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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如果

2023-09-22 17:59:29 作者: 蘇羽宣
    後來,本王才知道,他不單單是煉丹師,而且是國師,他不僅會煉丹,還會占星術,觀星象,能預測未來。父皇極為信任他,朝中無論大小事,父皇都會問國師的意見,他是果真價實的父皇身邊的大紅人。

    這樣的人,為什麼願意教授父皇不待見的皇子武功?關於這一點,本王到現在都還想不通。」

    「或許,當時的國師,已經預測到王爺的將來。」安雲月說道。

    真的像安雲月所說?傅青廷不知道,他接著說道,「人前,國師與本王裝作互不相識,人後,國師傳授本王武藝。國師不許本王叫他師父,要像其他人那樣,叫他國師。

    「光陰似箭,那是三年後,豫州大旱,國師奉皇上之命向上天求雨,然而,天卻依然沒有下半滴雨。過去的幾年,國師深得皇上信任器重,朝中不少人眼紅,更是嫉恨於他。於是,很多朝廷大臣藉由國師求雨不成這件事,向皇上上奏章,說國師只是一江湖術士,並沒有占星預測未來的神通,一直以來,只是在期滿皇上。皇上竟然聽信了朝臣的話,將國師打入了大牢,還要處斬國師,以祭上蒼。」

    「那後來呢?」安雲月經不住問道。現在的朝廷里,並沒有國師,難道,教授傅青廷武功的那個國師,真的被皇上處斬了?

    由此看來,傅青廷的父皇也是那種動不動就殺人之人。

    「其實,早在父皇下旨命國師求雨的時候,國師便已預料到,求雨不會成功。凡人雖可夜觀星象,根據星象變化預知天的陰晴,卻無法改變天地的氣候變化。世上的所謂求雨,不過是提前預知天象,故弄玄虛罷了。」傅青廷說道,「求雨之前,國師對本王說,他會有一劫難,而且,避不過,並說,他與本王的緣分已盡。果然,求雨沒有成功,國師入獄,而在入獄的當天晚上,處斬之前,國師死在了牢中。仵作驗過屍體,沒有外傷,沒有中毒的跡象,也不是突發疾病,但人就是死了,死得很離奇。有人說,國師是得道成仙了……」

    當時在朝廷風光一時的國師,就這樣,在獄中離奇的死了。

    從此以後,朝廷里也不再有國師。

    傅青廷說到國師的死,不由得沉默了下去,國師可以說是他生命中的第二個貴人,對於國師的離奇離世,他心中一定很難過。

    國師死後,傅青廷一直在暗中調查國師的死因,但這麼多年過去,還是查無結果。

    「王爺的第三個貴人呢?」安雲月問道。

    「本王的第三個貴人,便是素素的父親,夏至清。夏大人年紀輕輕,便已是翰林院學士,博古通今,學富五車,出類拔萃,父皇極為賞識夏大人的才華,並說夏大人是當朝第一大才子。

