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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40:38 作者: 半袖妖妖
    周太傅才出來,正打了照面:「何人在此喧譁!」

    對於這個太傅,都有所顧忌,安平到底還小,本來就是胡鬧來撒氣的,見了他不敢言語,光是梗著脖子,雙眼都要燃起火來了。

    衛衡單臂在她腰間一攬,不顧她的掙扎退出去了:「趕緊回去,別鬧了!」

    他勒著她腰間,直接給人夾了出去,安平自然是又胡亂踢打著,又低頭對著衛衡的手臂又啃又咬著,叫嚷著要打死他。

    衛衡就是來捉她的,也顧不上別的了,侍衛隊連忙跟了上去,才來過的那麼些人,跟沒來過一樣。徐椀一直吊著的這口氣,終於松下來了,她看著顧青城的眉眼,恨恨瞪他一眼,因著安平鬧騰的這一出,心裡又難受起來了。

    轉身就走,聽見背後的腳步聲也跟了過來。

    周太傅與顧青城打了招呼,先走了,後者本來也是要走,這會又跟著徐椀往內殿來了,本來也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誰,徐椀越走越快,快進了內殿時候,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她驀然回眸,男人對著她嘆了口氣。

    之前的笑意蕩然無存,她揚著眉,不想驚動裡面的李顯和外面的宮女,低著聲音:「幹什麼?」

    他緊緊握著她手腕:「為什麼那樣看我?」

    她壓著聲音,往出抽自己的手腕,直推著他:「你還問我為什麼這樣看你?我看你這輩子還是要和安平公主糾纏不清了……」

    掙也掙不脫,她怒目以對。

    顧青城扯了她到眼前,一手還抓住了她另外一隻胳膊:「沒有的事,你沒看見她成日跟著衛衡身後,這輩子和上輩子怎能一樣。」

    徐椀別開眼去:「管你呢,跟我有什麼關係!」

    分明就是氣話,他見她臉色,也忙是低氣過來哄著:「怎麼沒有關係,別說氣話,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也就一個你,沒有別人。」

    他竟然還會說這樣的話,眸光當中,能看見他的正經臉,顯然,這根本不是情話,是他的許諾,她見他追上來,已經心軟了些,見他立場還算堅定,知道這也不是她該鬧脾氣的地方,也就收了收自己的小情緒。

    也不能久留,顧青城見她不語了,在她肩頭按了一按:「你好生在東宮等著,會有人接你們進宮,深宮內苑不能隨意相見,有什麼事就讓淑嫻知會一聲。」

    這也是他再三出入東宮的目的,叮囑一番,也放心。

    徐椀點頭,不鬧脾氣了,就推了他:「我知道你心裡沒她就好,走吧走吧。」

    左右無人,顧青城上前一步,拉過她肩頭,薄唇這就落了她的額頭上面:「放心。」

    說完,人轉身走了。

    她看著他走出內殿,面上微紅。

    直到看不見他了,才是轉身。

    再往前兩步,就要到李顯寢宮裡了,本來心裡就突突跳得厲害,徐椀腳下飄忽,才走過這邊長長屏風,剛要進去,從屏風後面一下走出一人,差點撞到他身上!

    李顯背著兩手,揚著臉低頭看著她:「什麼這輩子,那輩子的,我這表叔心裡還有誰了,小嬸子,你這情路有點坎坷啊!」

    他學著戲文里唱戲的腔調,徐椀才站穩了,真是又氣又急,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別胡說!誰說什麼了!」

    李顯沒動,在她掌心裡呵著氣:「哪有胡說,我聽得真真切切的,表叔還說什麼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的,這種話你也信得?多半是哄人的,你聽那些情場浪子,誰不會說八輩子的情話,真的才怪。」

    聽他這口氣,也知道,他沒聽見前半部分,光聽了個沒頭沒腦的尾巴。

    徐椀鬆了口氣,鬆了手。

    吊起來的這口氣一放下去了,又想起他挨的打,趕緊推著他往裡去了:「太傅打你了?打哪了?我怎麼聽著啪啪的,是不是挨打了?」

    李顯含糊其辭地哼哼著,轉身往裡走:「挨什麼打,我現在金貴著,誰敢打我,都是嚇唬嚇唬你們那些人,讓你們好生伺候著,故意抽了案子,他怎麼能打我,想什麼呢!」

    他背著手,徐椀哪裡肯信,拉著他胳膊出來,非抓著他手要看掌心,扣著他手指頭都掰開了,掌心如常,也沒見什麼印子,這才信了七七八八。

    李顯見她這般緊張,也是笑:「怎麼了?小嬸子心疼我?」

    還有心情玩笑,徐椀在他背上重重一拍,瞪了他一眼:「別亂叫,讓人聽見了,好聽不好說,我還沒及笄,名聲可不能毀了。」

    李顯嗯了聲,痛快答應:「好,那我以後就叫你阿蠻,阿蠻,你說你也不是什麼絕世美人,也不是什麼絕世才女,我表叔怎麼就中意你了呢,你能不能跟我說說……」

    往裡走了,淑嫻和另外一個宮女連忙見禮。

    徐椀見他還說,瞪眼示意他再說還要挨打,李顯一下笑了,不日就要登基,周太傅拿了許多統計目錄過來,他坐了桌邊去,翻開了書頁,又偷眼瞥著徐椀。

    淑嫻就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一邊收拾東西去了,徐椀過來給他研磨,小聲和他說著話:「真的沒事嗎?我看太傅出去時候臉色不好。」

    李顯瞪她一眼:「能有什麼事,這種把戲又不是第一次干,太傅回回要抽我一回,早把我抽死了。」

    他如今身份不同了,其實不該玩笑。

    可兩個人從來有種同病相憐的默契,徐椀是真心疼他。

    輕輕研磨,她還嘆著氣:「沒挨罰就好,都怪我,要不是我聽信……要不是我,你也不會當眾……想想也是,堂堂皇太孫,不日就要做小皇帝的人,成何體統,太傅要罰也該是罰我,幸好他沒怎麼罰你。」

    她怕被一邊的淑嫻聽見,說話跟蚊子聲似的,李顯提了筆才蘸了墨,瞥見她憂心忡忡的模樣,點著下頜,讓她低頭。

    徐椀沒有防備,以為他有話要說,這就低下頭來了。

    不想他筆頭一點,這就在她眉心戳了一點黑來,墨水暈染在她的眉間,微微的涼,她下意識伸手一抹,可好了臉上一片黑了。

    李顯看見,不由大笑。

    徐椀猛地推了他一把,他狠狠靠坐了後面椅背上面,笑不出來了。

    她光顧著自己的臉,氣的拿起一邊的書直打李顯,少年放下筆了,兩手在身側做握拳狀,還不忘逗她發笑:「看我發功,刀槍不入!銅牆鐵壁!」

    他靠在椅背上挺著胸膛,她不輕不重地打在他的肩頭,瞪他:「還刀槍不入,我看看你怎麼銅牆鐵壁來著!」

    李顯揚眉,嘻嘻笑了:「打也不疼,就不疼,不知道疼!」

    真是滾刀肉一樣了,徐椀拿他沒辦法,氣呼呼扔下了書。她走到一邊的銅鏡前面一看,半張臉都黑了,回頭瞪了李顯,趕緊去外面洗臉了。

    一個小宮女連忙跟上去幫她打水 ,兩個人說著話這就走了。

    淑嫻一旁看著,慢悠悠地晃了回來,李顯一臉笑意,見她過來,也是雙手合十:「姑姑,別跟阿蠻說我挨打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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