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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40:38 作者: 半袖妖妖
    原來是出門在外的徐瑾瑜回來了,他不知哪裡喝了酒,到了趙姨娘那抱了會兒子,正要就住那屋裡了,陳姨娘讓丫鬟去叫他,說是自己病了。

    徐瑾瑜聽說她病著了,也就過去她屋裡了。

    結果一去了,陳姨娘就是一個勁的哭,說自己命苦,給他做妾,為了他女兒都送了宮裡去了,眼前沒個省心的,活著沒意思,不如死了。

    徐瑾瑜本來在外面就是受了氣的,逗弄逗弄兒子本來忘了差不多了,聽她滿口抱怨,哭哭咧咧的煩心勁又上來了,轉身就走。

    陳姨娘更是哭得厲害,就拽著他不讓,他一時氣急就推了她一把。

    得了,陳姨娘連哭帶嚎,就到院子裡撒潑來了。

    王夫人一聽這個,忙下意識去看徐回,直嘆著氣:「你這個兄長啊,真是對不起你,阿回,難得你回來一趟,還讓你跟著糟心。」

    徐回小腹隆起老高,坐時間長了也是難受,這就站起來了:「我糟心也就這一天,我走了你日日都在,趙姨娘也就罷了,陳姨娘越發不像話了,就你心軟,這叫什麼日子。」

    王夫人生怕她動怒,連忙來扶她:「你別管,小心動著胎氣,孩子要緊,就當沒聽見,徐婼給送了宮裡去,陳姨娘也是心裡難受,都怪你兄長不爭氣。」

    徐回走了窗口去,往外看了兩眼:「她們自己願意送,怨著誰了?當初她進門時候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要同意,要不是你不大管,怎麼會有她們兩個。」

    徐瑾瑜年輕的時候樣貌也算好的了,王夫人笑笑,也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叫了瓶兒過來關窗戶:「天涼了,別開著窗了,關上吧。」

    說著扶了徐回,讓她好好又坐下:「我怕傷了他臉面,這麼多年也這麼過去了,其實也是夠了,只盼我阿妧別像我這樣。」

    徐椀和徐妧面面相覷,互相拉了下手,默契讓她們都讀懂了彼此的意思。

    徐回人雖然是坐下了,但臉色還很不好:「你倒是給你閨女做個樣!也叫她知道知道!」

    王夫人被她這麼一說,立即站了起來:「是我糊塗了。」

    說著叫了瓶兒這就出去了,院子裡的哭聲立即小了許多,徐瑾瑜罵罵咧咧的,當然了他是文人,罵人也是之乎者也,滿口的酸文片語。

    王夫人的聲音不高聽不真切,倒是陳姨娘的哭聲更大了。

    徐回嘆了口氣:「真是一天也不讓人消停,你們兩個看見沒有,不管以後嫁給誰了,成親以後要緊地是要做好兩件事,一件是倆人得有情省得他生外心,一件是得說一不二,不能讓人小瞧了去。」

    徐椀看向表姐:「你快嫁人了,記著點。」

    徐妧靠了她身邊來,也嘆著氣:「看我爹這樣,我真是一丁點也不想嫁人了,可在這家裡看著我娘這樣,不如早點嫁了讓她省點心,要是夫婿不錯,也能讓她抬起臉來。」

    正說著話,房門一下被人推開了。

    徐瑾瑜揉著額頭走進來時候,還惱著,一抬眼看見自己妹子在,嚇得立即精神了,哆哆嗦嗦走了她面前來,雙手攏在了袖子裡。

    徐椀和表姐面面相覷,果然大舅舅換上了笑臉,訕訕地:「妹子什麼回來的,怎麼沒讓人去叫我,我這外面吃了酒回來就想睡一覺,她們也不讓我省心,這心那!」

    說完這句話,眼睛直盯著徐回,想來覺得自己和她距離太近不妥當又往後退了一步。

    徐回冷笑一聲:「誰知道你哪去了,上哪找你去?家裡就這麼兩個人,天天哭鬧什麼,沒的都哭喪氣了,誰也好不了,你但凡能硬氣點,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樣,徐家也不能這樣,我也不能這樣!」

