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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51:55 作者: 墨末
就在結束高一期末考那天,蘇北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出校門。南外門口那佇立的身影讓蘇北瞬間僵硬得不知所措,臉刷的一下白了。定定地互視了幾秒,蘇北別過頭,騎上自行車倉皇而逃。
「季蘇北,一年沒見,你怎麼越來越像烏龜了?」戲謔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蘇北對著自己說,聽不見,聽不見,不回頭,不回頭…
原來當思念一個人到了極致的時候,再見面卻不是興奮,而是害怕。害怕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害怕眼前的他又會再次不見。烏龜也好,鴕鳥也罷,這會她只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呆著,靜靜地等待心中按捺不住的喜悅爆發。
但烏龜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因為有人不允許。
郁言大步走上來拽住車後架,耍賴般一屁股跨坐在蘇北車後面,長腿往地上一撐,蘇北的車便無法行進。
一下子沒控制好平衡,蘇北差點從車上摔下來,幸好郁言雙手伸到車龍頭架豬,將她整個人從後面護在懷裡。
灼熱的氣息在蘇北的頸間噴發,蘇北頓時羞紅了臉。拜託這還是她的學校門口,他個畢業生是什麼都不怕了,她還是在這混兩年的,被別人看到了那她可以不要做人了。
蘇北一腳撐地,急忙轉過頭,卻正中郁言下懷,她的唇與他的唇擦邊而過,蘇北卻顧不上了,急乎乎地朝他瞪著眼睛,「你鬆開,要是被老師看到就死定了?」
郁言眉梢一挑,笑看著她,「你還怕老師?」
蘇北在心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以為個個都跟你一樣沒臉沒皮的。
郁言困住她不放,「那還跑不跑?」
蘇北乖乖地搖搖頭。
郁言滿意地摸摸她的頭髮,腳一跨便離了車后座。
一察覺車子重量減輕,蘇北蹬起腳踏就拼命地騎。不跑?才怪。
才騎了二十米開外,便聽到不遠處涼涼地笑聲,「季蘇北,我幫你把書包送回家可好?」
蘇北聞言朝車簍里一看,書包居然不翼而飛!回頭看到某人好整以暇地一指挑著書包,一手插在褲袋裡朝她這邊看來。
暗暗地罵了幾句,蘇北硬著頭皮將車掉頭轉回去。
「季蘇北,要不要先表揚你幾句?每次見你你都給我不同的『驚喜』啊。這麼久沒見,居然學會了耍詐,不乖啊。」郁言忽然湊近,「敢耍詐就要敢承擔後果。」
蘇北冷哼一聲,別過臉不想看他。想想都替自己不值,想到心裡就發酸,走了一年,自己每天堅持給他寫一封信,或長或短,從不間隔。
但那些信猶如石沉大海,連一絲回音都沒有。學習忙不是藉口,總有空打個電話吧。所以,她很生氣。
忽然郁言將她的書包往肩膀上一挎,一手攔腰將蘇北從車座上抱了下來,強行將車隨意停到馬路邊。
蘇北尖叫,搞什麼東西啊,大白天想綁架嗎?「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啊,聽見沒有,混蛋,變態!」
攔了輛的士,將蘇北朝后座一扔,蘇北還想跑,但郁言高大地身子已經塞了進來。轉頭開另一邊的車門,但急昏了頭的蘇北似乎忘記了計程車只有單邊車門供上下車的…
憤恨地看著跟沒事人似的郁言,蘇北幾乎想拽住司機叔叔的胳膊說請把車開到派出所去,這個人想綁架我。但這種屁話,鬼才相信。
<第 21 章> 潮起潮落
車子進了月牙湖花園,如果蘇北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新開的樓盤,他們家在這小區開盤前就已經搬到北京去了,怎麼會在這裡買房子?
郁言下了車,一手撐在車頂,俯身向里看著蘇北,嘴邊勾起一抹笑,「是要自己下來還是我抱你下來?我不介意第二種。」
蘇北瞪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讓開。」
站在樓道門口蘇北又不動了,見郁言準備進去,忙拽住他的衣角,「這是你家?」
郁言轉頭,「怎麼了?」
「那讓我來幹嘛呀?」蘇北有點埋怨的味道。
抓住她拽住自己衣擺的手,用力握住,一把將她拉進了樓道。「這是我自己的房子。」
蘇北抬起望著他,一臉疑惑。
「你不就是在想我爸媽是不是也在,那我告訴你,他們都不在。」郁言好笑地看著她說道,蘇北頓時有種被一眼看穿的尷尬。
掏出一串鑰匙,在食指上轉了一圈,「季蘇北,你在緊張什麼?」
蘇北小聲嘟囔道,「誰緊張了。」
郁言笑而不語,鑰匙一轉,防盜門「吱呀」一聲被打了開來。
進了門郁言自己換了雙拖鞋就朝客廳里走,蘇北站在玄關不知所措。
郁言沒聽到跟上來的腳步聲,轉頭看向蘇北,見她還愣在原地,不禁眉頭一皺,「站那兒做什麼?進來啊。」
蘇北鬱悶,主人沒遞拖鞋給她,難道叫她自己去翻鞋櫃嗎?
