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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40:38 作者: 半袖妖妖
    徐椀與姐夫打過招呼,也小心攙扶著徐妧。

    徐妧低著頭,緊緊握住她手:「阿蠻,你看見了嗎?徐婼什麼樣,你姐夫不讓我過去,我也沒看大清,我尋思再怎麼說也姐妹一場,好歹見她最後一面。」

    徐椀嗯了一聲:「她呀,你還是別看了,身上還有孩子呢,別看這個。」

    徐妧嘆了口氣,也是唏噓:「昨個回來不是信誓旦旦說皇帝會護著她的嗎?那樣陣仗還耀武揚威的,我以為她不會這樣,至少也不應該這麼快啊!這小皇帝的心也太狠了!」

    說著這話,一股風吹過後頸,涼的她打了個冷戰。

    左右看看,看見自己夫君還在後面跟著才送了口氣。

    徐椀也被輕風拂面,揚著臉,若有所思地:「看這手法,都打在腹部上了,應該不是皇帝的手筆,不過他若真心想護著的話,總有辦法的,他雖然沒有親自動手,但是也是幫凶。既然不想護她,為何要招惹她,還讓她懷上孩子,讓她這般輕易去死,細思恐極,這孩子本身就是他惡意留下來的才是。」

    徐妧也是好奇:「你這麼了解他,那他也太狠心了,就是我爹這麼混,姨娘們再惹他,他也不至於傷人,我昨日還想,頂多是孩子保不住,誰能想到,竟是這樣的個結果。」

    二人往後院去了,一邊走一邊說著話。

    徐椀搖著頭:「我心裡也是這樣想的,可現在看來,皇上做什麼樣的事都正常,因為他是皇帝,皇家人,哪有什麼骨肉親情。」

    她心裡也是說不出的惶恐,看著徐婼這般模樣,明明知道她是自作自受,卻是不好受,送了徐妧回到房裡,也和高行至叮囑了兩句,往後門處去站了會。

    徐婼一個未出門的姑娘,不讓往前堂抬,就在後門的耳房裡清洗了下身子,陳姨娘好歹這會緩過來了,親自給她擦了身子,穿上了乾乾淨淨的衣裙。

    徐嫿也是悠悠轉醒,過來幫著給姐姐描眉。

    徐椀進門時候,耳房裡只有徐婼從前的丫鬟在旁幫襯著,一會遞了手巾,一會遞了粉盒。兩步上前,趕緊也幫了把手。

    陳姨娘回頭瞥見是她,眼淚一下就落下來了:「阿蠻,多謝你。」

    徐椀說不出話來,忙是拿了絹帕遞了她手裡,陳姨娘回頭繼續給徐婼擦著身子,不多一會兒,拾掇乾淨了,遲遲等不到棺槨,陳姨娘就讓徐嫿去問她爹怎麼回事。

    徐嫿趕緊去了,沒多一會兒,一臉憤憤然回來了,進門就摔了門:「娘,我爹說死了就死了,還要顧及活著的人,他說阿姐沒成婚,直接拉郊外山頭上面埋上就好,不給買棺槨。」

    陳姨娘手直發抖,她的貼己錢早被托人進宮時候花光了,此時看著女兒屍首在眼前,想要站起來,晃了一晃,卻是直接腿軟。

    徐椀忙是虛扶了她一把:「我去吧姨娘,大舅舅可能是傷心過度,一說就能好了。」

    說著讓徐嫿扶住了她娘,快步出來了。

    她大舅舅是什麼樣的人,不是不知道,直接去了爹娘屋裡,跟她們把這個事說了,她娘自然也是惱怒,不過也是實在拿這個無能的兄長沒有辦法,就讓人去支了銀錢趕緊去買棺槨回來才是。

