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自作孽

    這時候，又有一個男人進了碧秋姑姑家，男人右邊的袖子裡，空空的，風一吹，右邊的袖子便隨風盪起來，男人沒有右臂。

    「這是碧秋的姑父，叫李子林。」陳肖鋒指著那個斷了右臂的男人說道。不過，陳肖鋒上次見碧秋姑父的時候，碧秋姑父的兩隻手可都在。他不知道碧秋姑父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把右臂給弄沒了？

    碧秋的姑姑看到碧秋的姑父從外面回來，整個人氣極，都是李子林把他們母子倆害成今日這樣。碧秋的姑父好賭，兩年前向賭場借了銀子，後來還不起，給賭場的人硬生生的砍了一條手臂。碧秋的姑父從那以後，倒是安分了，不敢再去賭了。可誰想，老子不賭了，兒子卻開始賭了。碧秋的姑父，不僅是害己，還害人！

    為了兒子的事，碧秋的姑姑和碧秋的姑父吵了不知多少次，可以說是隔天差五的吵，碧秋的姑姑說是因為碧秋的姑父，他們的兒子才變成現在這幅樣子，碧秋的姑父則說碧秋的姑姑明明有銀子，卻不肯幫自己還賭債，使他被砍了一條手臂，對於此事，碧秋的姑父一直記恨在心。

    反正這家裡面，沒有一天是消停的。

    碧秋姑姑看著碧秋姑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真是眼瞎了，怎麼嫁了這麼個男人。

    「銀子，我實在是拿不出來。」碧秋的姑姑對來要債的幾個男人說道，她現在要錢沒有，就只剩下一條命了。但她也知道，不還錢的後果。碧秋姑姑又看了一眼杵在一旁的碧秋的姑父，又對那幾個要債的人說，「你們要砍手還是砍腳，砍他的，隨便砍。」

    「憑什麼砍我，兒子是你生的，要砍也是砍你。」碧秋的姑父聽到碧秋姑姑的話，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當即說道。

    「兒子是我生的，難道就不是你的。」碧秋的姑姑責怪碧秋的姑父。

    「誰知道是不是我的。」碧秋的姑父說道。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這種話都說得出來。」碧秋的姑姑上前就要去打碧秋的姑父。

    碧秋姑父雖然只有一條手臂，但畢竟是男人，力氣大，他單手，將碧秋的姑姑用力的推倒在地上。

    「你一直和那隔壁街的張漢廝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兒子到底是誰的種，你自己知道。」碧秋的姑父也是綠著臉說道。

    「你這個沒良心的……天啦……」碧秋的姑姑仍坐在地上，沒有起來，「這個日子沒法過了……」

    「鬧夠了沒！鬧夠了沒！」來催債的為首大漢，聽碧秋姑姑一句碧秋姑父一句，聽得心煩，「一百兩，三天時間，我只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後，我要是見不到一百兩銀子，誰借的銀子，我就剁誰的手。」

    為首大漢放下狠話，也不管碧秋的姑姑是哭是鬧，帶著另外三個大漢一起，離開了碧秋姑姑的家。

    碧秋姑姑整個人癱軟在地上，好一會，才抬起頭來，衝著碧秋姑父喊道，「還杵著幹嘛，還不趕緊弄銀子去，難道你想你兒子被人把手砍了。」

    「弄弄弄，上哪弄去。」碧秋姑父剛才與碧秋姑姑說的那些都是氣話，他只有一個兒子，肯定不想自己兒子給人把手給砍了。要是他兒子的手也被砍了，那他和他兒子豈不就成了斷臂父子兩，到時候，真是要被人笑話死。

    可是，要他上哪裡弄錢去？

    「上哪弄？你是男人，你想辦法去啊？」碧秋姑姑沖碧秋姑父吼道。

    沒錢就是沒錢，哪有辦法可想？

    「借，去借。問你家親戚借。」碧秋姑姑說道。

    「我家裡的那幾個親戚，你全都見過，一個個都是窮得叮噹響。」碧秋姑父說道，而這條街道上的街坊，也不會有一個人願意借銀子給他們。

    碧秋姑姑這邊，只有一個大哥，可她大哥大嫂早死了，要不然，她大哥的女兒也不會大老遠的來投奔她了。碧秋……碧秋的姑姑突然想到碧秋。那時候，碧秋的姑父本是要將碧秋賣去青樓，聽碧秋的姑父回來說，後來有一個看上去挺貴氣的公子，將碧秋買下了。碧秋被有錢人買了去，要麼是被買去做侍妾，要麼是做丫鬟。就算只是個丫鬟，那有錢人家的丫鬟，日子應該也過得不錯。

