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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53:32 作者: 吃吃湯圓呀
    懷寧郡主則更是印象模糊,當年和離名動京城,可自那以後便淡出了京城的貴婦圈,尋常閉門不出,若不然,也不至於讓月奴連太子長得何等模樣都不分明。

    可明月奴真的是無辜的麼?她有個做劉後走狗的父親,太皇太后又在後宮爭鬥里從不站隊,誰能保證太皇太后與劉後沒有暗中勾結呢?

    想到這裡,趙祐招手喚來身邊暗衛:「明殊其人如今已是四品,以後要放在眼皮子下面看著,特別是他家的明三娘,要留個人長期跟著。」好一個劉後,居然想利用他的親事,那便讓他好好瞧瞧這三娘子到底是不是劉後身邊人!

    暗衛抬起頭一臉不解:「明三娘不過一介女流,這卻是為何?」

    太子殿下一臉的嚴肅:「《孫子兵法·計篇》有雲,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兵者,詭道也。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將別有用心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總好過她另闢蹊徑。」

    暗衛點頭:「哦。」,心裡卻嘀咕:生的好的小娘子真是天爺養活,即使有奸細嫌疑,卻仍舊能讓太子爺提起她時不自覺的嘴角上翹。

    於是暗衛便開始了自己的追蹤生涯最輕鬆的時光:每每讓下面的人跟蹤這小娘子,探查她是不是課後與劉後勾結,便能得到匯報:明三娘子去了某某腳店,吃了陳皮鴨子、八寶擂茶、五色糖球。日子久了,暗衛本人對於汴京城中的各大腳店分外熟悉,若干年後告老還鄉後還特意寫了一本《汴京歲時記》的小品文,收納汴京城中吃喝玩樂諸事,被後世文人認為是研究大宋汴京市井生活的重要散紀。只不過後世研究作者生平遇上了困難:這位文人,怎的五十歲前在當時的史料里毫無記載?

    **

    秦國公夫人見到被人抬回來的獨苗兒子後氣得暴跳如雷,再看到旁邊站著泫然欲泣的明月姝後索性將火都撒到她頭上,指頭恨不得戳到明月姝額頭上:「怎的我家輕臣與你攪在一起?!」

    明月姝不敢在秦國公夫人跟前施展她那些伎倆,乖巧懂事的回話:「夫人莫急,我是在御街上碰上世子出了事,才好心送回來。」將自己撇得一乾二淨,又添油加醋將當時的場景說與秦夫人聽。

    秦夫人當時便要衝出去找人算帳,誰知道外頭秦國公如喪考妣般進了內院,嘴裡叫嚷著:「不孝逆子!淨日在外頭給家裡惹禍!看我不打死你!!!」

    秦國公夫人忙攔住他:「輕臣在外頭被個不長眼的欺侮,爺老子做什麼打他?」

    秦國公嘆口氣將手裡的棍棒放下來:「外頭東宮傳話,說是輕臣得罪了太子的人,這可如何是好?」

    原來今日得罪了太子!躲在角落裡的明月姝眼珠子轉了轉,那豈不是今日那男子就是太子?她神色微動,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月奴提心弔膽的回了御街,發現杜家人已經抬走了杜輕臣,因而便開始準備社裡諸事。誰知道這時候秦王社社長氣勢洶洶帶著一堆小娘子來這邊,拿起信國社諸人分發的小冊頁便撕。

    「哎哎哎做甚?」月奴忙上前去阻攔。

    秦王社社長生得一張嬌嫩臉龐,額頭上還梳著一個完美的美人尖,此刻「美人尖」傲慢抬起頭:「你們寫些亂七糟八的文編排太子殿下便為我們社所不齒!」

    原來是為著這個,月奴不由得一陣好笑。信國社和秦王社素來水火不容,最主要的由頭便是前者總希望太子早尋佳偶良配,後者則視任何太子身邊女子為蛇蠍。她款款向前問:「在下卻是不懂了,莫非在秦王社眼中,太子殿下不配琴瑟之好?」

    「美人尖」一虛,轉眼又趾高氣揚:「自然不是。而是……而是太子殿下太好了,任何人不配與他!」

    月奴恍然大悟;「哦,這麼看來:天下做父母的如覺得自己兒女好,便要勒令不許他婚嫁,是也不是?」

    第64章

    「難不成成婚的人都是父母覺得不好的?」她出言犀利,不止兩社的小娘子們,便是過往百姓也挨挨擠擠圍了一大圈。

    月奴悠悠行至她們跟前,慢吞吞說:「別的我不曉得,可我知道世人若看重一個人,必當盼著他幸福,希望他什麼都好。《禮記·郊特牲》有云:陰陽和而萬物得,你們口口聲聲欽慕太子殿下,卻連他陰陽調和都不允,盼著他孑然一身?」

    旁邊立著還未走的蘇頌想:「嘖嘖,陰陽調和,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秦王社諸人一下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月奴嗤笑道:「別人我不知,我自己若喜歡和看重一個人,恨不得他能享盡天地間珍貴事物,看遍世間瑰麗風景,嘗盡人生甜蜜百味。你們說是喜歡,說是看重,卻容不得那人得一絲幸福,這種喜歡和看重何其廉價?若沒了你喜歡和看重,只怕那人還能輕鬆些呢。」

    此言一出,別說是信國社的小娘子們,就是秦王社的不少小娘子們也爭先恐後的點頭,月奴輕鬆拍拍手:「所以,請諸位盡情欣賞我們新國社的新劇,講太子殿下與貼身侍衛的愛恨情仇!」

    此言一出,一堆小娘子們尖叫起來,信國社素來又月奴俏皮眨眨眼:「純屬子虛烏有之事,大家莫要當真!」

    小娘子激動的嘰嘰喳喳聲中,聽了太子命令躲在角落盯梢明三娘子的暗衛額頭上默默流下了一滴冷汗。

    而蘇頌則玩味的坐在其中,仔細從頭到腳觀摩這場雜劇,時不時爆發出大笑,還在小本本上寫寫畫畫,單等著回頭講給太子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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