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十八學士

    「咳！」素素輕咳了一聲，但沒有醒過來。

    淺睡中的素素，不知是因為生病難受，又或是正在做著一個不太好的夢，她雙眉輕輕的擰起。

    傅青廷伸出手，想要撫平素素輕蹙起的眉頭，卻又怕驚醒了她，傅青廷終又將已經置於素素眉上方的手收了回來。

    傅青廷站在床邊守著素素，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素素時而輕咳一下，但始終沒有醒過來。

    半刻鐘後，傅青廷才離去，走前，他叮囑楊晴，一定要照顧好素素。

    深黑的夜裡，沒有人聲，然而，夜安靜卻不寧靜。

    此夜，有人不安。此夜，有人難眠。此夜，有人不眠。

    丑時三刻，該睡的人已經熟睡，然而，卻還有人獨醒著。

    夜下的護城河，一片黑色，風將黑色的水面吹得黑光粼粼。

    一人站立在護城河上，夜太黑，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那道冷冷的身影，卻是像極了一個人——邵羽辰。

    那人面向著護城河，一雙如刀似刃的眼睛看著面前的河面，黑暗中不斷涌動的河水似乎正在蠢蠢欲動著，那深不見底的河底，像在醞釀著驚濤駭浪。

    天上的月亮從厚厚的雲層里露出半截，如水的月光照耀在護城河上，隱約看到，河面上漂著一塊什麼東西，月光太暗，看不太清。

    那人又瞟了一眼河面，轉身走了，只是一個眨眼，那人便在黑暗中消失不見了。

    夜再長，也會過去。

    只是不知新的一天，會是好的一天，又或是壞的一天。

    安雲月昨夜睡得並不好，一晚上，她輾轉反側，醒醒睡睡，睡睡醒醒，直到天亮。不過，她還是很早便起來了。

    今日又冷了許多，安雲月穿衣時不由得又多加了一件衣服。

    安雲月剛推開房門，一陣冷風迎面撲來，冷，她將身上的衣服又裹緊了一些，然後，她出到房外。

    外面的天色不太好，陰天，秋冬特有的那種灰色。

    安雲月往自己的左後方看去，傅青廷的房門關著，傅青廷肯定已經起了，只是不知現在是在書房，又或者出去了。安雲月沒事的時候，不會主動去找傅青廷。

    安雲月將臉轉回來的時候，無意間看到院子牆角放了兩盆花，本是不經意的一眼，安雲月的視線卻像被釘子釘在了其中一盆花上一般，她怔怔的看著那盆花，許久許久，也沒挪開眼。

    牆角的兩盆花，一盆是牡丹，另一盆是茶花，雖然茶花沒有牡丹花富貴美艷，但那盆茶花，不是普通的茶花，是十八學士。

    十八學士是茶花中極難培育的一個品種，迄今為止，安雲月只在一個地方見過十八學士——花語山莊。

    十八學士，花語山莊，花語夫人，花姨……一幅幅過往的畫面，浮現在的安雲月的腦海里，她還記得半年多前花語山莊三年一度的品花會，她從花姨那討了那盆花姨最為寶貴的十八學士，花姨千叮萬囑，要她一定要好好照看那盆花，千萬不要弄死了……可最終，那盆十八學士丟在了松坪崖的半山腰上，最後，被大火燒為了灰燼。

    安雲月一想到過去的事，想到她父親的死，她的心就止不住的疼。

    「碧秋。」安雲月喊道。

    碧秋就在宜興苑外面，聽到安雲月喊她，而且聲音聽上去很急，碧秋趕緊跑進宜興苑，只見安雲月杵在一盆花前，眼睛睜得極大的盯著面前的那盆茶花。

    「安姑娘，怎麼了？」碧秋問道。

    「這盆十八學士哪來的？」安雲月並未轉向碧秋，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盆十八學士。

    「什麼十八學士？」碧秋不知道十八學士是什麼？碧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安雲月說的是那盆茶花。「安姑娘，你說這盆茶花啊？昨天下我去集市上買東西，一老婆婆拉住我，說還剩下兩盆花，便宜點賣給我。我見那兩盆花開得挺好看，便買了回來。」

    安雲月昨日下午從宮裡回來，便直接去了藥房，天黑了才回到宜興苑，所以，昨晚並沒留意到牆角的花。

    「老婆婆？你說是一個老婆婆賣給你的？」不是花姨嗎？安雲月的神情里流入出些許的失落。

    「嗯，是個老婆婆，大概有六十歲吧。」碧秋說道。「安姑娘，這盆茶花有什麼問題嗎？」

    安雲月沒有回答碧秋的問題，而是兀自想著自己的事，這盆十八學士與花姨無關？又或是有關？安雲月有種直覺，面前的這盆十八學士與花姨有關係。

    「你能將賣你花的那個老婆婆找來嗎？」安雲月雖然是問，但她一定要找到那個賣花的老婆婆。

    「安姑娘？」碧秋不明白安雲月何以要找一個賣花的老婆婆，碧秋昨日見的那個老婆婆，樸實的一個老百姓，人應該沒什麼問題。

    有沒有問題，現在判斷還為時過早。碧秋對十八學士不了解，如果換成傅青廷，或許就知道，十八學士雖只是一盆花，卻是價值千金。如果賣花的老婆婆知道此花是十八學士，不會在集市上這般隨意的賤賣，如果不知，那又是從哪裡得來的這盆十八學士？

    「我只是想問問那個老婆婆，這盆花她是從哪來的？」安雲月說道，「這盆花，或許與我極重要的一個人有關係。」

    碧秋想知道更多，但安雲月只說了這麼多。

    「好，我現在就去。」碧秋說道。

    一個時辰後，碧秋將一個衣服破舊的老婆婆和一個小男孩帶去見安雲月。

    安雲月打量著那個老婆婆，看那老婆婆的樣子，是個本分人，老婆婆身邊帶著的小男孩是她的孫子。

    「老婆婆，這位是安姑娘，她有點事想問你。」碧秋客氣的對老婆婆說道。

    「民婦見過安姑娘。」老婆婆對安雲月極為恭敬。或許在老婆婆的心裡，七王爺是好人，七王府里的人也都是好人。

    「老婆婆，你能告訴我，這盆十八學士是從哪來的嗎？」安雲月指著旁邊的那盆茶花，問那個老婆婆。

    老婆婆並不知道什麼是十八學士，但看安雲月手指著一盆茶花，是昨日她賣給碧秋的那盆茶花。

    「這盆花是我從山上挖的，山上有好多花，民婦就挖了幾盆到集市上去賣。」老婆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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