    徐椀又回了後門處,只說大舅舅已經著人去買了。

    陳姨娘在小女兒那已經得知了剛才徐瑾瑜是怎麼說的了,心知不能是他,又是落淚,她一生都在徐家後院,最大的心愿就是壓過王夫人一頭,如今卻也斷了這個念想。

    沒多久,就買了一口棺槨,因為買得太急,不是定製的,大了些,但是好歹有了安身之處,趙瀾之讓洪運帶了兩個小廝,趕車走了。

    陳姨娘和徐嫿也跟車去了,徐椀洗了手,摸著自己的臉,好像一邊冷一邊熱。

    她回了自己閨房,洪珠和洪福早回來了,看著她的臉色,都一直盯著她:「小姐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白呢,莫不是剛才受了風了?」

    徐椀伸手摸著自己額頭,冰冰地涼。

    她脫了鞋襪,懨懨地躺了自己床上,不讓她們上前:「沒事,心裡難受得很,我睡一會兒,昨個實在熬得太晚了,再歇歇。」

    臉色不大好,洪珠和洪福面面相覷,只當她是剛才被徐婼嚇到了,並未在意,特意過來摸了摸她臉,也沒有什麼熱度,就都退下去了。

    屋裡開著窗,還點著香,淡淡地香氣,正是她喜歡的桂花香。

    閉上眼睛,徐椀的眼前就是徐婼的模樣,她躺在地上,肚子上一個血洞,還一直流著血,伸手覆住雙眼,她開始想些閒雜亂事。

    李顯的確心思深沉,但為何會對徐婼有這般大的恨意不得而知,宮裡頭能這樣處置人的,無外乎有兩個人,一個是皇后,一個是太皇太后。皇后也曾說過這樣的話,在她之前,不能讓別人生下龍兒來,但是她到底還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才進宮這麼長時間,應該不至於這般狠毒。

    一定是太皇太后動的手,一來維護住皇后顏面,二來給後宮那些人一個警醒。徐婼不過成了一個祭品,一個李顯都不大在意的祭品,如此而已。

    胡思亂想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入了夢裡,似乎又回到了上輩子,她還在郡王府,池塘當中也引了水了,她仍舊抱了貓兒在池邊,一回頭看見安平就在身後。

    她穿著大紅的喜衣,說自己才是郡王府的正王妃,讓徐椀走開。

    徐椀一身素衣,就光抱著貓逗貓,安平見她不理會,又讓人過來搶貓兒,她身上的那大紅喜衣紅得刺眼,仿佛是自己穿過的,徐椀想開口說點什麼,可一開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貓兒被人搶了去,徐椀也被人拉住了,她掙扎不休,這時候顧青城在旁走過,卻也是一身喜服,安平親親熱熱奔了他去,兩個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徐椀只在後面看著她們背影,轟然倒了下去。

    她就那麼看著自己直直倒了下去,躺在地上時候,衣裙突然變成了宮裡的宮女服飾,再仔細一看,那地上躺著的人,肚子都被打爛了,一身的血,是徐婼!

    她驚叫一聲,可再仔細一看,徐婼又變成了她。

    驚得她手腳亂動,眼珠亂動,明知是夢,想要快些醒過來,可惜整個人都被束縛住了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這是被夢靨住了,徐椀開始嘗試大叫,可她不管怎樣都發不出一點聲音來,手指也動,可手腳根本不聽她使喚,說什麼都睜不開眼來。徐椀耳邊甚至能聽見院子裡的聲音,就是說不出口,也動不了,急的她吭吭唧唧低,吟出聲,痛苦得呼出夢囈來。

    「不是我,不是我……」

    「小姐,小姐……小姐……小姐醒醒……」

    幸好洪珠聽著她的動靜過來看了她一眼,推了幾下,徐椀才一下睜開了眼,夢裡徐婼的屍身變成自己那時的恐慌還心有餘悸。

    拍著胸口坐了起來,徐椀長長地吁出了口氣去:「可算醒了,被夢靨住了。」

    她臉色已經紅了不少了,洪珠傾身過來,伸手摸著她的額頭,也是驚叫出聲:「誒呀小姐,你這是病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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