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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00:43 作者: 扶華
江澄沒看自己的徒弟,眼觀鼻鼻觀心,這裡隨便一個人年紀都是自己的好幾倍,為了不被牽扯進奇怪的事情裡面,少說話才是正確的。
「白苒冬!」又是一聲充滿憤怒的女聲,院子裡氣沖沖走進來一個人,除了聞人珺的新婚妻子衛悅心當然也沒有別人。
說起來這衛悅心也是倒霉極了,新婚之日發生大災,本該洞房花燭的時候丈夫在為了善後奔波,一連三天沒見人影,這也就罷了,畢竟是正事,她忍了那麼多年,也不至於這幾天也忍不了,但是誰知道這個時候衛悅心忽然出現了。
衛悅心一出現,聞人珺立刻放下手裡所有的事情去見她,就好像明明白白的告訴她,聞人珺之所以忙的連見她一面的時候都沒有,只是因為他不在意她而已。衛悅心感覺自己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狼狽又痛苦。
她知道自己當年做的不對,聞人珺和白苒冬有婚約在前,可她喜歡聞人珺,於是在無定山元氣大傷的時候,藉機讓自己父親逼著無定山放棄與白靈的聯姻,改為與自己定親,還在白苒冬來時故意親了聞人珺。她拆散了這兩個人,可她並不後悔,她覺得只要自己一直對聞人珺好,過不了多久聞人珺一定會忘記白苒冬,轉而看到她的好。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聞人珺的眼裡依舊只有一個白苒冬!即使白苒冬對他不理不睬,他還是從沒忘記過她!憑什麼?明明這麼多年來,陪在聞人珺身邊的是她啊!聞人珺對她一直很好,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未婚夫對她是真心喜愛,可衛悅心知道,這是不一樣的,她看過聞人珺看著白苒冬的眼神,他從沒那樣看過她。
許多年,衛悅心一直在等聞人珺放棄,終於等到了他願意和她成婚,她以為自己終於等到了,可是現在她才悲哀的發現,她只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這一刻,她心中的憤怒不甘和嫉妒,終於在聽到自己的丈夫又去找了白苒冬後,徹底爆發了。
「白苒冬!你為什麼要來這裡!你為什麼要來破壞我的一切!你為什麼不去死!」衛悅心毫無形象的大吼。白苒冬還沒怎麼樣,白翎就眼神一冷,指間黑羽she出。
白苒冬嘆氣,伸手捏住了那枚黑羽,隨手插在白翎的發間,「別鬧。」
然後她看向聞人珺,「你的夫人看來累的不輕,你還是帶她回去好好休息吧。」
聞人珺起身,看上去像是扶住了衛悅心,實際上卻是阻止了她想要攻擊白苒冬的行為。「你累了,腦子都糊塗了,好好休息吧,別鬧了。」他語調一如既往的溫和,在衛悅心赤紅的眼睛上一抹,衛悅心就軟倒在他懷中。
「今日實在失禮,我就先告辭了,苒……白山主,希望你能在此多住一段時間,下次有機會我們再敘舊。」
衛悅心在被聞人珺抱著離開後就醒了,她抓著聞人珺的衣襟渾身顫抖,聞人珺察覺到,停下來,一手撫著她的臉抬起了她的頭,對著她的眼睛笑道:「現在知道害怕了?悅心,我不喜歡不乖的人,你應該知道的,這麼多年不是做的很好嗎?」
看著這樣的聞人珺,衛悅心眼裡有恐懼,但更多的還是痴迷,她頰邊落下淚來,哭泣哀求道:「你為什麼就不能看到我。」
聞人珺放下她,一臉溫和疼惜的按著她的臉頰,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痕,語氣輕柔,「悅心,乖乖回去,不要讓我再發現你去見苒苒,知道嗎?不然我會生氣,你不會想再看到我生氣的。」
衛悅心仿佛想到什麼,渾身一顫,臉色煞白,眼裡的淚落得更加厲害。
不速之客走了,院中的兩對師徒氣氛和諧,一對是純潔的和諧,一對是和♂諧。江澄都快沒眼看師傅和師兄了,敢把衣襟拉攏一點嗎?這種動作敢去房間裡再做嗎?
