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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40:38 作者: 半袖妖妖
    徐椀點頭,索性單手托腮,撐著自己這就打起盹來。

    她頸子歪著的弧度,在外面剛好能看見那雪白的肌膚,如玉一樣的,站得遠了些,光能瞥見一二,也覺是美。

    走近了些,李顯放輕了腳步。

    他一身常服,一擺手,身後的宮女太監們都站了不敢跟了,走到窗口處,少年手裡拿著的桃花枝就在徐椀的臉邊掃了掃。

    花香撲鼻,微風一動,還有什麼撩了她的鼻尖,一睜眼,什麼都沒有,她閉上眼睛,換了個胳膊,繼續打瞌睡。

    後頸袒露在外,李顯在窗外站了起來,又拿著桃枝點著她的肩頭,他還學著貓叫,可對於他的聲音太過熟悉了,徐椀一下坐直,將他桃枝抓了個現行。

    睜眼間還有一瞬間的恍惚,李顯這兩年又長高不少,他雙手都扶著桃枝,一臉笑意:「徐尚宮,你抓著朕的桃枝,意欲何為?」

    徐椀見他身邊也無旁人,更是站了起來,在他手上一拍,趁他因痛放手時,將整個桃枝都搶了過來,橫了胸前:「現在,這是我的桃枝了。」

    李顯哭笑不得,才一伸手,桃枝便輕輕打了他手上:「別動!」

    他只得背過手去,光是看著她。

    徐椀伏在窗口,拿桃枝點著,讓他退後:「說吧,陛下大駕光臨,到底是為了什麼?」

    說話間,尚衣局有人出去見了李顯,忙是見禮。

    當著別人的面,徐椀也只得繞了內殿,走了外面去。

    李顯眼底都是笑意,見她上前福了福身,才是開口:「皇后身體微恙,這兩日一直念叨著,讓你親自過去一一趟,給她調調香。」

    徐椀抱了桃枝,笑:「這還不簡單,叫個人來知會我一聲不就行了,等著,我回去拿香料,這就過去。」

    說著,將桃枝扔了過來:「花香還是自然才好,你把桃枝送了皇后,她一定更高興。」

    李顯一把接過,站了殿外等著她,笑笑沒有說話。

    很快,徐椀背了香料出來,二人一起轉身,走過之處,宮女和太監就跟了後面。出了尚衣局,李顯還饒有興致地抖著花枝上面的桃花,讓花兒落了一地。

    徐椀連稱可惜,跟了他左右。

    待花都揪沒了,李顯漫不經心地將桃枝扔了一邊:「阿蠻,你可聽說了,表叔回京了呢,他可有來找你?」

    顧青城已有七八個月沒有回來了,她當然不知:「……」

    她爹和衛衡是先回來的,前幾日得了李顯的令,偷偷回去見了,趙家的那個宅院現在空著,從趙瀾之離開京中的那天,她娘就搬回了徐家住,如今徐家的舊宅倒是翻修了一通,成了名副其實的將軍府。

    李顯見她沒有搭言,嘆了口氣:「原來我說什麼來著,你及笄之後嫁了不就好了,我還得叫你一聲小嬸子,你說現在你多大,快十八了吧,估計我表叔熱衷的那點勁頭早就沒了。」

    徐椀回頭看了眼,對著李顯笑:「喂,你讓她們低頭。」

    她眼底都是笑意,他一時望進她眼裡去,頭也未回:「站住,不許上前了,低頭。」

    身後嘩啦跪倒一片。

    徐回頭確認了下,全都低下頭不敢再看了,她這才了向李顯,臉上笑意頓失,她幾乎是跳起來的,一巴掌拍向了他的後腦勺!

    力氣大了些,李顯踉蹌著往前兩步,差點摔倒。

    徐椀追著他又是一腳,踢了他的後腿彎處:「你嬸子還是你嬸子,再說這樣的話,腿打折!像這樣……」

    她抬腿要踢第二下,他已經跳遠,笑得像個孩子似地。

    徐椀瞪他,他笑嘻嘻地靠近了些,到她跟前了,又撞了她的肩:「怎麼了,讓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嗯?」

    她一舉手,嚇得他連忙抬起了胳膊肘對著她,一臉防備。

    可徐椀只是到湊近了些,用壓低了的聲音低低道:「你還是多用點心到你的貴妃身上吧,皇后為何病了,你自己不知道嗎?這兩日是不是又跟新來的妃子玩一塊去了?」

    李顯低眸瞥著她,也壓低了聲音:「這你也知道?」

    他眉眼彎彎,一邊肩頭微斜靠著她,她躲開了去,往前走去:「你去哪裡,哪裡就是風尖浪口,想不知道,宮裡都傳遍了。」

    他無奈地笑笑,眼帘微顫,又離她近了些:「你知道的,那些都是我不得不去的,走個過場,無非就是裝裝樣子。」

    她嘆著氣,無語地看著他:「這些話你還是對皇后說吧。」

    二人走過御花園小天橋,後面的宮女太監慢慢跟了上來,徐椀走在前面,李顯不知什麼時候手裡還抓了兩瓣桃花,追著她悄悄揚了她的頭頂。

    走進承澤宮,李顯快走了幾步,追上了徐椀,到她前面。

    她慢行兩步,跟了他身後,二人默契十足,前面通傳過了,朱雀和朱玲早早迎出來了,跟李顯還有徐椀都恭恭敬敬見了禮。

    往裡走去,內殿裡的宮女們側立在旁,王韻躺在床上,頭上還戴著額帶。李顯先走過去坐下了,回頭指了指:「喏,徐尚宮來了,不是說要調香麼。」

    徐椀上前見禮,王韻淚眼朦朧地光只看著李顯:「皇上,我渾身都難受,是不是要死了,嗯?是不是要死了呢!」

    她雙眼紅腫,臉色蒼白,真是一臉病容。

    李顯看著她,真是很無奈:「皇后怎麼又說死不死的,在朕死之前,是不會讓你有任何事的,朕說過的吧?」

    王韻聞言又是掉淚:「可是我怎麼覺得要死了一樣呢!」

    一掉眼淚了,李顯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拿了帕子來給她擦眼淚,王韻趁機坐起來,這就抱住了他,靠了他肩頭。

    宮女太監們紛紛低頭,李顯才一扶住她,她更是哭了起來。

    徐椀在旁看著他倆個,默默走到香爐前面,坐了下來,她打開身後的箱子,刮著指甲,開始調香。

    她給皇后調過無數次香了,輕車熟路。

    前日,皇后就叫她過來了,當著她的面,又是哭了好半晌,問她怎麼辦,這兩年多的時光,王韻時常叫她過去說話。

    徐椀可受不得她的眼淚,直跟她說,宮裡向來不缺心計多的人,也不缺眼淚多的女人,就是新帝也從小在爾虞我詐當中長大,所以,在他面前,可以耍心計,但是一定要帶著真心的。在他面前也可以哭,一定是真情切意的,如果做什麼都不對,那就抱著他哭,他總不會推開的。

    回頭看了一眼,果然,二人還依偎在一起,也是欣慰。

    承澤宮的邊門,一男子身形頎長,站在桃花樹下。

    他一身朝服未換,目光也遠,身後的宮女洪福跪在了他的腳邊:「姑娘每次來承澤宮都只能是做一件事,那就是給皇后調香,王爺什麼身份,跟了一路了,不宜再前往了。」

    二人本來是去尚衣局的,誰想到慢了一步。

    徐椀被李顯叫走了,可是跟了一路,也沒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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