    夏大人雖然只是一介讀書人,卻才思敏捷,心智過人。

    皇上有意封夏大人做太子太傅,夏大人卻說,他之才學,與其他大學士相比,相形見絀,自己才疏學淺,怕誤了太子。頂多,能教教七皇子。

    皇上見夏大人不願授命,最後,也就作罷了,任由夏大人教本王。

    夏大人不僅教本王學識,還教本王為人處世之道,教本王如何分析天下形勢,還有如何應對。

    夏大人說,該忍時則忍,可韜光養晦,不該忍時,也要漏鋒芒。

    本王十四歲的時候,夏大人第一次向父皇舉薦本王,若非夏大人舉薦,父皇都快不記得他還有個七皇子。不過,夏大人的第一次舉薦,並沒有成功。

    之後,夏大人又接連幾次,向皇上舉薦本王,父皇賞識夏大人的才華,正好江南一帶洪水泛濫,於是,父皇任命本王為欽差去查看災情。

    夏大人接二連三的向皇上舉薦本王,引起了太子以及一些朝廷大臣的不滿,但夏大人為了本王,不惜與那些大臣作對,更是在朝廷上針鋒相對。

    因為夏大人一次次的力薦,本王才從眾多皇子中脫穎而出。

    若非有夏大人,如今的本王,也還是縱多皇子中最默默無聞的一個。所以,夏大人是本王生命里的第三個貴人。」

    傅青廷在宮中,從小便受盡欺負,雖然不幸,但幸運的是,他遇到了三個貴人,是邵羽辰、國師、夏至清,改變了他的命運。

    安雲月沒想到,傅青廷身為堂堂的七王爺,過去竟然也吃過那麼多苦。普通人羨慕宮裡的生活,卻想不到,皇宮風光無限的背後的勾心鬥角。

    「陳司越大人和陳肖鋒大人,是什麼時候起,跟隨在王爺身邊?」安雲月問道。所有人裡面,陳司越和陳肖鋒跟隨傅青廷的時間應該最長,王府里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不知他們兄弟二人,過去又經歷過什麼?反正,才過了一個時辰,還有一個時辰才到酉時,總要找點話來說一下。

    傅青廷看了下安雲月,然後說道,「司越和肖鋒的父親,原本是宛平縣縣衙里的捕頭,那年,江南一帶洪水泛濫,宛平縣的田地都被洪水淹了,很多房子也被大水沖毀,百姓淹死的淹死,餓死的餓死,可宛平縣的縣令,非但不作為,還貪污朝廷下發的賑災銀兩,置百姓生死於不顧,陳捕頭為人正直,看不過縣太爺的所作所為,於是寫了狀紙,到州府衙門狀告宛平縣的縣太爺中飽私囊,貪贓枉法,誰知道那州府大人和縣太爺本就是同流合污,沆瀣一氣,州府大人非但沒接狀紙,還治了陳捕頭一個誣陷朝廷命官之罪,縣太爺更是反過來控告陳捕頭監守自盜,盜走官銀,最後,州府大人判陳捕頭斬立決,陳捕頭被當街斬首示眾。

    剛好,父皇任命本王為欽差大臣,到江南一帶視察災情。

    陳司越和陳肖鋒兄弟二人給父親收屍後,知道欽差要來,便寫好狀紙,一是要為他們父親伸冤,二是要告宛平縣令和州府大人官官相護,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宛平縣令得知陳氏兄弟想要狀告自己,在欽差,也就是本王沒有到宛平縣之前,來了個先下手為強。縣令派官差抓捕陳氏兄弟,如有反抗,殺無赦。陳司越和陳肖鋒的母親為了保護兩個兒子逃走,擋住官差,卻被官差直接砍死。

    殺父在先,砍母在後,陳氏兄弟與宛平縣令的仇恨,不共戴天,不殺宛平縣令,他們誓不為人。

    欽差終於來到宛平縣,但周圍全都是宛平縣令的人,陳司越讓陳肖鋒躲起來,他自已一個人去攔欽差的轎子,如果他不成功,他們兄弟二人還能活其一,再接著為他們的父親伸冤報仇。

    陳司越做好準備,衝到了欽差的轎子前,大喊冤枉,要欽差替他申冤做主。宛平縣令的人要將陳司越抓起來,而四周百姓,都認識陳司越,知道他是陳捕頭的長子,也知道陳捕頭是為了狀告宛平縣令,而被宛平縣令和州府大人害死。

    百姓對宛平縣令,也是痛恨至極,最開始的時候,有一個百姓和官差動起手來,然後,所有的百姓全都加入進來,百姓與官差相互對抗,場面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

    本王坐在轎子裡,也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宛平縣令讓本王不要出去,說危險,還說他會處理,但街上的百姓和官差越打越凶,本王不顧宛平縣令的阻攔,出到了轎外,讓所有人都住手。

    陳司越跪在本王面前,說要狀告宛平縣令,還有州府大人。

    當時本王十五歲,陳司越也就是十七八歲這樣。

    本王讓所有人都去縣衙,得知事情原委之後,本王極為氣憤,當即便將宛平縣令和州府下獄,待事情查明,證據確鑿之後,本王將宛平縣令和州府的罪行上報朝廷,最後,其二人都被處以斬刑。

