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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51:55 作者: 墨末
她最記得有一次在食堂吃飯,坐在她們隔壁桌的幾個女孩子不時朝她們偷偷喵一眼,然後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齊姍姍當場將筷子朝桌上猛力一拍,操著一口東北腔道,「吃個飯也不讓人清靜,自己長得個磕磣樣兒,還巴著別人都跟你一樣長得跟那東施似的啊?啊呸,小驢不說話,你真當老娘是史努比了?」
當時那桌女生臉都菜了,但仗著自己人多,也有兩個不服的,「你說誰東施呢?」
一聽就是南方人,語氣上就輸了三分。可姍姍撇過去一眼,「說的就是你,還有你,你,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你爹媽供你上大學就是讓你來唧歪歪別人的事兒的?勸你們早點收拾收拾回老家找個差不多的人家嫁了得了,別出門就跟人說是清華的,清華丟不起這人!像你們這種沒事兒就喜歡扒人家私事兒的B貨,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
這一氣呵成,氣壯山河,那邊立馬有個女生受不住,淚珠子啪嗒啪嗒開始朝下。可不是,人一路都是被家裡學校捧著過來的,誰挨過這等羞辱。
齊姍姍也算是個知名人物了,東北妞性格豪慡,平時就和男生走得近,再加上她那等子「風流韻事」,知道的人不少,有羨慕的,也有嫉妒的。
這下倒成了話柄了,那桌姑娘罵回來,「那你又算個什麼東西整天跟男人搞破鞋,你爹媽供你上大學就是讓你來找男人的嗎?清華有你這種人才叫丟人!」
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家都豎起耳朵準備聽戲。蘇北臉色也不好看,怎麼說齊姍姍也是幫她出頭的,這下雙方交戰,要是等會話不投機打起來,那都是要吃處分的。
拉了拉齊姍姍,想讓她別跟她們計較了,嘴長在人家身上,隨便她們說好了。但齊姍姍哪會依這下人都欺負到她頭上來了,她齊姍姍就不是個愛息事寧人的人!
「你媽不搞男人能生出你這麼個絕版?怎麼,老娘有男人耍你嫉妒了?也是,就你這樣,脫了衣服就跟爺們兒似的,拉了燈都沒人想上!你們不是說季蘇北是同性戀嗎?嘿,我今兒個還就不怕告訴你,她同性戀的對象就是我,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她是我小老婆?姐是雙性戀你服不服?我告兒你們,以後再讓我聽見你們在背後唧唧歪歪,別怪姐扇了你這小蹄子你還不知道啥事兒!」說完眼睛朝四周一掃,呵,齊大姐殺雞做猴呢。
自食堂一戰之後,齊姍姍再次聲名遠揚。同性戀那事兒自是沒人信,但也沒人再提起過。誰都知道季蘇北是齊姍姍罩的人,惹誰也別去惹那隻母老虎,護犢子得厲害。
那以後蘇北的日子倒是安生了不少,想採花的狂蜂浪蝶們都開始紛紛向齊姍姍遞去橄欖枝,就盼著齊姍姍能在蘇北面前美言幾句。也是從那時起,齊姍姍的老鴇本質開始逐漸顯露出來。
想起這些往事,蘇北不由笑笑。轉頭看了眼還在熟睡的秦小羽,白色的被單滑落在腰間,甚至隱隱能看到那道性感的溝。
她想,秦小羽其實是個性涼的人罷,睡覺的時候沒有將她摟在懷裡,而是背對著她側躺。一個人的睡眠習慣很難一下有所改變,看他微蜷的身體,她竟有些心疼。當一個人缺乏安全感的時候,就會不自覺蜷縮,呈現出嬰兒在母體裡的姿態。
忽然秦小羽身子動了動,蘇北嚇得頓時收住呼吸,直覺不想面對醒來的他。
見他只是翻了個身子,並投有轉醒的跡象。過了好一會兒,蘇北這才躡手躡腳下了床,拾起地上的衣服迅速地穿好,拿了桌上的錢包和手機,遁逃般離開了房間。
在門合上的一剎那,床上的男人睜開了眼睛,墨黑的眼睛讓人無法分辨出此刻究竟是何種情緒。
蘇北進了電梯後鬆了口氣,對著電梯門簡單地理了下凌亂的頭髮。她想秦小羽肯定在她身上中了蠱,讓她在清醒中看著自己一步一步沉淪。
她現在還無法理清頭緒,她不愛秦小羽,秦小羽也不可能愛她,攏共才見過兩次面的人哪來什麼愛不愛的,她從不信一見鍾情。
但她似乎對秦小羽的身體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迷戀,她喜歡他的手指在她身體撫摸的感覺,她喜歡在他身上啃咬,製造出一個個香靡的痕跡。高/潮的一瞬間,她甚至將他的臉看成了郁言,但轉眼他又變成了秦小羽。
她瘋狂地回吻,想在他身上找到郁言的感覺,但不對,一切又不對了。秦小羽還是秦小羽,有一刻她又莫名有些失望。
坐上的士,師傅開著車載廣播,主持人用沙啞的聲音說,「接下來讓我們一起聽這首《不留》。」
王菲極盡空靈般的嗓音在這個霧朦朧的清晨迴旋,蘇北聽得出了神,她想起郁言,想起秦小羽。
她的腦袋有些混亂,歌聲頃刻問有如魔音穿耳,蘇北不自覺捂住耳朵,奮力地甩甩頭。
我把情節給了你結局給了他
我把水晶鞋給了你十二點給了他
我把心給了你身體給了他
情願什麼也不留下再也沒什麼牽掛
如果我還有哀傷讓風吹散它
如果我還有快樂
如果我還有哀傷讓風吹散它
如果我還有快樂也許吧…
