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頁
2023-09-22 17:40:38 作者: 半袖妖妖
高杆也是太高,她仰著臉,只覺陽光刺眼。
舉著竹竿,挑了三四片,手就酸了,捲起了袖子,徐椀停下來休息了片刻,忽然想起了小表姐來。她的小表姐,要是她拿著這竹竿,就她那小個子,那點力氣,別說挑起濕漉漉的衣料了,怕是風一吹,連她整個人都要摔出去了。
想起表姐,就想笑,舉起竹竿似乎又有了些力氣。
挑著衣料,伸手來抖,才一抖,東風吹過,她肩臂吃力,才要放下,腰上突然被人攬住了,一人自背後而來,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腕。
可能是氣息太過於熟悉了,所以沒有回頭也知道是誰。
他扶著她手腕,她就借他的力,將衣料挑回,笑:「多謝好心的過路人,助我一臂之力。」
抖落衣料,竹竿重新拄在地上。
背後人雙臂環住她腰身,當然也不是她的腰,他比她要高一頭多,都快勒到她胸口了,見她不回頭,還故意說什麼過路人,顧青城也是勾唇:「哦?多謝?那怎麼謝?」
徐椀順著他的話就閒扯了下去:「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不如小女子以身相許如何?」
背後人顯然被她這般口吻愉悅到了,連聲調也似輕快了許多:「以身相許?」
話音才落,他低頭,輕吻這就落在了她的耳邊。
這是什麼地方,他怎麼又放肆起來,徐椀趕緊拉開他手,轉了過來,四目相對,他眼底還有笑意,低眸看著她。
她放下竹竿,推了他離遠了一步:「你怎麼在這兒?」
少女一抬手,露出手臂白白的一截,玉一樣的。
四處也無人,顧青城上前一步,拉過她手,把兩個捲起的袖子都放了下來:「太皇太后傳了我,我只是路過。」
分明不是一個方向,還說是路過。
徐椀想到自己也是才回來,也是慶幸:「那幸好我才回來,不然你就撲了個空。」
他嗯了聲:「來的時候,是撲了個空,去哪裡了?」
徐椀沒有瞞他,將去李顯處的事統統說了一遍,尤其說到徐婼,更是唏噓不已。真是天算不如人算,她不許顧青城插手此事,不想李顯卻從中動了點手腳,人還是去了殿前。
不過這些,顧青城都不太在意。
他常常這樣,不相干的人和事,都不大在意。
能有個通人事的,別有用心的人在李顯跟前伺候著,於他而言,還是好事。
瞥著徐椀的臉,他也是想告訴她,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徐婼這般行事,什麼後果都將有她自己承擔,太超出本心的好心,反而多餘。
才想說,她先一步雙手合十:「話說,我有一事相求。」
顧青城當即皺眉,可就在他以為她是想求他徐婼的事時,徐椀卻是上前拉住了他的袖子,還輕輕晃了晃,對著他直眨眼。
晃了袖子,又來拉他的手,在他的手心裡撓著他。
他忍不住:「說。」
知道他這就是應了,徐椀眉眼彎彎:「鄭尚宮外面的那個表哥,你聽說過嗎?能不能找一找,看看他是不是還等著她?」
他怔住,一把將掌心裡她的手握住了,隨即嘆息:「我以為你要說徐婼的事。」
掌心溫熱,徐椀貪戀他這一刻溫柔,不捨得掙脫:「人各有命,不能強求。」
到底也不是什麼不懂的小姑娘了,顧青城心中甚慰,他長臂一伸,直接將人圈了懷裡來:「嗯,你就是我的命。」
「誒呀……」
真是,什麼時候還會說這樣的話了,真是叫人……心動吶!
第104章 立足之地
才推了他, 一抬眼看見個轉身離去的小宮女。
真箇被人撞見了, 徐椀不由瞪了顧青城一眼, 讓他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他才在承德宮回來, 繞了尚衣局這無非也是想看她一眼, 見到了之後膩歪不夠, 可真箇得走了,就嗯了聲。
被風掀開的衣料都壓好了, 徐椀將竹竿收了起來。
她約莫著時間, 尚衣局的宮女們也該是回來了, 低頭整理了下衣裙, 這就跟了他的身後:「我送你出去。」
顧青城回頭,等她走上前來了與她並肩。
他腳步也快, 她很快落下兩步, 等他意識到了,已經走了尚衣局的門口, 守在門口的兩個宮女這時候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
徐椀與他作別,隨便擺了擺手:「走吧走吧。」
本來他是要走,一抬腳聽見她敷衍的口氣,又站住了。
顧青城負手而立, 轉過身來看著她, 眉心都快擰到一起去了:「這是在盼著我走?」
她和他一起時間長了,早將他脾氣心性琢磨得差不多,也不怕他。
非但不怕他, 還故意對他揖了一揖:「恭送將軍,將軍一路走好。」
他在她的面前,也說得上玩笑話了,聽著這話更是哭笑不得:「這是把我送走了?怎麼像是要給人送到陰曹地府去?」
話音才落,她已經跺了腳了:「呸呸,別胡說八道!」
他不以為意,勾唇:「行吧,這就走。」
說走也沒走,一回身,鄭尚宮帶著三十幾個宮女回來了,正是撞見,來人紛紛見禮,顧青城讓其他人退下,留下了鄭尚宮。
徐椀先跟著宮女們的身後魚貫而入,尚衣局還有很多活沒有做,她初來乍到,還有點摸不到要領,幸好陳魚和秦英給她叫了過去,給她講解了一番怎麼裁剪下料,也算學到一點東西。
經過侵染的布料,倆人左右抻開,第三人下料。
尚衣局的宮女們各有分工,陳魚向來話多,拉著她比劃著名,腳她如何走剪刀,她正是認真聽著,背後一人走過。她實在太過認真,也沒注意到是誰推了她一把,她本來就有防身之術,本能的回手一把撈住了個胳膊,反手一擰,整個人就轉過來了。
站穩了,徐椀這才看清,手裡抓著的是一個膚色白白的宮女。
她能有二十多歲的模樣,似乎是尚衣局的老人了。
陳魚直在她身後扯著她的袖子:「阿蠻阿蠻,快放開秀兒姐!」
這個被稱作秀姐的女人受不住這疼,臉色已經變了,口中卻是沒有軟弱半分:「對,你擰住了,我早就看你來尚衣局不是好來,我們這都是受苦受難的姐妹,哪裡容得下你這尊大佛呢,仗著和顧將軍牽扯不清的,你一個小宮女還妄想他能給你做主怎麼的!」
來尚衣局時候,就叮囑過了,不要透露她的來處。
許是在門口,看見她和顧青城說話了,這些宮裡頭的人,尤其是年頭多的宮女,怨念極深,尤其對待同性,更是找到個機會就要踩一腳。
看她的年紀,約莫著平常也是在宮女里挑尖的。
她沒有放手,依舊擰著胳膊,直到這被陳魚稱作秀兒的人疼的癱軟,才往後一撤:「怎麼?看見我與顧將軍說得上話,你也這般氣?」
女人一手扶著胳膊,勉強站了起來:「也別叫你太小瞧了尚衣局,知道這深宮當中,死個把人是常有的事吧,我勸你低著眼些,瞪著那雙大眼睛到處看的什麼?我們是你瞧得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