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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00:43 作者: 扶華
不願意,她不願意。有些事,縱使是死亡也不能妥協。
青燈大師靜靜看著江澄,忽然伸手將她抱起來,遠離那個冰床,放在了不遠處一個軟榻上。
江澄被放在軟榻上的時候,已經開始神志不清了,只牢牢記著不能讓大師碰自己,感覺到自己被抱著,忍不住就開始掙紮起來。她以為自己掙扎的很厲害,實際上她只是艱難的動了動手臂而已。
青燈大師坐在榻上,用袖子替她擦了擦額上的汗,然後輕輕闔動雙唇念出一段經文。
離開了冰床的江澄感覺自己身體裡燒的更厲害了,她幾乎懷疑自己會就這麼燒成灰,就在她忍不住想滾下去的時候,耳邊聽到了一個熟悉清潤的聲音。
那聲音就像是一股清涼的山間泉水,緩緩淌進她的心裡,流過燒紅的烙鐵,發出嗤的噓聲。江澄像一個行走在沙漠疲倦乾渴至極的旅人,終於喝到了一口水,整個人都有种放松的虛脫。
但是這種感覺只有一瞬,她很快就感覺心上被燒掉的野糙又開始一片片的長起來,搖曳著。不滿足,想要得到什麼,這種心上的空虛感能蠶食理智,甚至比身體上的痛苦還要來的恐怖。
江澄顫抖的將手伸到唇邊,狠狠咬下,頃刻間就有鮮紅的血湧出來,沾染了她被凍的慘白的雙唇。當思緒上的蠢動已經快要壓制身體的難受時,江澄只能選擇自殘來讓自己不至於失去最後一絲防線。
在發現自己的誦經已經不起作用時,青燈大師停下了。
他依舊靜靜看著努力不發出聲音不做出什麼動作的江澄,那雙淡泊平靜的眼中,好像什麼都沒有,又好像瞬息掠過了很多很多東西。
終於,他伸出手,輕輕拉開了江澄的衣帶。
江澄對外界的感知越來越模糊,她只是不斷忍耐著,所以當她感覺胸前一涼,有什麼按在那裡的時候,她一驚睜開了眼睛。
大師和她離的很近,正在俯身為她脫衣服,外衣已經脫了,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大師的手正在解她的褻衣。
他的表情看不出為難,也完全沒有江澄的動情,他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他的手很穩,乾燥,帶著一股微微的苦澀松香,他的靠近讓江澄不自覺的覺得很舒服,想要主動靠上去讓自己更舒服一些。
然而江澄很快就熄滅了自己這個想法,她一把按住大師的手,微喘著說了兩個字,「……不要。」
大師只是在她額角上摸了摸,然後輕易的拿開她的手,接著解她的衣服。當赤果的肌膚暴露在空氣里的時候,江澄哭了,眼淚從紅紅的眼角溢出來,和頰邊的汗混合在一起。她喃喃的說:「你就不能不要這麼好嗎?你又不喜歡我,何必要強迫自己做這種事?我不想你這樣……停下來……」
青燈大師低頭,將自己的唇貼在她的唇上,一觸即分。
「不用擔心。」他說。
江澄忽然有些愣,她覺得自己好像聽大師這麼說過很多次很多次。
衣服褪去,汗濕的黑髮絲絲縷縷的糾纏在肩頭和背上,江澄有些失神的躺在榻上,任由大師乾淨的手貼上自己的脖子,一具帶著令人安心氣息的身體覆了上來,大師白色的僧衣遮住了兩人重疊的部位,只露出些隱約的輪廓。
安靜的,氤氳的,江澄感覺自己浮在雲間,而時間被無限拉長。大師的手碰了碰她被自己咬出了血的唇瓣,又將她沾在臉頰上的黑髮攏到耳後,他的氣息離的那麼近,就縈繞在她鼻端眼前,他的動作讓她覺得,他此刻溫柔的像水。
肌膚相觸帶來的,不止是身體的滿足,還有心理的,江澄仿佛聽到了自己心裡的嘆息,同時還有,歡愉的喟嘆。
她渴望觸碰他,就像現在這樣,更近一點,再近一點,親密無間,融合成一滴水,分不出你我。
江澄按在扶手上的手猛地抓緊,嗓子裡也發出一聲急促的呼聲,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弓起身子。青燈大師將手按在她弓出一個漂亮弧度的腰背上,順著中間凸起的骨,慢慢順著力道安撫她。江澄放鬆下來,手指試探的輕輕抓在了大師的肩上,又慢慢的環住了他的頸。
青燈大師動作頓了一頓,垂下眼用手擦掉江澄的眼淚。
「別哭。」
「都怪……那些人,動不動,就……下藥……」江澄哽咽,一邊細細喘氣。
「嗯,這樣確實不太好。」青燈大師也點頭附和。
「啊!」江澄忽然一聲急促的驚叫,又馬上壓低了嗓子,側過頭去,恰好對上了青燈大師撐在旁邊的手,那隻手上戴著他不離身的菩提手串。江澄仿佛被蠱惑了一般,蹭過去,貼在他那隻手邊,貼著他的手指,然後側頭去找大師的眼睛。
青燈大師抬起手,蓋住了江澄的眼。
身體裡的熱度慢慢消失,但隨之而來的是另一種熾熱的情緒,更加猛烈地奪走了所有理智,只剩下一個念頭----和他化為一體。
江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抬起頭親吻青燈大師的唇角,最後貼上他的唇,緩慢的廝磨,耐心的鑽研,直到大師終於鬆了松唇,她才仿佛滿足了一般親昵的含著那薄唇唇瓣。
在滿心歡喜中,江澄感覺自己的額頭上,被輕輕彈了一記,一點不痛,反而讓她一直癢到了心裡。
當年在上雲寺,她要是做了什麼壞事,大師就會這樣,一指點在她的額頭,毫不客氣的教訓她,又寬容又嚴厲,但是那種感覺和現在這個不太一樣。
心上開了花,一直盛放到眼角眉梢。江澄不知道,自己笑的多麼傻。
第62章交替
「果然,我就說之前的青燈大師好似有些不太一樣,如今這個樣子,才像是上雲佛子呢。」郁姬站在大開的門前,看著房中的兩人,唇邊掩飾不住的冷笑。
江澄剛才還在抱著床柱思考人生,看到郁姬出現,立刻表情一肅就要站起來,然而剛一站起來就扶著腰坐了回去。
三天誒!整整三天!都要腎虧了!