好在不能描述的動作沒有繼續做下去,師傅一把抽出師兄亂動的手,接著拉好衣襟面色如常的對旁邊的江澄師徒二人道:「剛才說到哪了?哦,風風,和師祖以及大師伯一起去賭坊看看啊,想贏多少都可以,師祖罩著你!至于澄澄,你就再去繼續你的歷練吧,你的徒弟師傅會照顧好的。」
被嫌棄的江澄看著師傅和師兄換了裝束外表,還特意壓低了修為,帶著同樣變裝過的風有止一起出了門,一看就知道她們不是去幹什麼好事的。
江澄聳聳肩,拿著自己的木劍也出門了。師傅帶來了不少白靈一脈的弟子,按照師傅的話來說,這種時候就是要鍛鍊弟子的時候,因此江澄也帶著一隊弟子,前去幫助外面那些受災嚴重的城池。
「江師叔,嗅鼠獸在這裡聞到了活人的氣息!」
「好,你們圈出一個範圍。」
「江師叔,那邊又找到幾個倖存的人。」
「城西空地那邊已經人滿了,再去搭幾個棚子。去買糧的弟子回來了嗎?你們幾個去看看。」江澄表情嚴肅,有條不紊的下達各種指令。
等搜救告一段落的時候,江澄站在高高的廢墟上,看著四面坍塌的房屋,聞著空氣淡淡的血腥味,表情堅毅。她抱著劍站了一會兒,發現平常這個時候響起的梵音沒有按時響起。
也許是大師他們已經去到其他地方了?畢竟不只有這裡一個地方受災了,據說這幾日,已經陸續有好幾個地方同樣出現了這種情況。
黃昏的風隱約送來遠處的哭聲,江澄踩著劍向著遠方太陽落山的地方飛去,最後她停在了一座高塔上。這塔在震中有些開裂,但奇蹟般的沒有倒下,江澄抱著劍坐在高塔的沿上,遠遠眺望著出塵山派上空那另一個世界的輪廓發呆。
從這裡望去,夕陽還沒有落山,在她身上灑下一片溫暖的光,衣衫獵獵,長發飛揚。獨自坐在那的人看不清表情,身影卻無端讓人覺得寂寞,雖然身處這個世界,但依舊格格不入。
「戒心這麼低,可對不起師祖們的教導。」一個莫名耳熟的聲音響起在江澄耳邊,她飛快的醒過神來,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身後那個不知何時靠近的人比她更快的一把將她推落了高塔。
江澄在空中翻了一個身,一腳點在塔檐上,騰空而起。然而不知道從何處來的一股吸引力,仿佛一個巨大的巴掌,一把將她拉入了一個奇怪的空間。
江澄從眩暈中站定,警惕的握緊了手中木劍抬頭打量四處,她立刻發現面前不遠處浮著兩個古樸的大字----天機。
江澄第一時間想起了昨天師傅跟她說起的天機大會,那個修真界師祖大能級商討要事的大會。現在想來,那個將她推下高塔的人,聲音和語調都好像是在黑室里的那個,嘮嘮叨叨很欠揍的師祖神魂。
她就說,容塵山派都是些坑爹的貨!那個坑爹師祖把她一個小蝦米弄到這裡來幹什麼!江澄有些控制不住表情。
「嗯?什麼時候修為如此低的小東西都能來到這裡了?」一個威嚴的男聲帶著攝人的威壓朝著江澄壓來。
第42章天機大會
聲音的主人並沒有想要殺死江澄的意思,於是江澄只是被那股龐大的威壓逼的單膝跪在了地上,不過這還是她努力抗爭了的結果。----她用力杵著木劍,才沒讓自己整個趴到地上去。
「咦?還是個倔強的小東西。」
江澄一瞬間感覺身上的壓力劇增,手上杵著的劍瞬間化作金色,堅硬的抵在地上,江澄的脊背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用力的按下。手上青筋凸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江澄一邊在心裡狂呼瑪德智障,一邊運功試圖抵禦這股威壓。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她忽然覺得全身一松,另一個陌生男聲響起,他說:「師嘯老祖怎地在這欺負一個小孩子。」
那威壓江澄的渾厚男聲哼了一聲,「宋煜老祖還是如此喜歡多管閒事!我不過是在給這個膽敢闖入天機大會的小東西一個小教訓而已。」
宋煜老祖毫不客氣的揭穿了他,「恐怕你是藉機撒氣吧,這小娃娃似乎是容塵山派的弟子,你一向與笙方不合,近來比試又輸給了他,見到他派中弟子自然要找麻煩,這可不是身為一派老祖的氣度。」
師嘯被戳到痛處,聲音越發不渝:「宋煜!我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宋煜老祖還未說話,就又聽到幾道聲音響起,一道仿佛看好戲的語氣說:「師嘯怎的又在發脾氣。」
一道貌似溫柔的女聲則是勸解,「宋煜老祖與師嘯老祖,大家都是來此解決問題的,在此處因為小事吵起來可不妥。」
還有一道聽起來像是少年的聲音則道:「嘿,這個小傢伙怎麼混進來的?稀奇稀奇,讓我看看,容塵山派的?莫不是笙方老祖帶進來的?要是他帶進來的,怎麼不見他人?」
江澄站在空地上,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音,愣是沒看到一個人,也沒法從聲音上判斷他們到底在什麼地方。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窺視視線以及背後的痛感,她咬牙暗罵一聲,臉上表情卻是鎮定,在幾位老祖暫時停下來的時候,她道:「容塵山派弟子江澄,無意誤入此處,不知各位前輩能否告知弟子出去之法?」
再不趕緊出去誰知道會被牽扯進什麼破事裡面!
「哼,誤入?我看你定是魔道jian細,來此探聽消息的,斷不能輕易放過!」那應該是和容塵山派老祖有仇的師嘯老祖又道,擺明了惱羞成怒不肯放過江澄。
師嘯老祖的威壓再次壓來的時候,方才救下江澄的那位宋煜老祖也同時動了手,「師嘯老祖可不要太過囂張了,濫殺無辜和魔有何區別,我看師嘯老祖莫不是修煉的入魔了吧。」
被夾在中間的江澄很苦逼,雖然沒有剛才那種針對的壓力,但是被兩位大能當做鬥法的東西,那種感覺真是酸慡極了,她現在一動都不能動。
正在僵持間,先前那個溫柔女聲忽然道:「咦?這佛光……想來是青燈老祖到了。」
江澄心中一動,恰好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里。還是那身半舊不新的白色僧衣,磨損了不少的僧鞋,戴著串菩提子手串,慈悲平和的眉目,江澄幾乎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下意識放鬆了下來。
江澄對上了那雙通透的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睛,眼裡的喜悅顯而易見。下一刻,她就感覺身上一松,眼前也仿佛被撥開了迷霧,看到了遠近幾十位表情各異的大能們。
這是一處虛空,頭頂和腳下都是無邊星辰,有大約百個石台圍繞著一團柔和的白暈。那些石台上有些坐著人,有些則還空著。江澄抱著木劍被大師拎著後衣領來到一座空石台上,大師一來到空石台,腳下就開出一朵白色巨蓮,大師盤腿坐下,江澄也被放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