璀璨，全部灑落在庭院裡。他們兩人坐在這，一半的身子在陰影里，一半的身子在月光下。

    月光下青燈大師那身樸素的舊僧袍看上去出塵極了，嗯，光腦袋也更亮了。一定是因為今晚的月亮太耀眼大師的腦袋太噌亮，她才忽然無法直視大師的臉，沒錯一定是這樣。

    江澄輕輕咳嗽了一聲，鬆開手放開青燈大師的袖子，翻身從地上坐起來。她沒有特地和青燈大師保持距離，反而湊近了些，撐著腦袋去看他。

    離得近了，她又聞到了他身上那股獨特的味道，淡淡的松香，沉靜又悠長。

    「大師？」江澄戳了戳他，「青燈大師？你恢復了嗎？」

    青燈大師終於出聲了，「無法完全恢復，但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江澄頓了一下問道：「你怎麼從陣法里出來了，已經結束了嗎？」

    「沒有。」青燈大師平靜的說，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嗚哇這和尚怎麼這麼任性又搞不懂。江澄捏了捏鼻樑，「沒有結束你跑出來幹嘛！這樣真的沒問題？」

    青燈大師帶著那種淡定的微微笑容凝視她，江澄的氣焰一下子就像被當頭澆了水，刺啦一聲熄滅了。她表情嚴肅的說：「嗯，不說這個問題了。」然後從儲物袋裡掏出了好大一個包裹，有她半人高的沉重包裹被她單手拎著放在青燈大師身邊。

    「喏，這是我在無盡海那邊帶回來的土特產，還有一路上看到想讓你嘗嘗的東西，對了，還有我們宗門裡的特產，上次說過的那些這裡都帶了，為了這些我還特地去師伯的靈園找了一陣。」江澄拍拍包裹笑道：「不要客氣的收下吧，能吃很久。」

    「青燈大師，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江澄坐直身子，直直看著青燈大師。

    青燈大師也轉頭，直視著她。

    忽然間，江澄感覺有一股無聲的壓力，她又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然後道：「你還記得我和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吧，我說過我的來歷了，我來自另一個世界，我想回去那個世界找我的弟弟。」

    青燈沒有什麼其他反應，只是專注的聽著。江澄現在需要的也只是一個聆聽者而已，她放鬆了一些，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大，「我想我不用回去了，因為我在這個世界找到了我的弟弟！」

    「大師你能相信嗎？我幾乎已經做好了這輩子都回不去再也見不到弟弟的準備了，誰知道會這麼突然的就見到他，而且還是從前見過的人。雖然弟弟和以前不一樣了，但是他還是我最牽掛的弟弟，我們姐弟能重逢真是太好了。大師，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興，那幾天我都興奮的沒睡著，但是這事又不能和別人說。」江澄笑得開心，一邊說還一邊比劃。

    「你說過會幫我回家的，現在不用啦，我的弟弟在這裡，而且這個世界讓我牽掛的東西越來越多，另一個世界我反而不怎麼想念了，我現在很滿足，要是能一直這樣過下去就好了。」江澄感嘆道。

    她又和青燈大師說了一些弟弟的話題，結果一直靜靜聽著的青燈大師在她說完後，直接就說了一句，「你的弟弟，是鶴驚寒。」

    肯定的語氣，江澄驚呆了，她都沒說，大師怎麼猜出來的？

    「厲害呀，大師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青燈大師：「收到一封意料之外的信。」

    青燈大師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她，江澄看完那封完全像是寫給情敵宣戰的信，噗嗤一聲笑了，抱著旁邊的柱子哈哈大笑，「還真是我弟弟會幹出來的事，我說呢，他怎麼都不願意跟我一起來上雲寺，原來給你寄了宣戰信呢。不過這信里也沒寫我和他的關係，這你也能猜出來，還是很厲害的。」

    她把信還給青燈大師，臉上的笑還沒隱下去，眨眨眼睛對青燈大師道：「你知道自己要當爹啦？」

    「知道了。」青燈大師點點頭。

    「唉。」江澄撓撓臉，一手摸著自己的肚子，「我剛才還在猶豫著該怎麼告訴你，沒想到已經被弟弟捅出來了。」

    江澄仔細看了看青燈大師的表情，然後撇了撇嘴，「虧我還期待了一下大師你會不會被嚇一跳，多難得的機會，結果看你現在一點表情都沒變，這也太無趣了吧。」

    她抱怨著，又忽然安靜下來，轉頭去看天上那輪從松樹梢掛到天上的明月。隔了一會兒她小聲問：「你……會不會生氣？孩子，會給你帶來麻煩嗎？」

    剛說完，她感覺腦袋上一重，青燈大師將手放在了她的腦袋上揉了揉。他雖然沒說話，但江澄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肢體的動作在這種情況下給人帶來了更多語言不能表述的未盡之意。

