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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59:58 作者: 君幸酒
    「她之前在家中待了那麼久,我們不也是相安無事?她不過是任性些,哪有你說的那樣誇張?」無奈地捏捏她的手,寧若菡又咧嘴笑開,在小福耳邊說,「再說了,我現在可不是忍著的性子,要是她惹我,我也會還手的,不怕啊!」

    「又不是奴婢怕。」小聲嘀咕一句,小福轉開視線,才跟著寧若菡進去

    緩步進入屋內,對著賀蘭,寧若菡總也是留著幾分小心的,恭敬地行完禮後在一旁坐下,「方才遇見了趙嬤嬤,說是妹妹要回來了。」

    「是啊,出去玩了快半年,總算是歸家了。這次她回來,我必得把她在家中關一個月。」賀蘭倒是和她親近了許多,此時還笑著戲言起來。

    明白女兒的歸家,她無論如何定是高興的,寧若菡也笑著說好話。「妹妹出去這麼久,也只是在京城的老宅待著,跟著那些大儒們念書,來往的也都是些京城貴女,定然是有收穫的,怎能光說她是玩了。」

    這話也是說到了賀蘭的心坎上,搖著扇子笑笑。轉眼看到了寧若菡,又突然坐直身子,「我知道,甘芷這個孩子,和你有些不和。只是那個時候,我也沒有多喜歡你,從未管過你們之間的事情。」

    手中的帕子捏緊,寧若菡見她這麼直白地說出來,不由尷尬笑笑,「都是以前了,況且妹妹本性如何,我是清楚的。她雖說愛同我玩鬧些,但總歸是知曉輕重的。

    「她若是再不知曉輕重些,怕就不是被她哥哥送到京城念書,而是發配邊境了。」笑著搖頭,賀蘭朝後靠過去,「我這一雙兒女啊,兒子是個溫吞性子,肚子裡彎彎繞繞一堆,女兒倒是潑辣得很,一天到晚嘴裡不客氣。」

    微微垂著睫毛,寧若菡也陷入回憶。自己剛嫁來,就在府中遇見了一個趴在樹上張牙舞爪教訓下人的小姑娘,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就氣勢洶洶地要翻牆。看見了她,一語不發就扔過來一個柿子。

    那天穿著染著柿子汁的衣裙,寧若菡才知道,這是侯府的小姐,甘霈的妹妹。自小嬌慣的姑娘,不知道為何就是看她不順眼,時不時地搞一些惡作劇。可那時的寧若菡被管家的瑣碎事情壓不過氣,她的所有招式,都被默默忍了下去。

    只是她的忍耐,也讓甘芷愈發變本加厲。直到在除夕之日,她在飯桌上言語不敬,將寧若菡從頭貶到腳。本以為還是要默默忍下去,可沒想到聽到那些話的甘霈動了怒,頭一次將妹妹禁了一個月的足。

    憋了一個月火的甘芷,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條蛇去嚇寧若菡。但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被甘霈先一步發現,當即就安排好一切要把她送去京城,還聯繫了教過他的先生。連賀蘭的求情都不管用,第二日就把她送走。

    回想起甘芷走後,賀蘭同甘霈近一個月的僵持,寧若菡站起來對她一拜。「妹妹當初的離家,無論如何都與我有著關係,害母親承受離別之苦。」

    「瞧瞧,又都攬在自己頭上了。」用扇柄指一指她,賀蘭示意小福扶她坐好,「我就是那樣不辨是非?錯的從不是你,我當初氣的,也無非是子沐過於強硬了些,連多讓芷兒待一天都不肯。你放心,無人怪你的。這次甘芷她回來,要是還找你麻煩,我給你撐腰!」

    撲哧一聲笑開,寧若菡還沒有說什麼,就聽到從屋外傳來一道明媚的嗓音。

    「我就這麼幾個月不在,母親的心就偏成這樣了?」

    「誒呀,臭丫頭,怎麼現在才回來!」剛才還坐在榻上的賀蘭,在聽到聲音的瞬間衝出去,抱著進來的甘芷就不鬆手,仔細打量著她的臉,「快讓我看看,京城受苦了沒有?」

    寧若菡也站起來,剛打算要開口打招呼,突然在甘芷的身後看到了一個年輕男子。玄色勁袍,身姿挺拔,劍眉星目,正直愣愣望著自己。對上她視線的瞬間,綻放了一絲笑意,模樣熟悉得很。

    第24章 舊識

    「侯爺,你今日這麼早就要回嗎?」州府中,王立邇拿著一卷書,匆忙追上甘霈的步子。

    示意成文先去備馬車,甘霈笑著頷首,「是,今日要做的事情基本都完了。母親傳信來,說是家妹回來了,催我早些回去。正好我也有事,索性早些走。」

    「原來如此!」長呼一聲,王立邇不好意思地把手中的書卷翻開,「本不該多攔侯爺,但下官實在有一處不解,想要請教侯爺一二。」

    「王大人但說無妨。」

    輕咳一聲,王立邇指著書中的一段話,「下官不解,為何侯爺要在最後,加一段史官品論?我們要做的,明明只是把史料求證,編好,擅自加一些品評,未免影響後世人的判斷。」

    垂眸認真看了看,甘霈回道:「這段話,是陳大人寫的,他當時只是做了批註,但我看完後覺得很好,就放入了正文中。我明白王大人的疑慮,但我們畢竟都是當世之人,理應有自己的立場和選擇,借前朝之事,無非是想述今日之情。」

    「可這畢竟都只是他一個人的論斷,後人眼中,或許成了我們這一朝的定論,若是蒙蔽了後人的思慮呢?」王立邇還是不能接受,急切地指著書卷說道。

    抬手撫一撫他的激動,甘霈頷首道:「所以是單獨成文,與前面的史實相分隔。王大人,本侯覺得,我們修史並不能僅看如何不出錯,如何博得後世的稱讚。在保證史料屬實的情況下,儘可能地留下我們的想法,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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