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人走茶涼

    畢竟是死了五口人，事後，縣太爺親自來了姜家老宅。村民將當時的情況，全都稟告了縣太爺。縣太爺問村子裡的人，姜家可有仇家？姜家一直與人為善，沒聽說有什麼仇家。縣太爺當即說，既然姜家沒仇家，那就排除了仇殺的可能，如此，此案只是一樁誰也不願意見到的不小心導致的失火案。縣太爺都沒讓仵作驗屍，便命令衙役將姜家五口人都埋了。」

    孫蘇星說著，心裡也是有些氣憤，哪有縣令這般草率斷案的，那和草菅人命有什麼差別！

    人都已經死了三年了，怕是只剩下一把骨頭了，現在再去開棺驗屍，怕是很難再驗出什麼。而安雲月也不是專門的仵作，她之前想要開邵碧成的棺驗其屍，只是想確定邵碧成是不是中毒而死。如果姜家五口人不是中毒而死，他們的骨頭對安雲月來說，只是一堆骨頭，她也不能從中看出任何東西來。

    姜太醫死了，是天災還是人禍？

    假設是被人殺害，姜太醫一定是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事，才會惹上殺身之禍。姜太醫知道的事，多半與邵碧成的死有關。

    但姜太醫已死，他到底知道了什麼？其他人已無從得知。

    再將整件事做個假設，假設邵碧成當年不是重傷而亡，而死被人害死，姜太醫知道兇手是誰，但又懼怕那個兇手，所以才辭官匆匆離開惠安城。但最終，姜太醫還是慘遭殺害。

    殺姜太醫全家滅口的人，和害死邵碧成的人，一定是同一個人。

    又是誰，殺了姜太醫全家？

    又是誰，要置邵碧成於死地？

    姜太醫是太醫，能使姜太醫懼怕的人，應該是朝中之人。若說朝中之人，安雲月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太子。

    但邵碧成和邵羽辰都是太子這邊的人，太子要登帝，必不可少的要藉助邵家的勢力，太子沒有殺害邵碧成的理由。如果不是太子，又是誰？如果是太子，為何要這麼做？

    安雲月對邵碧成過去與誰有過節，還有朝廷里的那些複雜關係，可以說是完全不知，要她去想誰有害邵碧成的動機，她根本是無從下手。

    而如今，姜太醫已死，已無法再從姜太醫的口中問出任何東西。

    難道，事情就斷在這裡，沒辦法再進展下去了嗎？

    安雲月低著臉，面有愁容，她很不甘心。

    「安姑娘，也不必這麼消沉。姜太醫還有一個兒子，沒有被燒死。」孫蘇星說道，「姜太醫有一女兒，一兒子。姜太醫帶著妻子兒女一起離開惠安城，但只是和妻子、女兒回了周楊村的家中，他的兒子並沒有回去。如果姜太醫的兒子還沒有死，三年過去了，現在應該是十一歲。只要找到姜太醫的兒子，或許能知道一些事。」

    那時候的姜太醫，或許預感到了有人要殺他，所以，才沒將自己的兒子帶在身邊，想保他兒子一條性命。

    但茫茫人海，又該如何去找一個十一歲大的孩子呢？

    縱使找到了那個孩子，姜太醫死的時候，孩子才八歲大，那么小的孩子又能知道什麼？

    孫蘇星所了解到的所有情況，都和安雲月說了。

    接下去要如何做，就要看安雲月的決定了。

    打道回府？還是？

    「去周楊村。」安雲月說道。既然已經來了，她自然要親自去一趟周楊村，興許，能在那裡找到什麼線索，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安雲月也不能這麼輕易放棄。

    說去便去，加上孫蘇星一起，一行五人，當即上了馬車，由孫蘇星帶路，去往周楊村。

    快要到周楊村的時候，安雲月讓停下馬車，為避免人多引人注意，安雲月讓孔令宣和蘇向威留在馬車上，她和碧秋、孫蘇星三人去了周楊村。

    已是下午，冬天的天，夜長晝短，天色已經開始變暗。

    周楊村是個比較大的村子，有五六十戶人家，村裡的村民，多以種藥材採藥材為生，時常會有一些藥商來村里收購藥材，村民對於外人，只要不是穿戴或是行為特別，也不會特別注意和在意。

    孫蘇星先是帶著安雲月去了姜家老宅，屋子被燒後，一直荒廢在那。屋子占地約兩百多平，因為大火，整個房子都塌了，如今只剩下被火燒黑燒毀的殘垣斷壁，比起三年前，這裡更加荒蕪，焦黑的泥石和沒燒盡的斷木中，雜草叢生，此場景，甚是慘不忍睹，更是淒涼。

    安雲月看著眼前被燒毀的姜家老宅，不由得又想起了松坪崖的那場大火。那一晚的大火，也是將松坪崖燒了個光，什麼也沒剩下。

    那天之後，大火便成了安雲月的噩夢。

    或許是觸景傷情，安雲月的眼底，暗自生出一些傷痛之色。

    「屬下試圖在姜家老宅找些線索，但是，姜家被燒得很徹底，而且時隔三年多，最後什麼也沒找到。」孫蘇星已經在姜家老宅翻找過了，什麼也沒發現。那場大火，將什麼都燒掉了。

    安雲月一眼望過去，倒塌在地的磚塊無一完整，沒燒盡的木頭經過三年的風吹雨打日曬，已經發霉腐爛，好幾處的雜草都有一米來高。姜家老宅，不可能找出什麼來了。

    「姜太醫埋在哪裡？」安雲月問道。

    「村子後面的山腳下。」孫蘇星說道。

    「去。」安雲月讓孫蘇星帶路。

    碧秋推著安雲月走在村子裡，村中可見到小孩玩鬧，也可見到從民屋裡出出進進的大人，整個村子看上去還算祥和。

    姜太醫全家被大火燒死，當時被村里人談及一時，但時間能沖淡一切，不管是人也好，事也好，事過之後，村民們照舊像往常那樣生活，不受影響。

    想著被燒毀的姜家老宅，再看著一往如常的村民，不免讓人生出些許的人走茶涼的淒涼之感。

    但不論是誰，只要死了，久而久之，都會被人遺憾。只是遲和早的差別！

    人走茶涼，誰都一樣！

    孫蘇星已經帶著安雲月，繞到村子後面。

    「就在前面了。」孫蘇星指著前面一座大山的山腳，對安雲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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