    如山嶽一般沉穩的青燈大師，他會包容一切，理解一切。她先前心裡那點不確定，瞬間就煙消雲散，成為了腳底下的塵埃。她於是就笑了笑，拉下頭頂那隻手，大膽的拉到嘴邊mua~的親了一口，又無比自然的給他放回了膝頭上。

    「大師你真是個好人！」江澄誠懇的拍拍他的肩說。

    青燈大師對於她的動作沒說什麼，看上去還是那油鹽不進看破紅塵的樣子，比菩薩也不差什麼了。但江澄看著他就是莫名覺得高興，嘴角一翹再翹。剛才青燈大師主動摸得那一下腦袋，好像把她某個開關給打開了，嗯，一種名為『小別勝新（？）婚』的開關。

    反正他都不會拒絕，便宜不占白不占嘛~江澄又想起了當年在上雲寺各種撩大師然後被他掛樹上的經歷。她有點得瑟的想，現在她可是孕婦，再對大師做點什麼，他該不會把她掛樹上吧？那不就代表著她現在可以為所欲為啦~

    江澄不懷好意的看著青燈大師，內心蠢蠢欲動。

    但是下一秒，青燈大師睿智通明的目光直直看向她的目光深處，他的笑容稍稍大了一些，語氣不變的道：「你可以試試。」

    江澄：「……」臥槽我才想想還沒付諸行動呢！怎麼猜出來的！難道被看穿了？！

    青燈大師：「江澄……」

    青燈大師還沒說完，江澄就秒慫的伸出一隻手，很是乾脆的道：「我認輸，我錯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早點認錯還是好漢一條，更何況面對青燈大師這樣的男人，誰都要虛啊！江澄想著，忽然聽青燈大師說：「我不會懲罰你。」

    江澄立馬又硬氣了，「你說的！那我不客氣了。」

    青燈大師：「但你可以試一試。」

    江澄被這和尚平靜的語氣慈悲的臉，說得背後寒毛全體豎了起來，乾笑，「我和你開玩笑呢，我能對你做什麼呀。」

    青燈大師很是理解的說：「我知道，你不會對我做什麼，只是口上說說。」

    江澄：仿佛感受到了被嘲諷？！

    江澄：「大師，你手給我一下。」

    青燈大師沒動，江澄就心一橫過去拉著他的手往自己小腹的位置一放，促狹道：「和你女兒打個招呼先。」

    江澄以為大師很快就會收回手去，但是他並沒有，她鬆開手後，大師的手還放在她的小腹上，隔著衣衫她都能感覺到手掌的溫熱。是她突然壞心一起把大師的手拉過來的，但是現在，也是她突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因為大師一動也不動，看著她的小腹不語。

    江澄不自在的動了動，聽到大師說了兩個字，他說：「你好。」

    明顯不是對她說的，她剛才是說了讓他和肚子裡的孩子打招呼，但現在孩子都還沒成型吧，真的能聽到？這么正兒八經的打什麼招呼啊！就算表情依舊嚴肅也變得搞笑起來了啊！

    江澄：「她聽不到的吧。」

    青燈大師：「你覺得她聽得見，她就聽得見。」

    江澄：「我不想跟你說這種唯心境界的話，感覺自己會輸。」

    青燈大師搖搖頭忽然站了起來，他往靜室內走去，一一關上了那些大開的門，然後回頭看江澄，「進來。」

    「幹嘛？」江澄摸不著頭腦的跟了進去，只見大師席地而坐指了指一塊墊子，表情平靜道：「可能要麻煩你，脫一下衣服。」

    江澄：「啊？啊？！！這也太突然了我還沒準備好！而且我可是孕婦啊大師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喪心病狂了！」

    青燈大師挽了挽袖口說：「我要在你身上畫幾道金符暫時遏止一下魔種，不然會對孩子有所影響。」

    江澄一聽後面那句話，頓時也不說笑了，乾脆利落的把衣服一脫一躺，「來吧。」

    青燈大師坐在她身邊，很是性冷淡的對孩子他娘的果體毫無反應，抬手將一條條金色的符咒畫上這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