    碧秋的姑姑也不想以前是怎麼對待碧秋的，她只想著，自己養了碧秋這麼多年。

    找到碧秋，然後問碧秋拿一百兩銀子。

    「你可還記得買碧秋的是什麼人？」碧秋姑姑問碧秋姑父。

    「不知道，聽口音，應該是惠安城人。」碧秋的姑父說道。

    「惠安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你去找，一定要找到碧秋。找到以後，問她要一百兩銀子。要是能要到更多，那更好。」碧秋姑姑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去啊……」

    碧秋姑姑讓碧秋姑父快去。

    屋外街道上的安雲月和陳肖鋒，將屋裡面碧秋姑姑和碧秋姑父的對話，全都一字不漏的聽到了耳朵里。那二人還真是不要臉，甚是可惡，當初要將碧秋賣進青樓，現在被逼得走投無路，又想起碧秋來，但沒有絲毫的悔過，只是想要問碧秋要錢。

    想來，碧秋當初進到七王府後，便與她姑姑姑父斷了聯繫，也沒讓她姑姑姑父知道她人在七王府，真是明智的一件事，不然，她姑姑姑父一定會動不動就去騷擾碧秋。

    可碧秋的姑姑姑父想不到的是，碧秋死了，他們不可能再從碧秋的身上榨出一文錢。

    「走吧。」安雲月對陳肖鋒說道。

    「回去？」陳肖鋒不知安雲月又要走去哪裡？

    「回去。」安雲月說道。用不著她做什麼，碧秋的姑姑姑父往後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有什麼樣的父母，就有什麼樣的兒子，碧秋的表弟，就是碧秋姑姑姑父的報應。

    陳肖鋒也沒打算去教訓碧秋的姑姑姑父，要教訓，他早在幾年前就教訓了。

    於是，陳肖鋒又推著安雲月回了七王府。

    傅青廷已經籌備好所有事宜，今日安葬碧秋。

    傅青廷並沒有將實情告訴府里的其他人，只是說，碧秋染了惡疾，不治身亡。

    現在的七王府，已經是四面楚歌，要是再讓人知道碧秋是被人殺死，指不定又會節外生枝，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來。

    傅青廷讓人選了一塊墓地，沒有風光大葬，一切從簡。傅青廷想，碧秋不會在意這些的。

    至從皇上下旨賜婚將素素嫁給太子以後，素素心有鬱結，又病了。安雲月回來當日，傅青廷並沒有將碧秋死了的事告訴素素，她怕素素難過，受刺激，導致病情加重。但是，這件事，遲早都得告訴素素，而且，必須讓素素見碧秋最後一面。

    傅青廷親自去告訴了素素，果然，素素聽後，一時間難以接受，一陣咳嗽後，人變得更加虛弱。

    「素素姑娘，你一定要保重啊。」楊晴很擔心素素的身體狀況，她真怕素素會倒下。現在的王府，真的不能再出事了。

    安雲月回到王府，去到碧秋的房中，只見楊晴攙扶著身體頗為虛弱的素素，站在碧秋的床前。素素和楊晴，與之前的安雲月他們一樣，都顯得很難過。

    所有人都好好看過碧秋之後，陳司越讓人將碧秋入棺了。

    「安姑娘，你說，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素素極為難過，她問安雲月。

    「人的性命，有時候就是這麼脆弱，有些死亡，就是來得這麼猝不及防。」安雲月說道，「但逝者已矣，而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的活下去。素素姑娘，你也一樣，不管今後遇到什麼事，不管經歷怎樣的痛苦，你都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

    「咳、咳、咳、」素素咳起來，但咳得不是很厲害，她臉帶憂鬱，「安姑娘，我總覺得，自己是王爺的拖累。」

    「親人之間，摯愛之間，不存在拖累。」安雲月說道，「如果此時此刻，換做是王爺生了重病，素素姑娘會覺得王爺是個拖累，會離棄王爺嗎？」

    「當然不會。」素素當即說道。

    「那便是了。素素姑娘不必想太多，好好養好自己的身體。」安雲月勸說道。

    「可是……」素素嘆了口氣。

    「你說我，雙腳殘廢，性情又不好，對其他人來說，是不是很頭痛？」安雲月反問道。

    「當然不會。我一直覺得，安姑娘是個好人。」素素說道。

    「那不就得了。你所想，並不一定是別人所想。 」安雲月不是個特別會安慰人的人，她對素素說那麼多，主要是不希望素素胡思亂想。

    這一天，七王府主要做的一件事，便是安葬碧秋。

    天，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

    傅青廷的書房裡，傅青廷、安雲月、陳肖鋒、陳司越、孔令宣、蘇向威，全都在。

    他們一是要一起討論一下安雲月在周楊村遭圍殺一事，二是，福祿橋的突然坍塌，似乎存在一些疑點，也要一起分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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