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一種可能

    然而，安雲月的情況與靖王並不一樣。安雲月只要當賈靈兒真的死了，將那些夢給忘了，她就可以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但靖王呢，就算他失憶了，將所有的事情都忘記了，他被禁咒反噬這個事實，依然存在。賈靈兒雖然死了，但是，賈靈兒給靖王造成的傷害，不會就此消失。

    對於此，安雲月也愛莫能助。

    安雲月倒是想起，她初到靖王府的時候，曾給靖王下過毒。後來，她也一直沒給靖王解藥，而靖王也沒向她要過解藥。以至於，安雲月後來完全將這件事給忘了。好在，又想了起來。之前，安雲月本是打算在有需要的時候，可以以此來要挾靖王。但現在，顯然沒有這個必要了。雖然不是致命的毒，但中毒的時間越久，對身體造成的傷害也會越大。安雲月也擔心，自己要是突然就死了，靖王身上的毒怕是無藥可解了。

    「勞煩靖王將項太醫請來。」安雲月說道。

    「是頭又痛了？」靖王理所當然的以為安雲月的頭痛症又犯了。

    「不是。」安雲月說道，「是要給靖王解毒。」

    安雲月給靖王下的毒，沒有解藥，而是要施針解毒，安雲月現在看不見了，只能由她說，項勤來代勞。

    「給本王解毒？」靖王疑惑地問道，安雲月要給他解什麼毒？

    「難道靖王也忘了，我剛來到王府的時候，給靖王下了毒。」安雲月說道。

    看來，忘記此事的人不止安雲月一個，連靖王自己都忘了。不應該啊，安雲月給靖王下的毒，手心每隔兩個時辰就會陣痛一次，安雲月是下毒人，毒沒作用在她身上不會感覺到痛，她忘了也不奇怪。但靖王每天都會毒發，怎麼也不至於會忘記。

    但事實上，靖王是真的忘記了此事，安雲月提醒以後，他才想起來。

    「中毒後的那幾天，手心還會每隔一兩個時辰就陣痛一次，後來，就不痛了。」不痛了以後，靖王就不當一回事了。

    「不可能。」安雲月說道，「靖王是另外找人，把毒給解了。」

    安雲月自認為，她配置的毒藥，非一般人能解。但靖王府里藏龍臥虎，也可能有厲害之人。

    「找自然是找過，但都束手無策。」靖王說道。毒沒解，手也不痛了，靖王就以為，安雲月其實就是想嚇唬嚇唬他。

    「那就奇怪了。」安雲月說道。

    「奇怪什麼？」靖王說道。

    「靖王，你把手伸過來，容我把把脈。」安雲月說道。

    靖王將自己的手伸到安雲月的面前，因為安雲月看不到，所以，靖王又將安雲月的右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安雲月摸過靖王的脈搏以後，臉上呈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太奇怪了。」安雲月說道。

    「哪裡奇怪。」靖王問道。

    安雲月沒說話，而是繼續摸著靖王的脈，這一次，更加的仔細，摸脈的時間更久，她的眉頭輕輕蹙起來，像是在想著什麼。

    「本王的脈，有什麼問題？」靖王忍不住問道。

    「我之前給靖王下的毒，已經被解了。但是，從靖王的脈象上來看，靖王還中了一種毒。」安雲月反覆地確認後，才說道，「而且，靖王另外一種毒的中毒時間很長，至少也有十年以上。」

    聽到安雲月的話後，靖王顯得很驚訝。他並不知道，自己中了毒，靖王想想，安雲月也沒有必要騙他。那他是什麼時候中的毒？中的什麼毒？可時間過去了那麼久，也不見毒發過。

    「你是說，本王十年前，中了毒，毒到現在，還留在體內？」靖王問道。

    「有可能是十年前，有可能更久，可能是十五年前，或是二十年前，這個不好確認。」安雲月說道。

    「什麼毒？」靖王比較關心，他體內的毒，會不會致命。

    安雲月沒有回答，而是陷入沉思，良久以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可她還是沒說話，還在繼續琢磨著，她在想，有沒有這種可能性。

    「有什麼話，但說無妨。」靖王什麼風浪沒經歷過，還會怕一個毒，大不了就是一死。靖王不怕面對，他只有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麼毒，才能想辦法去解毒。逃避，那就是自欺欺人。

    「靖王所中的毒，應該是一種蟲毒，被有毒的蟲叮咬以後，毒素就進入到了身體內。但具體是什麼毒蟲，我現在還不能確定。」安雲月說著，面向靖王，而實際上，她看不到靖王。安雲月沉默了一會，又接著說道，「靖王，我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安雲月話到這裡，又停了下來。