    徐瑾瑜干只是賠笑著:「妹妹別惱,我也有奔好的心,好容易回來一回,彆氣著,彆氣著,孩子看著呢!」

    徐回也是見慣了他這樣的腔調,回頭瞥向徐妧姐倆:「看見沒有,找夫君時候看準了,嫁對了,一輩子享福,嫁錯了,就得換。」

    徐瑾瑜有點急了:「當著孩子的面,妹妹這是幹什麼!」

    徐回嗤笑一聲,分毫不讓:「你女兒日日住在後院,你倒是想過一回?當著孩子的面,成日讓她看著你這當爹的這樣,也想讓她以後就這麼過,找個你這樣的隨便嫁了?我真想扒開你腦袋看看裡面都裝了什麼東西,保著徐家平安就得了,還惦念什麼,醒醒吧!」

    徐瑾瑜低著頭,垂手在身側,不敢還口了。

    徐回也是懶得說他,只等片刻,王夫人回來了,叫了徐椀,這就要走。院子裡已經安靜下來了,陳姨娘也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不敢言語半分了。

    見她們娘倆要走了,徐妧自然是戀戀不捨,兩個人還沒好好說上話,出來相送,也牽著她的手,拉了又拉。

    徐椀貼了她的耳邊,低聲細語:「別怕,我打聽了,高家那人,錯不了。」

    徐妧耳根頓紅,更是推了她:「胡說什麼,哪個要問他。」

    徐椀笑,攙扶著娘親上車。

    馬車行得緩慢,天才黑,徐回揉著額頭,也是頭疼。

    車內掛著一盞小燈,徐椀見她這般模樣,心疼了:「娘,大舅舅舅那個樣子,也不是一年兩年,見一回氣一回,何苦回回數落他一通,自己也是生氣。」

    徐回嘆了口氣:「阿蠻,娘是真心希望你將來成親了,沒有後宅這些破爛事,沒有利害的婆婆,沒有難合的大姑小姑,沒有小妾通房,哪裡有女人,哪裡就不能平靜。可說到底這些麻煩是哪裡來的,還是男人惹出來的,所以,你沒有強到沒人敢惹的娘家,沒有笑裡藏刀的能耐,拿捏不住誰的話,那真箇不行。」

    徐椀從小和氣慣了,哪裡會爭鬥那些,也是咬唇:「娘,我不會那些,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可不會。」

    徐回伸胳膊將她攬在肩頭:「這世上,還有一種人,從來不會做這些,也能輕易得到青睞,情之一字,誰能懂得,就好比你爹,他為著我,失去了太多的東西,但是他心甘情願,甘之如飴,誰又能說他傻,他不傻,他若不是真心,不是做到這個份上,也萬萬不會有你,也不會有現在。所以,你不用回頭看誰,你就走你自己的,誰跟得上來,誰真心待你,誰求之不得,日後必當萬分珍惜你。」

    徐椀眼眶頓濕,前世哪裡有人給她選擇的機會。

    她不過是性子太隨性了,隨遇而安了而已,有了爹娘,有了主心骨,心中真是五味雜陳,蹭在娘親的肩窩上,使勁睜著眼睛,才沒有讓眼淚掉落下來。

    不是想哭,她想笑來著,抱著徐回的胳膊,徐椀這就笑了:「娘,有你真好。」

    徐回一手撫在腹上,也是笑:「其實,娘比你更歡喜,以前萬事得忍著,因不知生死,不敢相認,也不敢同你說。現在就在身邊,又有了珍珠,其實娘最歡喜的了,當年也置辦了不少田宅,光靠著這些地租,也足夠生活。」

    兩個人依偎在了一起,也覺片刻溫馨,是那樣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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