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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53:32 作者: 吃吃湯圓呀
金城公主卻尋個時機去月奴咬耳朵:「今兒我弟弟也要來府里賀喜呢。」
月奴心裡一沉。是哩,她正是為這個緣故才來的。
前世,太子也是因著這場宴席才死的。
只不過,自從那次後,她便與趙祐不再說一句話,更不多看他一眼,宮裡有趙祐出息的筵席她也能避則避,就為的是不見對方。如今再見,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相信自己?
府里張燈結彩,部曲們將下過的雪掃了堆積起來,從外頭請了專門的師傅做雪獅、雪山等百物,園中瑤林瓊樹、翠峰如玉,更有歌女在湖上淺斟低唱、吟詩詠曲。
月奴趁著人來人往混亂,往花園裡走去。前世她聽說金城公主大婚後第一次以婦人身份擺宴席,京里貴人們都去捧場,太子也去了,誰知道中途失蹤,最後被發現時已經泡在水池裡許久,當天下雪又長期受凍,御醫整治時太子已經昏迷不醒,無法說出完整字句,也無從得知原因,不過御醫推測可能是太子雪天賞梅,湖邊水苔路滑,一時失足才跌進去。
就這樣纏綿病榻兩月,太子終於病逝。官家只有兩子,另外一個還只六歲,因而得知太子死訊後官家消沉許久,金城公主也因此被官家厭棄。
月奴如今已不確定趙祐是否還信任自己,也因此沒有傳話與他,只想候在此處看能否偶遇他提醒他走遠些,實在不行,便是吵一架也好,最好氣得他轉身回席間好避開水池。
天空陰雲密布,雲腳低垂,顯然要下雪了,冷風陣陣,可月奴手心卻攥出一把汗。
第70章
冬雨跟著自家小娘子,心裡一陣納罕,卻不知道為何,自己家小娘子今日起來便神色古怪,匆匆寫了一封書信命令夏雨送給東宮,難不成是約了太子殿下私會?
月奴行至假山處,卻放慢了腳步,此刻湖邊那個青竹漪漪的身影,可不正好是趙祐?
趙祐這些天也很不好受,月奴自此被他戲弄之後就再也躲著不見他,他便只好每日裡尋著機會去偷看她。
初一和十五,在信國社的社日上,趙祐從阿姊金城公主那裡打聽到時間地點,便在暗處偷偷看她一眼,看見月奴一板一眼與手下小娘子們安排著近期太子的行程,只是臉上再也無往日那般憧憬的笑容;
尋常日子下學後,月奴總要在西邊的盧氏女學球場上擊鞠,趙祐混在人群里,遠遠瞧她一眼,卻不敢多待,怕驚動了她;
無數個她在他心裡留下痕跡,有時抿著嘴布置任務,有時眯著眼追蹤鞠球,有時抱著大橘在汴京路邊買些小魚乾,有時則垂髫散亂從州橋夜市上提燈跑過。
她微笑,她大笑,她斂目,她伸手,無數個瞬間,拼湊成活靈活現的大宋小娘子明月奴,可是,因著這樣的莽撞,他再也無法觸碰到她了。都說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此時他才懂個中況味。
此時四目相對,兩人都愣在原地。
還是趙祐先淺淺一笑,躬身做禮:「明三娘子。」不是明月奴,不是月奴,而是明三娘子。
月奴點點頭,按住心裡那些思緒,也只回禮:「見過太子殿下。」
她顧不上多客套,便快步走至趙祐身邊,在他耳邊低語:「湖邊水滑,今日莫要去湖邊。」
趙祐神色微動,卻面上不顯,只躬身謝過:「多勞三娘子費心。」卻仍舊只站在湖邊不動。
「你——」月奴見他不動,神色也一臉淡然,還以為趙祐仍舊在與她生氣,氣得轉身就走。想死便去死罷!反正我已盡心!
卻終於在走到假山後頭時住了腳,藏在暗處看趙祐情形。她想好了,若是遠處看見他暈倒,便趕緊去救人喊人,既教訓教訓他不聽好人言,也避免了像前世一樣拖了許久才被救治。哼!反正一頓冰水不能少了他的!她哈哈氣,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打算耐心等候。
趙祐也在湖邊耐心等候,他前些日子查訪一樁侵占店鋪案,沒想到從中挖出劉後與劉美勾結以官府徵用為名搶奪汴京中諸人店鋪的內幕。證據已經備好,單等著到大朝會的日子當眾揭發劉後。
偏偏被身邊一位屬下劉大力點明劉美近些日子似乎在與人籌謀些什麼,他使人打探,才知道劉後與劉美擔心陰謀敗落,特意想借著今日的機會推他入湖,好栽贓給金城公主。
他怕打草驚蛇,因而也只做不知,以身做餌,單單等著對方來自投羅網。
趙祐耐心的賞梅,將那一枝梅花細細端詳起來,又是吟詩,又是細嗅其香,沒等半分鐘,便聽得回頭有動靜,他等著對方被自己的侍衛拿下,卻聽得對方說:「見過太子殿下。」
咦?劉大力?身邊的侍衛長?不是說好了讓他在遠處守株待兔等著抓人麼?怎的又過來了?
電石火光間趙祐忽得全明白了,他轉身想喊人,卻已經被劉大力按上了一個手帕,一把推進了冰冷的池水中。萬分懊悔之間,他忽得聽見一道熟悉的小娘子吶喊聲:「救命呀!!!!」
好在有月奴——
臨昏迷前他在冰水裡慶幸的想。
月奴見有人過去推了趙祐一把,就大聲呼喊起來,沒想到那惡人非但不心虛就跑,反而朝著她的方向追來。
完了,月奴忽得意識到對方想殺人滅口。
這可如何是好?她的兩個貼身丫鬟冬雨和夏雨被她提前推走去尋力壯的家丁,身邊並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