不過這事放在郁言身上還真是做得出來,嗤笑一聲,「季蘇北,你腦袋不是挺靈光的嗎?拖鞋不就在鞋櫃裡,自己不會拿嗎?」
蘇北憤憤地來開隱藏式鞋櫃,拿了雙看似全新的拖鞋換上,走到沙發邊一屁股坐了下去,轉頭到處打量這套房子。
郁言拿了瓶礦泉水遞給蘇北,「家裡什麼都沒有,就將就點吧。」
坐到蘇北旁邊,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蘇北下意識頭一偏,怎麼他跟譚磊沒事都愛摸她的頭,她又不是京巴。
擰開瓶蓋猛的喝了一大口水,蘇北轉頭看向他,「這裡裝潢都是按你的要求弄的嗎?你就這品味?」
郁言知道她什麼意思,無非就是諷刺他眼光俗氣,毫無品味而言。笑著伸手捏住她的臉頰,「你希望是嗎?」
瞥見蘇北眼中一閃而逝的得意,郁言不覺家中了手中的力道,「不過很可惜,讓你失望了。這房是買的現成的豪華精裝,我昨晚也是第一次來。」
「痛呀!」臉頰傳來的疼痛讓蘇北忍不住叫了出來,有些失望沒能打擊到他,不過很快在他的注視下她又開始不自在起來。這人的眼神跟狼似的,兩眼就差冒綠光了。「你昨晚到南京的嗎?你爸媽也回來了?」
郁言兩臂一張橫擱在沙發背上,「我回來找我老婆的,他們回來幹什麼?還是說你現在就迫不及待想要見公婆了?」
聽他說得這麼理所當然,蘇北反倒臉「騰」的一下紅了,又氣又羞。實在想不明白這個渾蛋怎麼臉皮這麼厚,一年沒有聯繫她,現在突然冒出來,就當這一年完全不存在似的,老婆叫得那麼順溜,憑什麼啊?!
「你剛說這房子是你自己的,是什麼意思啊?」蘇北岔開話題,再次打量起這套房子。
郁言站起身,順帶一手也將她拉了起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自己花錢買的。」
蘇北之前也想到過,但真的聽到這個答案是還是咋舌了,下意識就脫口問出,「你哪來這麼多錢?你現在就可以向銀行申請貸款了嗎?」
郁言轉頭看她一眼,「誰說買房就一定要貸款了?我高一就開始炒股了。」當初若不是還沒滿十八周歲,他一定會留在南京。
蘇北懷疑地看著他,人家一家子奮鬥了一輩子還不一定能一次性買一套房子,她家楊思雲也炒股,哈佛金融專業畢業的高材生炒股到現在也沒說賺到一套房子,有時候還虧得一塌糊塗。
「記得我走的時候跟你說的話什麼嗎?」郁言拉著她進了朝陽的那間主臥,蘇北心莫名一緊,手心微微冒汗。
郁言仿佛並沒有要她回答,接著又說道,「季蘇北,我說過在清華等你,你現在開始準備了嗎?」
清華?!他真的考上了?
忽然蘇北看到床頭柜上某樣東西,掙脫開他的手,走到床頭櫃前。熟悉的信封,熟悉的信紙,熟悉的字跡,上面還有被淚水暈開並早已風乾的痕跡。
旁邊的牛皮紙袋裡,滿滿都是淡藍色的信封,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她一年來寫得所有的信,她曾以為石沉大海的信。從未得到過回應,但卻一直堅持每天一封,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執拗什麼。
桌上那封是高考前一天的寄出的,也是最後一封,她想,如果他沒回來,那就收手吧。
郁言看著她僵直的背部,輕嘆了口氣,走過去從後面環住她,「對不起,高考結束以後這些信才到我手上。不給你打電話是因為我知道如果打給你,我一定控制不住從學校溜出來,買張機票直接飛回南京。我說過我會在清華等你,所以我必須努力。」
「誰說你等我,我就一定要上清華了。我不要上清華,清華有什麼好,我就呆在南京,南大考不上還有東南,東南考不上還有南航南師,南京學校多著呢,我不會去北京的。」蘇北身體輕顫著,控制不住激動起來。
原來這一年的神傷都是因為清華啊…人說在想要得到某些東西時必定會有所失,看來,這都是真的。
驀地郁言轉過她的身子,定定地看著她,烏黑明亮的眼睛夾雜的各種情緒,百般莫測。「真的不去北京?」
垂下眼,蘇北咬緊牙,「不去,說不去就不…唔…」
郁言捧起她的頭,牢牢的扣在掌心,低下頭準確地覆在那張倔強的小嘴上,柔軟的唇瓣,香甜的津液,一如以往般讓他執迷。
他的吻從來都不是輕柔溫情的,像侵略者一樣帶著霸道的狂野,強勢撬開她的貝齒,緊緊糾纏住甜美的丁香舌,挑逗,追逐,糾纏,放肆,舌尖划過口腔中的每一寸,久違的顫慄再次引爆全身。
譚磊那一次的偷吻也不過是唇觸唇,並沒有深入。所以只有激烈的吻只有他對她做過,她不知道別人接吻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她無從比較,但她覺得他的吻似乎總是帶著一股魔力,讓人慾罷不能。
腰間陡然一緊,彼此仍糾纏著的舌頭短暫分開,「專心點。」
蘇北先是一怔,手驀然環上他的腰,閉上眼睛用力地封住他的唇。憑什麼每次都是她處於弱勢,憑什麼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憑她喜歡他?報復般狠狠吮吸住他的舌尖,學著他在他的唇舌上勾畫,逗弄,原來掌握主動權的感覺這麼好。
郁言也任由她胡亂的撥弄著,忽然遊動著的小舌朝他的上齶處猛然一頂,他略微分神,緊接著舌尖傳來一股刺痛,瞬間咸腥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頭。
要玩?那就繼續玩。嘴邊揚起一絲邪惡的笑,卻滿含寵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