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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來今日再去，就會聽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修史的事情不等人，他甘霈來不了，往後就只有自己了。笑意難掩，王立邇很快給自己穿好衣服又洗漱完。

    妻子脾氣不好且善妒，即便不與她住在一起，也不讓他有丫鬟。不過他也不在意這些，照往常出來，卻發現院子裡靜的嚇人。

    沒有多想，王立邇只當是夫人還沒起。但是平日裡的小廝都不在，卻讓他狠狠皺了皺眉，「來人啊，都去幹什麼了，不知道我要去州府嗎，還不來伺候！」

    依舊沒有一個人回答。只有在他話語落下後，一種奇怪的聲音靠近，仔細聽起來，就像是什麼東西被拖著靠近，在石板上哐啷作響。

    「真是不好意思，王大人身邊的小廝都不在，需要什麼，本侯或許可以代勞。」總算是露出了身形，正是甘霈拖著一個椅子，淡笑著將椅子放在院子正中，施施然坐了下來。

    從未想過是他，王立邇意外地瞪大眼睛，「侯爺？你怎麼會在這裡？」

    「王大人這句話問的有意思啊，本侯不能在這裡？那本侯應該在哪？」慢條斯理地揉捏著自己的手指，甘霈笑問。

    不知是哪來的風，吹的王立邇脊背一寒，他習慣性地訕笑，「下官當然不是不歡迎侯爺的意思，就是聽聞了昨日甘小姐的事情，以為侯爺還在忙，沒空來而已。這樣，我去給侯爺泡杯茶來，前幾日剛得的。」

    說完，王立邇就轉身，朝著正廳的方向而去。甘霈靠在椅子上，伸出一根指頭摸摸眉毛，嘴角輕勾。

    王立邇剛一踏足正廳就愣住，須臾之後，直接奔著過來，臉上的笑意掛不住，「侯爺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正廳被打開的門晃出吱呀聲，在這個淒涼的早上，平添瘮人的感覺。裡面是包括王夫人在內的所有人，連同下人們皆被繩子綁住，嘴裡也堵著東西。王夫人瑟瑟發抖，頭髮散亂，似乎還是直接從被窩裡被拉出來的。

    圍著他們站著的，是一隊身穿盔甲的精兵。

    「什麼什麼意思？」眨眨眼睛，甘霈答得甚是無辜，似乎還是那個在州府長身玉立，手捧書卷的人。

    徹底控制不住表情，王立邇低聲怒喝：「侯爺！你以為你是誰，可以隨便帶府兵闖入當朝官員的府邸，扣押其家人僕從！我現在就要出去，伸冤報官，讓知府大人來處理！」

    笑意未變，甘霈甚至連身體都沒挪動一下，只是簡單指了指外面。

    被架在了這裡，王立邇無法，也就順勢轉身要出去。可剛到了門口，他只看到了圍城三層的精兵，舉著刀盯他。跨台階的腳差點一崴，王立邇又飛快跑回去，已然是萬分氣急敗壞，「侯爺，你現在甚至要動用自己的府兵囚禁朝堂命官嗎？」

    「朝堂命官？」嗤笑出聲，甘霈斜睨著他，「先不說別的，王大人這眼睛不好使啊，這些都是朝廷在編的洛陽城守軍，怎能是我一人府兵呢？」

    動用朝廷軍隊？這個甘霈，是瘋了不成？實在是沒有想通，王立邇臉色幾經變化，一雙眼睛一直盯著他。

    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甘霈這才站起來，氣定神閒地撣撣袖子，「看來王大人不急著去別處了，那不妨，我們聊聊？」

    第66章 審問

    「動用朝廷軍隊，囚禁朝廷官員，怎麼，侯爺你當真想造反？」很快鎮定下來，王立邇看著他冷笑道，明里暗裡警告他。

    從椅子上站起來，甘霈不露痕跡地轉了個圈，變成面對著王立邇。「所以說，王大人你蠢啊，我要造反，朝廷在編軍隊還要聽我的？」

    跟著他側身，王立邇並沒有留意到，如今自己是站在他和椅子中間。「你到底憑什麼號令軍隊？」

    瞅了眼距離，甘霈笑意淡淡，只是隨意地舉起了手。可隨著他的手再次落下，兩枚銀針就落了下來，直接沖向王立邇的腳面。

    「啊！」猝不及防地慘叫一聲，王立邇直接倒了下去，不偏不倚地落在椅子裡。

    「許久沒幹過這種事了，準頭還算不錯。」吹吹自己的指尖，甘霈挑眉看向他，「只是擔心王大人亂動，這樣比較適合本侯的聊天習慣，望您擔待。」

    呼哧喘著粗氣，王立邇頭一次看著他，覺得陌生可怕。

    迎著他的憤恨視線，甘霈負手輕笑，「王大人問題有些多，不過無妨，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解釋。」

    「先說你口中的朝堂官員吧。」一寸寸俯下身，甘霈聲音輕緩，「家父是太子太傅，而我就從小是太子侍讀。王大人久居洛陽，便覺得，我這個侍讀當真只是陪著陛下念書？」

    在王立邇的眼睛中，倒映出甘霈的笑臉，他眉眼彎彎，活像個溫潤君子。

    「先皇晚年時，並不喜歡當時的太子殿下。因為政見不合、因為大權旁落……總之各種原因，讓父子都心生嫌隙。陪著陛下從那個時候走過來，我手下朝堂官員的血，不少呢。如今區區一個王大人，真算不得什麼。」

    血液仿佛在這一瞬間凍住，雙腳的疼痛都顧不得，王立邇呆呆看著甘霈，膽寒不已。「那你為什麼，為什麼會來洛陽！」

    聳聳肩，甘霈的袖子裡不知怎麼又滑出了一個小刀，刀片極薄。「王大人果然問題很多啊，不過你這個問題，和上一個基本可以一起回答。三年前，我遇見了一個姑娘。」

    說到這裡，甘霈面容頓時一柔，所有虛妄的笑意似乎都落在了實處。「她太耀眼了，我就只想讓她一生如意順遂。京城她待不下去的，我就來了洛陽，領了個閒職。不過我離開之前，陛下給了我一道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