青燈大師看向郁姬道:「你命不久矣。」
「哦?青燈大師這是惱羞成怒要殺我泄憤?呵,那也要看大師你如今階下囚的身份能不能做到啊。」郁姬笑道。
青燈大師搖搖頭,眼睛看向她的腰腹,平靜道:「你將如此危險的東西種在身體裡,自當命不久矣。」
郁姬聞言神色一變捂住腹部,往後退去,看到青燈大師不變的神色,她臉上神色變幻莫測,最後看向目光冷冽的江澄,唇角一勾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真不愧是青燈大師,魔種竟然也奈何不了你,這樣也上不了你的身。但是,能拉上江澄一起,也不算太虧。」
她說著,滿臉失望的一歪頭,「原本還想著如果能通過江澄給上雲佛子也種上魔種,等到魔種發作,天下所有正道修士都發現,正道魁首上雲寺最尊崇的佛子,竟然也要入魔,還是個毫無神智濫殺無辜禍害蒼生的魔……那將是多麼有趣的事情,可惜了。」
「不過現在也不錯,兩位這三日看上去過得不錯,也許那些正道修士們也會很感興趣兩位之間的……感情。」郁姬神色陰鬱而得意。
臥槽被威脅了!
可是這並沒有什麼卵用。江澄確定郁姬肯定不知道他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她現在已經超脫了。反正以大師這種性格,肯定不會對那些流言有什麼反應的。至於她,大概就要倒霉一點了,那麼多青燈大師的迷弟迷妹們估計都要來找她麻煩,唉算了,就當鍛鍊吧。
看到兩人完全在狀況外的表情和反應,郁姬終於有那麼點回過味來,這兩人怎麼都一副隨便她去說完全不在意的樣子?上雲寺那些死和尚難道不是把清規戒律看得比命還重要?青燈大師會選擇救江澄在郁姬的意料之中,但這之後的反應難道不是太平淡了?
還有江澄,作為過來人,郁姬很清楚她對於那個大師那種小心翼翼的感情,這麼一遭過去也不該是這種表情,難道不該更加痛苦更糾結一些?郁姬不是很懂這兩個人。
不過,郁姬很想知道等江澄身體裡被她種下的魔種發作,她們兩個還能不能這麼平靜。
「殿下,魔主有召。」一個黑衣魔修靜靜出現在郁姬身後,低聲道。
「魔主?」郁姬又瞟了一眼房中二人,冷笑一聲拂袖而去,「既然你們不在乎這個,那等我回來再換個其他的法子招待二位。」
她看樣子完全不會善罷甘休。
等郁姬一走,江澄立刻坐到了青燈大師面前,「大師,剛才她說的魔種是怎麼回事?」
青燈大師沒有瞞著她的意思,一手點在她的腹部道:「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感覺十分不好,她的身體裡有一個,而你的身體裡,也有一個,就在這裡。」
江澄:「……哦,那我還真挺倒霉的,我這個怎麼來的?郁姬弄的?」
青燈大師:「與她的相比,你體內只有很小一個,應當是她從自身分裂出來種下。你這個雖小,但會出現什麼影響,我也不知。」
「聽她說的大概會是入魔?」
青燈大師搖頭,江澄放心了。然後就聽大師慢吞吞道:「不會如此簡單。」
江澄:「……相信我這已經很不簡單了。」
青燈大師:「會有辦法。」
江澄:「好的好的,我信。還有,大師你那時候不是說半月才能出現嗎?怎麼突然就出現了?你這樣是不是又要受傷了?」
青燈大師:「是。」
好吧,大師永遠都實話實說。江澄撓了撓臉問他,「我現在,是應該說謝謝你還是說對不起啊?」
青燈看著她,「你很在意。」
「嗯,很在意,我每次都連累你。」江澄有些沮喪,垂頭喪氣。忽然腦袋上一重,大師將大手按在她的後腦勺上,「下次去上雲寺看我吧。」
江澄:「誒?」為什麼話題忽然跳到這裡?
青燈大師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魔主與郁姬出了魔主城,我們要在他們回來之前離開。」
「大師你怎麼知道的?」江澄驚訝。
大師道:「外面有人在說。」江澄聞言細聽,卻什麼都沒聽到。
「江澄。」
聽青燈大師叫她名字,江澄下意識一挺腰,作乖巧聆聽狀。
「我堅持不了太久,所以待會兒我會讓另一個我出現,他比我更適合行走在魔域,只是他心思不定,一旦失去了我的束縛會做出什麼我也無法保證,你要看好他。」青燈大師說,「讓他帶你離開這裡,如果離開魔域,我還未醒過來,就將他帶到上雲寺交給住持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