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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寧兒也湊了過來，眼角掛的淚還將落未落，「我給娘親吹吹。」

    伸著另一隻手摸摸她的臉，寧若菡何嘗不心疼，「娘親錯了，以後不帶你爬樹了。」

    「也是寧兒自己纏著娘親帶我的，都怪那梨子看起來太好吃了。」甘寧兒也撇著嘴認錯，語氣乖巧。

    母女情深。

    「…… 」施施然收回手，甘霈臭著臉，「總算都交代了？」

    這才發現說漏了嘴，寧若菡哭喪著臉，和女兒一起垂頭認錯。

    拍案而起，甘霈故意板著臉，「簡直不像話，甘寧兒，回屋抄書，手好之前不准出門玩！」

    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房中，甘寧兒認命地自己抄書，寫到後半夜打哈欠的時候，突然發現不對勁。罵的是她們兩個，可最後受罰的還是只有自己，爹爹還是偏心！

    於是氣沖沖的甘寧兒，叫來最疼自己的周叔叔，收拾行李，嚷嚷著要去洛陽投奔姑姑。

    具體跑沒跑成不知道，只是侯府周圍的梨樹，再沒長超過一人高。

    4、

    把自己寫好的史志照例抄一份寄給西北，送給寧大人過目，袁大人剛拿到回信，順道好心地打算把家書也送給甘家老夫人和小姐去。

    「王滕！你現在本事大了啊，敢背著我開賭館了？」

    「阿芷，都是正規合理的賭館，有錢賺呀！」

    「你給我閉嘴！」

    一個碎瓷片落在自己腳邊，袁大人突然覺得自己實在來的不是時候。

    遠遠看到了他，甘芷把自己手裡的苕帚先扔到一邊，「袁大人來了，進來坐吧。」

    瞥一眼曾經凶神惡煞的紈絝，現在只能苦哈哈跪在一邊，袁大人頗費了一翻功夫才忍住笑，「我只是來送信，馬上就走了。」

    「等一下！」叫住他，甘芷讓鄭歷拿來一個滿噹噹的包裹給他，「這都是哥哥寄來的，說是西北特產。你們去分一分吧，現在修史重任都落在了你和陳大人身上。」

    包裹比想像中重，袁大人雙手抱好，「是我們的幸事。」說完之後，就識趣地走遠，身後又傳來甘芷的怒罵聲。

    「你剛才還敢回嘴，不知道母親還看你不順眼嗎？明日就把賭館給我關了！」

    路旁，趙嬤嬤疾步往那邊走去，匆匆跟自己頷首打個招呼。突然一笑，袁大人心中想到，或許老夫人也並不是那麼看他不順眼。

    5、

    十月的某一天，娘親總會很不高興，爹爹也不讓自己打擾她。聽說這一日，她會祭奠一位故人。

    甘寧兒趴在門縫裡，手中還牽著剛會走路的弟弟，「你要記得哦，我們只能偷看，不能讓娘親知道，不然她會傷心的。」

    咋吧著手指，弟弟只衝她傻笑。

    小大人般地嘆口氣，甘寧兒又看過去，就見母親手中拿著一個陶塤，一下一下地擦拭。而後又點燃一炷香，翻動幾頁旁邊的書。

    做好了這些，寧若菡猛然回頭，就看到了兩個來不及躲的腦袋，「都看到了，還不進來？」

    吐吐舌頭，甘寧兒帶著弟弟進去，心虛討饒，「娘親，我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莫名其妙看著他們，寧若菡把小兒子嘴中的指頭拿出來。

    轉眼又看著女兒猶猶豫豫，撲哧一聲笑開，「肯定是你爹又嚇唬你。沒事的，娘親啊，只是在懷念一個朋友。」

    見到她真的沒生氣，甘寧兒才笑著湊過來，「什麼朋友啊，我能看看他嗎？」

    「看可能看不到了，但娘親可以給你們講一講他。」將一雙兒女都抱入懷中，寧若菡輕笑，聲音柔緩。

    數百年後，朝代幾經更迭，又是另一朝要給前朝寫史。關於顧君承的一切，只留下了輕輕兩行字。

    顧氏君承，叛將顧盛之子，於文靖侯平亂之役中，護其父而死，卒年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