    視察完江南一帶的災情,本王啟程回京。

    那是半年以後,陳司越和陳肖鋒二人一起來到惠安城,來到七王府,說要跟隨本王。本王知道他們父母雙亡,於是,便將他們留在了王府。

    因為陳肖鋒的父親是被貪官害死,所以,陳肖鋒此生,最痛恨的就是貪官污吏。」

    是傅青廷為陳司越和陳肖鋒的父親伸冤,並處斬了宛平縣令和州府兩個大貪官,傅青廷於他們兄弟二人有大恩,所以,陳司越和陳肖鋒對傅青廷忠心不二,更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聽傅青廷說完,安雲月的心裏面,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是難過,為陳捕頭正直卻被貪官害死而難過,還有為陳母為保護自己的兩個兒子而被官差砍死而難過,天下父母心,父母都願意為自己的孩子而死。

    安雲月有些後悔,不該問傅青廷,陳司越和陳肖鋒過去的事,知道的越多,心裡便越……安雲月也不知該怎麼說。

    「王爺,什麼時辰了?」安雲月問傅青廷。

    「應該還有半個時辰,到酉時。」傅青廷抬頭看了下天色,估計的說道。

    安雲月有些餓了,不過,沒有東西可吃。

    「王爺的腳如何了?」安雲月問道。

    傅青廷試著動了下自己的左腳腳踝,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痛了,他對安雲月說道,「已經好多了。」

    「王爺,如果……」安雲月話說了一點,又沒有說下去。

    「如果什麼?」傅青廷問道。

    「如果,最後沒有找到慕容家的寶藏,王爺打算如何?」安雲月最終還是問道。找寶藏這種事,本來就是個未知數,有可能找到,但也有可能找不到。而現在,又多出了那麼多的江湖人士,連太子也攪和進來,要找到寶藏,就更加困難。安雲月一直不敢問,因為現在的他們,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寶藏上,倘若到最後,什麼也沒有找到,她不知道,傅青廷會如何?而這,其實也是所有人最為擔心的事。

    「安雲月在擔心本王?擔心最後找不到寶藏,本王會不知何去何從?」傅青廷看穿了安雲月的心思。

    「嗯。」安雲月點了下頭。所有的事,不能總往好的方面想,也要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

    「從決定找寶藏開始,本王就想過,要是最後找不到寶藏,該怎麼辦?」關於這個問題,傅青廷早就想過了,而他,也一直都在不停地想著,「假如,本王找不到寶藏,或是沒有得到寶藏,本王無力與太子對抗,太子便會順利繼位,當上皇上。

    太子本性暴戾,如果當上皇上後,不能施以仁政,久而久之,天下必有人反抗,正所謂官逼民反。會有人領頭起義,得民心者得天下,扳倒太子,建立一個新的王朝。幾年以後,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

    王朝的覆滅,新建,這是一個周而復始的過程。

    正所謂,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想要江山永固,百姓不起叛變之心,必須要對天下施以仁政。

    所以,太子當上皇上,不會太持久,或許五年,或許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必定會有人將他推下皇位。

    而本王要做的,儘可能的是免不必要的紛爭,儘可能的減少傷亡。畢竟,家毀了,還可以新建,人若是死了,便不可再復生了。

    如果太子當上皇上,如果那時候,他還是如現在這般殘暴不仁,本王會做領頭反抗的人,或者,輔佐賢能之士反抗太子。」

    所有的事,都非一朝一夕,但這,是傅青廷不可推卸的責任。

    只要傅青廷提前做好準備,想清楚就好,安雲月只是怕,到時候事與願違,傅青廷承受不了而已。

    其實,安雲月根本就不用擔心,因為傅青廷比他們想像的要堅強。

    若非足夠的堅強,傅青廷在宮裡的時候,早就死了。

    「王爺有想過就好。」安雲月說道。

    「安姑娘擔心本王,本王心裡還是很高興。」傅青廷說道。安雲月擔心他,那就說明,她已將他放在心上,至少在她心裏面,已經有他的一席之地。

    「王爺有什麼好高興的,擔心又不能解決問題。」安雲月說道。

    傅青廷笑而不答,他的那個笑容,看在安雲月眼裡,有些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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