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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下毒

2023-09-22 17:59:29 作者: 蘇羽宣
    「殘廢!七王爺竟然找一個殘廢來給皇上看病,難道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哈……」張公公又得寸進尺的說道。

    殘廢二字,張公公說了兩次,傅青廷都聽得很清楚,尤為的的刺耳。傅青廷受得住別人對自己的無禮,卻難以容忍張公公對安雲月的冷嘲熱諷。今日,是他請安雲月來宮裡給他父皇探病,而不是讓她來受人羞辱的。她如今不得不坐在輪椅上,這絕非她所願。傅青廷是出了名的寬厚仁德,但此時此刻,他神情里也表現出些許的不悅。

    然而,相比傅青廷的不悅,安雲月倒顯得平靜得多。

    她腿摔斷以後,受到的冷嘲熱諷,受到的羞辱,被人嫌棄,被人看不起,甚至被人當做叫花子,諸如此類的事,數不勝數,安雲月記不清了,也不想去記。起初的時候,她還會難受,後來,慢慢地就習慣了。

    他們愛怎麼說,隨他們便。難不成,他們那些難聽的話,還能在她身上劃出血來?不能!

    安雲月真正在乎的,在意的,只有那麼幾個人,只要在乎的人所說的話,才能刺痛自己的心。

    至於其他人如何看待她,還有從他們嘴裡說出的那些難聽的話,就如同從樹上飄下來的落葉,無足輕重。

    「大膽奴才,竟敢對七王爺如此無禮。就你這不恭的態度,就可以治你一個不敬之罪。」陳肖鋒也極是看不慣張公公那副嘴臉,「還是你以為,有人給你撐腰,沒人敢拿你怎麼樣!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辦了你!」

    只要傅青廷一句話,陳肖鋒立即就要了張公公的狗命。

    「不過就是個宮女所生的賤種。」張公公還是不將傅青廷放在眼裡,說出來的話,也是極為難聽,專挖人痛處,「被人稱呼了幾聲王爺,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這天下,只會是太子的天下,輪不到你。」

    關於前日傅青廷彈劾太子,宮裡面已經傳遍了,張公公自然也知道。張公公是皇上身邊的太監,卻是皇后的人,也就是太子那邊的人。理所當然,不會對傅青廷客氣。

    陳肖鋒要不是進宮的時候,將自己的佩劍交了出去,此時,早就一劍劈了張公公。

    安雲月也聽到了張公公的話,她只知道七王爺被百姓擁戴,是最得民心的一個王爺,卻不知七王爺母妃的身份。賤種?宮女?

    「最後鹿死誰手,現在說,未免早了些。」傅青廷不生氣,因為他母妃是宮女這件事,是事實。過去,他不會還擊別人的怒罵,現在也一樣,你若是生氣,那些人就會更加笑話你。

    「鹿死的人,一定是……」張公公後面的那個「你」字沒說出口,只見安雲月丟了一粒什麼東西進他張開的嘴裡,然後,他一不小心咽了下去。張公公再想吐出來,已經來不及了。

    「你給我吃了什麼?」張公公問安雲月。

    「公公的話太多了,聽得耳朵有點難受,就是想讓你消停一下。」安雲月不緊不慢的說道,她邊說,嘴角挽起一抹笑容,那笑容有些冷,讓張公公看著有些不寒而慄。

    「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張公公盛氣凌人的臉,終於變了色,他眼神發狠的看著安雲月,再次問道。

    張公公急躁,害怕,但安雲月卻仍然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忘了自我介紹了,不,剛才公公一直說個不停,根本沒容我說話。我這個人,沒什麼本事,就擅長的,就是下毒。」

    安雲月說完,又是一笑,笑里透著鋒芒,十足的笑裡藏刀。

    聽到下毒二字,張公公不禁面容失色,到底,他還是在乎自己的這條小命。

    「你竟敢對雜家下毒,你可知雜家是什麼人?」張公公對剛才還看不起,嘲笑,坐在輪椅上的安雲月,生出些畏懼。

    「奴才。該死的奴才。」安雲月斬釘截鐵的說道。從張公公的話里,安雲月便知道他是太子的人,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狗奴才。

    張公公見安雲月根本就不怕自己,他轉而再面向傅青廷,他就不信,傅青廷敢在宮裡面胡作非為,「好你個傅青廷,竟敢在宮裡下毒,你是想弒君,你是要謀反!」

    傅青廷也沒想到,安雲月會對張公公下毒。安雲月不是宮中之人,或許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但傅青廷知道,這事要是鬧大,非同小可,安雲月被牽連是肯定的,更有可能會被治罪。