回到家,蘇北疲憊不堪,倒床又睡著了她不知道她和秦小羽這樣究竟算怎麼回事,她也不想去想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沒睡多久天色已經大亮。小區裡的居民也都出來開始晨練。遛狗。蘇北租的這套居室主人是對新婚夫婦,搬來沒多久男方就出國讀博了,女方自然要跟過去,房子空著也是空著,邊想著租出去。
與其租給來歷不明的人,倒不如便宜點租給學生,這樣他們也放心許多。
剛開始搬出來住的時候楊思雲不同意。說一個女孩子單獨住在外面太不安全了。但蘇北堅持,她不喜歡學校強行規定的作息時間和門禁。
最後還是楊思雲妥協了,但每個禮拜都必須打兩通電話向她報備安全。是的,楊思雲怕了,就這麼一個姑娘,南京那麼多學校不上,非要一個人獨自去北京。本想著讓她出國,這樣和譚磊互相也有個照應。但直到那次出事,她才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己的女兒。她太過於獨立,有時看起來什麼都不爭,但其實她有自己的底線,有自己的堅持。
在小區門口買了杯豆漿和兩根油條,忽然想起來小的時候一到考試楊思雲都會準備一根油條兩個雞蛋,每次都要盯著她全部吃完才行。人生就是一張考卷,可是這張考卷,誰都不會考出滿分。
早上起來手機充好電開機一看,簡訊一連串響個不停,都是移動公司發來的未接來電提醒。給楊思雲發了條信息告知手機已經拿回來了,又給齊姍姍打了通電話。
齊姍姍騎著蘇北的小鳳凰一路晃到了校門口,美名其曰來接她,實際上是打算嚴刑拷問昨天和那個美男雙雙失蹤去了哪裡,幹了什麼。
蘇北知道瞞不過齊姍姍,老實把昨天的事原原本本的交代了個遍。這會換成蘇北坐在車后座抱著齊姍姍的腰,將臉貼在她的背上,蘇北看著路邊划過的綠蔭,迷茫地問著,「三兒,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不愛他,可是我好像潛意識裡又不想拒絕。」
齊姍姍先是揚聲一咋呼,「什麼?你們又上床了!」幸好旁邊沒人,不然蘇北真想一頭撞死。
掐了下齊姍姍的細腰,蘇北紅著臉怒斥,「你小聲點!」
齊姍姍嘿嘿笑了幾聲,「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嘛。」
靠,上床的人又不是你,你激動個屁激動。蘇北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見蘇北不想搭理她了,齊姍姍這才正色道,「妞兒,這事兒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要看你自己怎麼想了。」
屁話,能想明白還要問你嗎?蘇北繼續沉默。
「說複雜呢,是因為你潛意識將這個美男代入了你初戀的角色,但你明知道他不是,但又想去探究他們到底有沒有相似之處。你現在是不愛他,但不代表你以後不會愛上他。說簡單吧,就是你空窗期太久了,久旱逢甘霖,愈發不可收拾啊,女人嘛,終歸還是需要男人的滋潤的。」齊姍姍說得頭頭是道,一向自詡愛情專家的她這次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蘇北皺著眉,雖然齊姍姍在感情這方面很不靠譜,但她還是仔細想了想她的這番話。似乎有些道理,但似乎又沒什麼用處。「那所以呢?」
「所以,如果你還想繼續探究這個男人。我勸你還是不要了。這種男人不是你這種菜烏能掌控的。如果只是寂寞了,想玩玩,那就別想太多了。難得放縱一回,就好好享受吧。像他這樣的男人什麼樣兒的美女沒見過,各取所需,大家都坦蕩。但,我很是懷疑,季蘇北,你玩得起嗎?」齊姍姍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沒有了玩笑的成分。
玩得起嗎?沒玩怎麼知道?齊姍姍說像秦小羽這樣的男人只是玩玩而已,雖然這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但她心裡還是小小的不舒服了一下。
就算女人再豁達,都不會忘記自己的那片膜被誰捅破的。嘴上說不在乎其實心裡還是會有點介意的。
齊姍姍說的對,他這樣的男人自己是無法駕馭的,也玩不起。她不知道秦小羽還會不會來找自己,如果厭了,那也好,再不相見,就當是春夢了無痕。
<第 30 章> 化妝舞會
國慶節的時候季建國和楊思雲從南京過來,請蘇北宿舍的姑娘們去香格里拉搓了一頓。
每次季建國他們回南京後,齊姍姍她們就開始叨叨,說她家財神爺和財神娘什麼時候再來,五星級酒店的飯菜光看著都慡。
蘇北平時在學校十分低調,雖然也有人眼尖說她用的都是高檔貨,但只不過以為她家境還不錯罷了。只有宿舍的這幾個姑娘們知道這丫可是正兒八經的紅三代和富二代,可不是,誰會相信一個紅三代和富二代會整天騎著破爛的二手鳳凰晃悠。
之前楊思雲打電話說十一來北京,蘇北不讓,嫌麻煩。氣得楊思雲心口疼,丟下一句,我跟你爸是去看你二哥的,你就是個順便!說完就把電話掛了,省得再多說幾句她會心臟病突發。
吃過中飯,齊姍姍她們自己打了輛車就回學校了,蘇北則跟著爸媽回了酒店房間。
「北北,我跟你媽在北京看中了一套房子,等會兒我們去看看?」
蘇北不解,「你們要搬來北京?」
楊思雲翻了個白眼,「誰要來北京啊?這裡風沙大,又乾燥,皮膚老化得多快啊。你媽我今年四十多了,來北京住上個一年半載,出去人家以為我五六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