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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49:38 作者: 九階幻方
    它總這樣一驚一乍地突然冒出來,讓人受不了。

    可是再仔細想了想——

    「韓序,」楚酒說,「我好像知道要怎麼做,才會把那個小鬼頭弄出來了。」

    第46章

    韓序手裡還在翻著東西,「哦?怎麼做?」

    楚酒說:「我發現,這兩回你都是先說了『寶寶』兩個字,緊接著背景音樂就轟地一聲,它就冒出來了。」

    楚酒自己說完這句話,停頓了一下,左右看看,背景音樂沒有轟隆,嬰兒也沒有出現。

    她說「寶寶」沒用。

    楚酒覺得找到了規律,早就把害怕鬼小孩的事拋到了腦後,「韓序,你再叫一聲。」

    韓序:「……」

    韓序吐出兩個字:「寶寶。」

    轟隆一聲響,他家寶寶這回坐在他拉開的抽屜里,對著這對不太靠譜的家長,咧開嘴:「哇——」

    真的是這樣。

    鬼寶寶不顯形,只能聽見哭聲,根本看不見人,只有它「媽」叫它,才能把它召喚出來。

    楚酒靈機一動,「小不點,你先別哭,你『媽媽』到這裡來是要找一束花,你知道花藏在哪裡嗎?」

    跟這么小的嬰孩說話,像是對牛彈琴,但是鑑於它是鬼不是人,還用了短短一天時間就學會了坐起來和嚇唬人,說不準能聽懂。

    韓序:「這也行?」

    還真的行。

    小鬼眨巴了一下眼睛,收回咧開的嘴,轉了轉腦袋,呼地消失了。

    「哇——」啼哭聲從裡間的角落傳來。

    門口拐進去就是裡間,兩個人立刻跟過去。

    裡間的角落裡,放著一張舊木頭書桌,哭聲就是從那邊來的。

    楚酒用手電筒晃了晃,沒看到小鬼,只看見木頭書桌上擺一台油印機,旁邊是鋼板和蠟紙,還有一支筆頭像鋼針一樣的鐵筆。

    鋼板旁,放著一沓紙,樣子很熟悉——是手術排期表。

    這是一家老式醫院,既沒有電腦也沒有印表機,手術排期表全都是用鐵筆在蠟紙上刻字,再油印出來的。

    楚酒拿起排期表,看了看。

    還是昨天的排期表,每一張的上面,丁奕的那一欄,都被人用黑色的筆手寫了那行字,「緊急手術,請務必安排」。

    旁邊就有一支筆,是虛擬道具。

    楚酒拿起筆劃了一下。它可以和真實物體互動,筆劃在排期表上顯示出來了,筆道是黑色的,稍微有點粗,顏色粗細都和排期表上的字一致。

    韓序說:「估計就是在這裡改掉了丁奕的手術。」

    不知道是誰。

    楚酒研究手上的虛擬筆。

    這支筆的樣子也有點特殊,是黑色的,做成了三節連在一起的骨節的形狀,一節比一節長,好像人的指骨,卻又比人的指骨長得多。

    頂端的兩節骨節之間像是可以活動,楚酒輕輕一扭。

    「嗒」的一聲輕響,

    楚酒借著手電筒的光看到,一股又一股黑色的頭髮從頂端最小的骨節上鑽出來,蛇一樣扭曲著,反重力地蜿蜒向上,瘋狂翻卷著,彼此糾纏在一起,沒幾秒,筆上就變成了蓬蓬勃勃的一大叢。

    楚酒:這是,什麼,鬼。

    韓序客觀地評價:「看起來還真的像是一束花。」

    頭髮花。

    問題是這玩意誰要。

    楚酒已經腦補出言不秋捧著這束「花」,冷冰冰的臉上露出的尷尬表情。

    韓序低頭研究這束「花」:「可以送給言不秋試試。」

    楚酒也這麼想,說不準就通過了。

    「小不點,謝謝你,下次再來找你玩。」渣「爸」說。

    鬼寶寶咿呀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半小時快到了,共享臉護士很快就會來院長辦公室,無論這是不是花束都必須得走了,兩個人出了裡間往外走,楚酒攥著「花」走在前面,剛到門口,迎面差點撞上一個人。

    黑色的大袍子,袍子下結構複雜地這裡支出一塊,那裡凸出一塊。是黑醫生。

    韓序比楚酒落後幾步,一見不對,火速貼牆躲進陰影里。

    楚酒被黑醫生嚇了一跳,心想:對,忘了考慮它。

    按齒輪的運行,半小時內確實沒有醫生護士們會到院長辦公室來,但是黑醫生身上並沒有連著木偶絲線,它的行動軌跡不受齒輪組的控制,想去哪就去哪。

    不知為什麼,它忽然到院長辦公室來了。

    兩個人沒有時間和他糾纏,否則護士一過來,就又麻煩了。

    黑醫生站在門口,看不見裡面貼著牆的韓序,一發現楚酒,喉嚨深處立刻發出「嗬嗬」的聲音,像昨天晚上一樣,呼地從袍子下伸出一隻爪子,打算去扣楚酒的肩膀。

    楚酒利落地從他的爪子下鑽過去,忽然有了個主意。

    她把手裡的那束「頭髮花」懟進它的爪子裡。

    反正黑醫生是言不秋,白醫生也是言不秋,要交任務,交給誰不是交?

    黑醫生的爪子沒能抓住楚酒的肩膀,手中反而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束「花」,動作立刻停住了,怔了怔。

    它低頭看了看那束茂盛的黑色的「頭髮花」。

    想了想,低頭湊上去,嗅了嗅。

    楚酒:「……」

    這是在聞什麼呢?難道有點頭油的味道?

    黑醫生又動了,小心翼翼,把那束花抱在了懷裡。古怪的黑袍人配一束怒放的頭髮花,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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