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真瘋假瘋

    只要事不犯在自己身上，別人怎麼樣都無所謂，普通人大多尚且如此，又何況是平日就你爭我奪的青樓。

    「圖媽媽，這些花怎麼了？」今晚鬧的是哪一出，所有的姑娘都是雲裡霧裡，終於有一位姑娘開口問道。

    「樓里的三位姑娘，因為聞了這些花的氣味，所以才會瘋掉。」安雲月說了一句。

    安雲月話一出，除了圖媽媽外，其他人都面面相覷，臉色也或多或少變得有些驚惶。

    那麼說來，花是誰的，就是誰要害樓里的姑娘。

    幾個姑娘，不由得又看向從霜。

    「圖媽媽，我看就是從霜，她私底下一直都看不慣楚楚和香雲，也不喜歡新來的雪兒。」其中一個姑娘說道。

    「我說從霜，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怎麼說我們也是這麼多年的姐妹，你就下得了這毒手。」又有另一個姑娘指責從霜。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都是裝出來的吧，想不到，心腸竟然如此歹毒。」

    一時間，其他的姑娘你一句我一句，不過，都是想把事情推到從霜身上。安雲月看著那些貌合神離的青樓女子，心裡生出些厭惡。反正，圖媽媽會把那人找出來，於是，安雲月又回了雪兒的房間。

    房間裡的雪兒，不哭也不鬧了，只是靜靜的坐在地上，眼睛怔怔的盯著某一處。

    安雲月伸手，想要給雪兒把把脈，確定一下雪兒的中毒情況。安雲月雖然對圖媽媽說罌粟花的毒無解，但她還是會想盡一切辦法救雪兒。不過，安雲月伸過去的手，還沒碰到雪兒，便被雪兒甩開了。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雪兒像是被驚醒了一般，她一臉驚慌無措，對著安雲月大聲喊叫。

    「雪兒，是我，你不記得了嗎？」安雲月為了不刺激到雪兒，沒有再靠近雪兒，但她還是努力的想讓雪兒想起自己，「雪兒，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爹和你娘呢？」

    安雲月這次的話，雪兒好像聽進了耳朵里，不過雪兒的瞳孔突然放大，顯得很痛苦。

    「死了，死了，全死了……」雪兒說著，情緒又開始變得激動起來。

    也不能任由雪兒這麼痴癲下去，安雲月手裡不知何時已經夾住了一枚銀針，她對準雪兒頸部的穴位，一針紮下去，雪兒便暈倒了。昏迷中的雪兒，眉頭緊鎖，看上去很痛苦，更有有眼淚從雪兒的眼角流出。

    安雲月用自己的衣袖替雪兒擦拭掉臉上的淚水，眼淚觸手溫熱，安雲月的心卻不由得疼痛。

    分別的這半年，雪兒究竟遭遇了什麼？

    然後，安雲月給雪兒診脈，脈象很亂，但雪兒中毒並不是很深，應該不足以使人瘋癲。可雪兒剛才那個樣子，又不像裝出來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雪兒到底是真瘋了？又或者，是在裝瘋？

    外面吵了一陣，又安靜了下來，直至圖媽媽的聲音再次響起。

    「來人，把她關進暗房，直到招了為止。」圖媽媽已經沒有耐性了。

    其他人聽到暗房兩個字，身子都是不由得一顫。那是一個不分晝夜，暗無天日的地方，陰冷，潮濕，老鼠和各種蟲蟻亂竄。光是想想，便已是毛骨悚然。以前的那個人，在暗房裡呆了一天後，便咬舌自盡了。

    「媽媽，不是我，不是我，我不要去暗房……」從霜姑娘恐懼的喊，可不管她怎麼掙扎還是被拖了下去。

    從霜姑娘被帶走，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圖媽媽解散了眾人。

    之後，圖媽媽進了雪兒的房間，安雲月在雪兒的旁邊，雪兒則昏過去，人靠在床邊。圖媽媽感覺安雲月似乎與那雪兒相識，她心裡打著算盤，興許安雲月能治好雪兒。

    圖媽媽事情多得很，在雪兒的房間裡呆了一會後，便走了。

    「暗房，不要，不要……」突然，暈著的雪兒喊出聲，像是在做著一場噩夢。

    「雪兒，別怕，我在這裡。」安雲月攀住雪兒的肩膀，搖醒了她。

    醒後的雪兒，沒有再瘋喊瘋叫，卻是一直流著眼淚。

    「雪兒，你沒有瘋？」安雲月抓著雪兒的兩臂，不讓雪兒亂動。安雲月問，她見雪兒的眼睛閃爍了下，安雲月心裡已然有數。「為什麼要這麼做？」

    安雲月檢查雪兒身體的時候，留意到雪兒右手食指上有一道傷痕，傷口很新，應該就是最近劃破的。安雲月命人將楚楚、香雲、還有原本擺在雪兒房間的三盆罌粟，都搬到了雪兒的房間。她發現其中一盆花的花盆底部，滲有少許的血。巧合？安雲月感覺不是。她心裡突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春香樓里的那些罌粟花，是雪兒的。

    可安雲月實在想不出，雪兒為什麼要這麼做？害別人也就算了，雪兒為什麼要害自己？

    安雲月還想追問，雪兒卻撲進了她的懷裡，用力的哭了起來。

    「安姑娘，安姑娘……我已經不是過去的雪兒了，再也回不去了！死了，都死了……我恨……我恨所有人……」

    雪兒的那一個「恨」字，如一根利刃一般，狠狠的刺在安雲月的心口上。

    安雲月的心裡，又何嘗不恨！

    「雪兒，告訴我，分別後，你到底發生了什麼？」安雲月手撫摸在雪兒的後背上，她想知道那之後，雪兒身上都發生過什麼，究竟是什麼能把一好好的人折磨成這樣。

    雪兒抬起頭，嘴唇咬得死死的，一雙眼睛忽明忽暗，看上去極為痛苦，似乎不願再想起那些事了。最後，雪兒的面容漸漸變得平靜，哀莫大於心死的那種平靜。

    又過了一會後，雪兒開始講述。

    「離開漁村後，我和爹娘便一路往北走，後來，我們在一個山村里落了腳，可安心日子沒有過幾天，便被那楚俊才找到了。爹為了讓我逃走，被楚家的家奴打死了。那楚俊才喪心病狂，還不肯放過我，娘又去攔他，卻被楚俊才用力推了一把，頭撞在石頭上，血流不止，娘死前，讓我趕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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