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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49:38 作者: 九階幻方
    「我覺得我對不起她……後來我反反覆覆,一遍又一遍地在腦子裡想她的手術,我覺得我已經盡力了……可是每天晚上,一閉上眼睛,我就會想起她死前盯著我的樣子……我一直覺得很對不起她。」

    時間到了。

    言不秋的眼神恢復了正常,望向楚酒,像是重新看到她了一樣。

    「言醫生,」楚酒說,「你已經盡職盡責,不用再想著那件事了。」

    言不秋愣了愣,一副完全沒聽懂的樣子,「那件事?哪件事?」

    「深入你心」的吐真作用消失,他已經把他剛剛說的話全忘了。

    楚酒的界面上,花體提示緩緩浮現:

    【他對你講述了深埋在心底的秘密。】

    【他的語調讓你心疼,你很想幫幫他。】

    【挑戰:解開言不秋的心結】

    【獎勵:???】

    言不秋的眷戀值早就滿格,低頭凝視著楚酒,戀戀不捨地伸出一隻手,輕輕順了順她的長頭髮,「我很想陪你聊天,但是現在還有事,等我下班了,再過來找你。」

    楚酒:其實你白天晚上連軸轉,並沒有下班的時候。

    他轉身要走,楚酒剛才的腦子全在怎麼套他的話上,現在忽然發現,言不秋手裡攥著一張紙。

    好像是手術排期表。

    楚酒昨晚動過齒輪組,今天維修科的工人們又被她調到了手術室里,全院仍然不會有任何手術。

    不過她還是探頭看了看,「言醫生,今天還是沒有手術吧?」

    言不秋主動把手裡的表格給她看,「對,手術室還在繼續維修,聽說還沒修好,你的開胸手術,估計還得繼續往後推,只怕要明天了……」

    他的眼睛掃過排期表,忽然皺了皺眉,「嗯?怎麼還有一台手術……」

    楚酒也看到了。

    表格靠下的地方,又有一行字與眾不同。

    【丁奕.骨科.截肢手術.緊急手術,請務必安排】

    字跡和昨天的一樣,只不過這回換了一支藍色的水筆。

    那支會開花的黑色指節虛擬筆被楚酒送給黑醫生了,有人換了一支筆,又把今天新印出來的排期表改了。

    言不秋有點迷茫:「可是沒有手術室,要把手術安排在哪呢?」

    沒有手術室,他們也能找到好地方。

    楚酒看一眼丁奕空蕩蕩的病床,打了個寒戰。

    他們怕是已經把丁奕帶走做手術了。

    言不秋又重新看看排期表上那行手寫的字,眉頭蹙起來,口氣很不滿:「怎麼能隨便改動排期表呢?我要去問問護士。」

    他剛走,走廊里就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噠——噠——噠——」,是共享臉護士堅硬的皮鞋底敲擊地面的聲音。

    除了腳步聲,還有一聲又一聲悽慘的哀嚎,像是身處地獄裡的魂,已經承受不住無窮無盡的煎熬。

    這叫聲楚酒很熟悉,是丁奕。

    一個大塊頭的共享臉護士打開門,推了一個轉運床進來。

    丁奕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全身都在發抖,要不是被綁著,大概已經撲騰得掉下去了。

    他現在不止沒了兩條腿,右邊的一條胳膊也消失了。

    胳膊上的傷口依然包紮得很潦草,往外滲著血,一看就沒太上心,估計做手術的地方又不太靠譜。

    共享臉護士粗魯地把丁奕拉起來,丟到病床上,就轉身走了。

    楚酒他們都圍過去看他。

    手術室關閉後,全院所有人都好好的,只有丁奕一個人還在繼續他的截肢手術。

    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鍾瑤不在,大家都不太敢動他的傷口,只能看著。

    白落蘇滿臉同情,「他這是得罪誰了?再砍下去,可就要變成人彘了。」

    丁奕被他的話嚇得瑟瑟發抖,用僅剩的一條胳膊胡亂去抓床上的被子,看動作,好像想把自己找個地方藏起來。

    楚酒彎下腰問他:「丁奕,你知不知道,是什麼人在跟你過不去?」

    丁奕驚慌地望著她,一聲不吭,不知是不是已經瘋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韓序低聲說:「明天手術室就要重新開放了。」

    會有更多的人開始手術。

    楚酒說:「我們得找出他們油印新表的時間,趕在發出來之前,把所有手術取消。」

    如果在排期表上手寫一行字,就可以安排緊急手術,那麼寫上「取消」,估計手術也就應該沒了。

    丁奕不再大聲叫喚了,喉嚨里發出哭一樣的哀嚎,嗚嗚咽咽的,楚酒在他的哭聲中沉思默想了片刻,對韓序說:「這次自由活動時間比較長,我想再去一次停屍房。」

    韓序點頭,「我跟你一起去。」

    白落蘇馬上報名,「我也要去。」

    有白落蘇和他的炮塔在,對付共享臉護士會容易得多,結果就是三個人浩浩蕩蕩地一起出門。

    一出門,就又在走廊上遇到言不秋。

    「言醫生,」楚酒叫住他,「手術排期表的事怎麼樣了?」

    言不秋轉過頭,看清是楚酒,放緩了語氣,耐心答:「不用擔心,我已經都處理好了。」

    他說:「因為有人隨便改動排期表,所以從明天起,排期表改為口頭傳達,不油印了。」說完匆匆走了。

    韓序和楚酒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心中所想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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