    「安姑娘,將解藥給張公公。」傅青廷先是對安雲月說,然後,打算和張公公解釋,「張公公……」

    不過,安雲月卻打斷了傅青廷的話。

    「中毒的人,最好態度好一點,而奴才,最好有奴才的樣。」安雲月沖張公公說道,「還有一件事,也請張公公搞清楚,我並非七王府的人,也不聽命於七王爺。你的命,現在在我手裡,我要你死,誰也救不了你。」

    「你……」張公公被安雲月的話氣得臉色鐵青。

    陳肖鋒見到張公公那個樣子,倒也是大快人心。

    「現在,馬上,帶我和七王爺去見皇上。」安雲月命令張公公。

    張公公卻沒有向安雲月卑躬屈膝。

    「我猜,張公公是想請太醫過來給自己診治。張公公要不賭一下,看看是太醫來得快,還是你死得快。」安雲月一眼便看透了張公公的心思。

    「你……」張公公咬牙切齒的瞪著安雲月。

    「別耽誤時間了,除非張公公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安雲月催張公公,免得他不信自己真的中了毒,安雲月又說道,「張公公好好感覺一下,是不是心口在隱隱作痛。」

    被安雲月這麼一說,張公公確實覺得心口有些痛,他相信,自己確實是中了毒。

    這時候,一隊侍衛向著這邊過來,在場的四人,都看到了侍衛,傅青廷顯得比較從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陳肖鋒則是有些緊張,要是張公公沖那些侍衛喊一聲,此事必定鬧大,都不知道最後會怎麼收場。而所有人裡面,安雲月最氣定神閒,她只是一直用餘光盯著張公公。

    侍衛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張公公沒有喊侍衛。

    張公公怕死。

    狗奴才就是狗奴才,一旦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就是一副屁滾尿流的樣子。

    事已至此,傅青廷也不說什麼了,還是先將正事辦完,然後再來想怎麼善後。

    「敢在老虎頭上拔毛,你會知道厲害的。」張公公對安雲月放狠話,但是,還是領著安雲月和傅青廷一起進了皇上的寢宮。

    寢宮裡還有其他宮女和太監伺候,見是張公公帶著人進來,也沒人阻攔。

    「你們都退下。」傅青廷讓寢殿裡所有的人都退下。

    但宮女和太監都沒動。

    「都退下。」張公公重複了一遍傅青廷的話,那些宮女和太監才一一退出了寢殿。

    「你也退下。」安雲月對張公公說道。

    「解藥。」張公公問安雲月要解藥。

    「事完之後,自會給你解藥。」安雲月沒給張公公解藥,張公公退下之前,她再叮囑道,「你如果聰明的話,最好不要去驚動皇后和太子。」

    「哼。」張公公冷哼了一聲,用力的甩了一下手裡的拂塵,然後出了寢殿。

    陳肖鋒看著張公公走出寢殿,再看向安雲月,她一張如止水般的臉上面無表情,陳肖鋒心中暗想,安雲月狠起來,也是個厲害角色。

    張公公也出去了,皇上的寢殿內,除了皇上以外,就只還有傅青廷、陳肖鋒、安雲月三人。

    陳肖鋒拉開垂落著的紫色帷幕,皇上正在龍床上睡著,兩眼輕閉,整個人看上去很虛弱,呼吸有氣無力。

    傅青廷注視著龍床上的皇上,這就是他的父皇,過去,他是他父皇最不待見的一個皇子,也因此,幼時的傅青廷在宮中受到其他皇子,宮女,太監的各種欺負。一直到小邵羽辰進宮同皇子們一起讀書,然後他與小邵羽辰成了朋友,他的處境,才有所改善。傅青廷還清楚的記得,小邵羽辰進宮的第一天,其他皇子用雪砸他,小邵羽辰替他擋雪,並給他出血的額頭包紮……時至今日,傅青廷都想不明白,當時的小邵羽辰,為何獨獨和他走得近?這或許,只有小邵羽辰自己知道。

    小邵羽辰出征前一天,與他坐在蘭庭殿的屋頂上,小邵羽辰對他說,「你也要一天天變強,一直強大到,等我超越我爹當上大元帥的時候,你能與我匹敵。」雖然他當時的回答是,他做不到那麼強大。但小邵羽辰出征後,他也在努力變強,更努力的念書,更努力的練功,一刻也不敢懈怠。他心裡是在害怕,要是有一天,小邵羽辰強大到無人能及,而他還是那麼弱小,小邵羽辰就不會再與他做朋友了。

    如今,他與他都比過去強大了,但是,他們卻成了敵人!

    這是老天,與他開的一個玩笑嗎……

    傅青廷從回憶中收回神,再次看向床榻上躺著,不知是睡著還是昏迷的他的父皇,他的眼神有些複雜,他是知道的,不論他如何出眾,縱使他再出色,到今日,都能與太子匹敵,但在他父皇的心裏面,其實還是不待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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