    「什麼可能？」靖王問道。

    「我在想，賈靈兒當年施控心術失敗，其實只是反噬在賈靈兒一個人身上。靖王之所以會一照太陽，皮膚上就生毛，並不是遭到反噬，而是中了毒。只是時間上，剛好巧合了。」安雲月將自己突然想到的東西講了出來。

    「你是說，本王只是中了毒？」對於安雲月的話，靖王可以說是震驚，但同時又在心中生出了一絲希望。當然，靖王更願意自己中的是毒，而不是慕容家的咒術。

    「我只是，想到有這麼一種可能。」安雲月也不能肯定。

    「世上真的有這樣的毒，讓人不能照陽光？」靖王說道。這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我父親的安氏真經裡面，有記載著一種狼毒，只要中了毒的人，每到月圓之夜，手腳的指甲就會長長，習性也會變得跟狼一樣，用四肢走路，還會像狼一樣叫喚。但月圓之夜過後，又會恢復正常。」安雲月說道。

    靖王也陷入沉思，他應該在想，安雲月所說的這種可能，有沒有可能？

    「過去的時候，宮裡的太醫也給本王診治過，但都沒說本王中了毒。」靖王對於安雲月的話，似有些懷疑，並不完全相信。

    「蟲毒侵入體內後，表現出來的毒性極弱，所以，很難診斷出來。」安雲月說道。她也是第一次給靖王診脈，差一點就疏忽了，也是進行了三番五次的診斷以後，才能確定，靖王確實是中了毒。

    「如果本王真是中了毒，能解嗎？」靖王用的還是如果，那就是說，他還是沒有完全信任安雲月。是啊，他一直以為他中的是慕容家的禁咒，為此，靖王收集了天下能收集到的所有咒術一類的書，並且嘗試過各種方法試圖解除禁咒，但都沒有成功。現在，安雲月突然說，他有可能不是中了禁咒，而是中了毒，靖王並不能馬上就能信以為真。如果這是這樣，靖王過去二十年的煞費苦心，不都是白費了嗎？那真的是老天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二十年啊，一個人，能有幾個二十年。

    「一是，我不知道是什麼蟲的毒，二是，我過去也沒接觸過類似的毒。」安雲月的言外之意就是，她沒有把握。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點，安雲月活不了多久了，她沒有足夠多的時間，去研究靖王體內的毒，以及去研製解藥。不過，安雲月還是問道，「靖王回憶一下，在身體發生異變以前，可有被什麼蟲咬過，或是叮咬過？」

    靖王試著去回憶，但畢竟已經過了二十年，在當時來說，也不是什麼特別重大或是引人注意的事，所以，靖王已經完全沒有印象自己被什麼蟲咬過。

    「想不起來了。」靖王說道。

    既然安雲月已經確定，靖王肯定是中了毒，不管是不是靖王所中的蟲毒導致了靖王身體的異變，只要是毒，都帶有危害性，安雲月就得想辦法替靖王解毒。

    最後，靖王體內的毒能不能被解，就要看靖王的造化了。

    安雲月也一樣，靖王能不能找到會開顱之術的人，安雲月能不能得救，也要看安雲月的造化。

    盡人事，聽天命，雖然安雲月和靖王都不想這樣，但該做的事都做了，剩下的，也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安雲月看不到，有很多的不方便之處。

    靖王當然也想，安雲月配製出能解他體內毒的解藥來，但項勤那邊，還在繼續實驗著開顱，為了能兩邊兼顧，靖王喚來兩個醫女，來協助安雲月。

    安雲月從靖王身上取了一碗血，便開始著手研究靖王血里的蟲毒的毒性。

    一開始的時候，靖王還在邊上看著，但他也看不出個什麼名堂。安雲月做著自己的事，也不理會靖王，後面是，完全忘了靖王的存在。

    安雲月也不知道靖王是什麼時候走的，等到春兒過來喊安雲月用晚膳的時候，靖王人已經不在那兒了。

    幫助安雲月配藥的兩個女醫，都是靖王府里的女醫，項勤屬于靖王的專屬太醫，府里其他人要是有個大病小病，女子便由女醫看，男人便由另外的男醫看。兩個女醫的名字，一個叫清瑤，一個叫黃彤。清瑤比安雲月長兩歲，黃彤比安雲月小兩歲。清瑤比較安靜，黃彤話比較多。

    比起春兒和寒香，清瑤和黃彤知道的東西，就要更多一些了。

    不過，安雲月現在並不想打探有關靖王府的事。

    「王妃娘娘。」黃彤喚道。

    「不要喊我王妃了。」安雲月說道。她與靖王的大婚並沒有禮成，所以，她算不上是靖王的王妃。安雲月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可不想死後，還掛著一個王妃的頭銜。「可以叫我的名字，叫安姑娘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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