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放風箏

    一個月後，素素父親從老家回到皇城，同他一道回來的還有一對母子，那便是韓善明的妻子及兒子，素素第一次見到韓言秉的時候，二人同樣歲數，都是七歲。韓善明的妻子云溪第一眼看到素素的時候，就夸素素生得清秀可人，喜歡得不得了。韓言秉相貌上與他父親有那麼五六分的相像，但性情與韓善明則不是很相像，韓善明為人豪邁，韓言秉則更像母親寡言少語。

    從那以後，韓善明的妻兒，雲溪與韓言秉就在素素家中住下了，素素父親現如今能夠為韓善明做的也就是照顧其妻兒，並且將其兒子培養成材，當然，素素父親也沒有忘記他與韓善明約定的婚事。

    倒是韓善明的妻子，雖然是極其喜歡素素，卻從不提及兩家婚事。

    過去兩家人倒也是門當戶對，但現在他們孤兒寡們的什麼也沒有，還只能借住在素素父親家中，兩家的家境相差勝遠，若是還讓素素嫁給韓言秉，感覺上是讓素素下嫁了。

    雲溪人很好，可以說是非常之好，素素早年喪母，之後便是由父親照顧著，雲溪自從來到素素家中以後，除了非常喜歡素素，待素素也是極好，完全就是將素素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雲溪會陪著素素睡，會給素素梳髮髻，會親手給素素做手絹，做衣裳，還教素素針線，給素素燒各種好吃的菜，還有，給素素講各種故事，女媧補天造人啊，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啊，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等等神話故事，那些，全都是雲溪講給素素聽的。

    素素與韓言秉都還是七歲大的孩子，對於成親這樣的事，他們還不懂。兩個孩子，就以孩子的相處方式相處著。韓言秉比素素出生早幾日，所以，素素便喊韓言秉哥哥。韓言秉少言是少言，但是也是極為照顧素素，就如同對待自己的親妹妹一般。

    因為家庭的原因，韓言秉小小年紀就會做很多事，是個能吃苦的孩子，韓言秉尤其喜歡用竹子編東西，他能編竹蜻蜓、竹籃、竹簸箕、竹燈籠、竹鳥籠等等，只要是韓言秉見到過的東西，他都能夠用竹子編出來。

    韓言秉和素素還一起做過一隻風箏，韓言秉做的竹架，然後兩人一起貼上紙，素素在紙面上畫了兩隻小鳥，還有兩隻兔子。府里不夠寬闊，不好放風箏。素素父親要處理朝廷里的事，平日比較忙，於是，雲溪就帶著兩個孩子，去到府外，找了一塊平坦的空地放兩個孩子放風箏。

    韓言秉之前就做過風箏，所以，風箏試了兩次以後就飛起來了。韓言秉將線放得長長的，風箏便飛得高高的，遠遠地。

    韓言秉等到素素玩得盡興了以後，對素素說，「我可以把線給剪了嗎？」

    素素問，「為什麼要把線給剪了，那樣，風箏不就飛跑了，找不回來了。」

    韓言秉說，「我就是想讓風箏跟著風飛，不要被一根細細的線拉著，不受任何的束縛。」

    素素說，「那你剪吧。」

    韓言秉用剪刀將手上的風箏線給剪斷了，沒有了線的拉扯，風箏被風吹得一下子就飛遠了。韓言秉看著天上飛著的風箏出神，他說，「我就想像風箏那樣，飛得高高的，遠遠地。」

    素素的父親也不請教書先生，兩個孩子的讀書，都是素素父親親自來教，素素父親希望韓言秉今後能夠成才。

    韓言秉念起書來，比素素要用功得多，他是個有心思的孩子，他知道，他不能夠一直寄住在夏府，他也想往後能照顧自己的母親，能回報夏大人的恩情，作為還是小孩的能力有限，他能做的就是用工念書，他日功成名就。

    素素每日辰時這樣起來，韓言秉要比素素早一個時辰起來，她娘也是那個時候起來，她娘起來的時候便會喊韓言秉起床。

    雲溪除了照顧素素的日常，在府里，還會幫著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縫縫補補，府里所有的雜事都做，從早到晚幾乎都不讓自己閒著。素素的父親讓雲溪不要做這些，雲溪說心裡過意不去，幫著做點事心裡踏實些，所以，素素的父親也就由著雲溪了。

    那天，素素和韓言秉一起坐在院子裡的台階上，就只有兩個小孩子，沒有大人，他們都仰著頭，看著天上滿滿的星星。

    「哥哥，指腹為婚是什麼？」素素問道。

    「就是，你和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我爹和你爹約定，若是我們是一男孩一女孩，日後長大以後就結為夫妻。」韓言秉說道，語氣有點像個大人，但還是個孩子。

    「夫妻？」素素看向韓言秉。

    「夫妻就是你爹和你娘那樣，我爹和我娘那樣。」韓言秉沒有看向素素，還是抬頭看著星星，一邊數著天上的星星，一邊和素素說話。韓言秉話雖然是那麼說，但是，對於夫妻到底是什麼，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我不記得我娘啥樣了。」素素說道。

    「我不是故意提到你娘的，你不要難過。」韓言秉知道素素的母親過世了，就跟他爹一樣，都不在這個世上了。

    「也說不上什麼難過，因為我對我娘沒有印象了。」素素說道。畢竟那時候還小，對於死，素素也沒有太深的理解，而她娘死得早，那種依賴、想念就自然少了。

    「你呢？會想你爹嗎？」素素問道，「想起你爹的時候，是不是會很難過。」

    「也難過，也替我爹遺憾。我爹本應該像你爹一樣，考取功名，然後施展他滿腹的才華。我娘說，我爹是一顆蒙了塵的珠子，生前的時候一直沒能有機會將珠子上的塵埃抹掉，發光發彩，不能為世人所知，就那麼去了。」韓言秉說道。

    「我爹也多次向我提到韓伯伯，也替韓伯伯遺憾，惋惜。我爹還真自責，本來你爹的死是可以避免的，如果我爹能夠為你爹多做一些事情的話。」素素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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