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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叫他，常勝將軍！」寧若菡拍板定名。

    可她的話音一落，周圍的人們卻忍俊不禁，王滕更是捧腹。「常勝將軍？多土的名字啊，我爹還說我讀書少，肚子裡沒墨水。」

    不耐煩地看著他，寧若菡手叉腰，「這名字怎麼了，蛐蛐本就都該叫常勝將軍，就像是狗都該叫旺財一樣。你小心哦，待會輸的笑不出來！」

    足足笑得喘不過氣，王滕才揮手，示意開始。眾人皆放慢了呼吸，低頭看去。

    只見驃騎將軍最先動了，圍著常勝將軍繞了幾圈，突然試探性地衝上前，咬住它的頭。常勝將軍猛地一甩，往後一翻掙扎開。兩隻蛐蛐暫時對峙，須臾之間，又同時衝上前，撕咬開來。伴隨著「唧唧」的叫聲，打的火熱。

    一方死死壓制著另外一方，所有人都以為常勝將軍要輸了，可它突然翻起來，扯著驃騎將軍的翅膀，又咬住它的腦袋。它掙扎翻滾著，也沒將常勝將軍甩下去，直到片刻之後，竟然都不動了。

    「常勝將軍贏了！」也不知是誰最先喊出聲，所有人驚喜地叫嚷，衝著寧若菡道賀。

    一直懸著的心，此時才終於放下來，只是寧若菡的臉色一直沒變，仿佛向來穩操勝券。如今看到這樣，讓小福先去把常勝將軍帶回來，笑吟吟地朝著王滕伸手，「願賭服輸呀。」

    死咬著牙關，面前的這二兩銀子，可是自己接下來一個月玩樂的花銷。可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對一個姑娘賴帳，也實在丟臉了些。臉色變了又變，王滕還是把錢交過去，「你等著，我一定會贏回來的！」

    撂下一句狠話，他便撥開人群離去，只留下一陣唏噓聲。

    茶社的小二此時走過來，對著寧若菡豎大拇指，「姑娘可真厲害，你的常勝將軍也厲害！本來鬥蛐蛐的女子就少，我可從未見過，還有像你能贏這麼多的！」

    「那你們現在見到啦！」洛陽城對女子的約束，總是比邊境更多，見有人又說起這種類似的話，寧若菡這次沒有低頭謙虛，反而笑著抬頭。

    眾人會心一笑，有幾個膽大的主動問，「那不知，姑娘是哪家的人，往後還會來玩嗎？」

    這個問題，就讓寧若菡有些犯難了。小福眼珠一轉，搶先拉著她的手，「小姐，時間差不多了，必得回去了！」

    「那今日就先到這吧，眾位仁兄，有緣再見！」有模有樣地抱拳，寧若菡把錢兩收好，帶著小福出來。

    直到走出了這條街，寧若菡才放肆大笑，把錢拿出來又數一遍，「小福，我們這次真的賺了不少啊！又加上這些錢，以後可以給你找個更貌美的小郎君了。」

    「小姐！」嬌嗔一句，小福又囉嗦道，「這鬥蛐蛐可不能再玩了，你可不能上癮，久賭必輸的！」

    自從嫁過來，寧若菡就沒有這麼暢意的時候，如今小福雖然勸誡，她倒也沒真的放在心上。「好，以後再說。小福，你把常勝將軍拿來，讓我看看它。」

    心知她沒有聽進去，小福無奈地把籠子遞過去，旁邊的官道上，幾輛馬車來往。

    單手拎著蛐蛐籠，寧若菡也不懂它聽不聽得懂，誇了好久，才心滿意足地還給小福收好。

    正要去接，腳下卻突然多了一個石子，小福趔趄了一下，手指觸到了籠子卻沒拿穩。那邊寧若菡卻已放了手，落在地上，骨碌碌滾了幾圈，籠子門被撞開。常勝將軍頭昏腦脹，順著門爬出來。

    「不要！」

    馬蹄聲，蓋住了寧若菡和小福的哀嚎，一輛馬車慢條斯理地走過。

    匆忙跑過去，寧若菡心中僅存的一絲僥倖，在看到蛐蛐屍體的時候，化為泡沫。

    常勝將軍，走完了它波瀾壯闊的一生！

    成文一早就告訴了甘霈，他把選中的蛐蛐王送給寧若菡的消息。坐在回府的馬車上，甘霈心中琢磨，今日的寧若菡，總該還是興高采烈的吧。回想起那日夕陽下她的笑臉，甘霈只覺得自己心又軟了軟。

    馬車剛一停下，他就迫不及待地下來。方一走到門口，就見守門的小廝沖自己擠眉毛，不解地看著他，甘霈正想問問怎麼了。

    「侯爺回來啦！」一道清脆的女聲，從門後面跳了出來，還有寧若菡堆滿笑的臉。

    就高興成這樣了？甘霈搓搓手背，面上表情不變，心中倒是酸了酸，以前怎麼沒見過她這樣歡喜地來接自己回家呢。「嗯。」

    意料之中的淡漠表情，寧若菡也不在意，笑意更大地跟上他，「侯爺，多謝你讓成文給我挑蛐蛐，我今天贏了不少呢！」

    「那就好。」心中還有些彆扭勁，甘霈邁步照例先往長松院的方向而去，卻不知不覺中放慢了腳步，配合著她的步伐。

    從自己懷中拿出銀兩，寧若菡十分講義氣地戳戳他，「既然蛐蛐是你的，那這錢我自然也該分你一半才好。」

    「不必了，你都留著吧。」

    數錢的動作一滯，寧若菡撇兩下嘴，「也是，你應該也不會喜歡鬥蛐蛐贏來的錢。」

    腳步一頓，甘霈轉頭看她，無奈地嘆一口氣，心中的酸澀感愈勝。「我只是覺得，這是你應得的罷了。我要先去母親那裡請安，你還有事嗎？」

    「那我在外面等你！」聽聞他並非是不滿這錢的來源，寧若菡略有些愧疚誤會了他，笑著扯兩下他的袖子。

    心口的難受驟然就沒了，甘霈故作自然地轉頭，「也好，等會我同你一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