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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40:38 作者: 半袖妖妖
    顧青城嘆了口氣,也無遮掩,坦然看著她:「我中意阿蠻,此事遲早世人皆知。」

    趙瀾之手裡的酒壺差點沒直接摔了:「你中意阿蠻?什麼時候的事?她才多大你就中意她,還要鬧得世人皆知……」

    他眼底都是怒意,身形一動又被徐回拉住了。

    女人笑意淺淺,似是渾不在意一樣:「青城,其實我很中意你,早在途徑青城的時候,咱們就打過照面,我就覺得這孩子太令人心疼了,宗親圍困你,所謂的眾叛親離也不過如此,但是你一直都那樣冷靜,即使爹娘並去也從未見你苦色,如今高高在上,說中意阿蠻,你中意她什麼呢?」

    顧青城向來不善言辭,不過提及阿蠻了,眼底終於現了些柔色:「看見她笑就很歡喜,想讓她一直笑。」

    門外夜色微涼,徐椀站在窗下,一手撫在心口。

    顧青城的這句話她聽得清清楚楚,心裡跳得厲害,低了頭悄悄下了石階,這就奔後院自己閨房去了。

    正好洪珠久不見她回,提燈出來尋她了:「小姐!」

    徐椀連忙上前,捂著她唇不叫她出聲,一起往回走。

    洪珠在前提燈:「小姐什麼時候走,我前幾日還給來福做了個新窩,總不見你,它肯定是想你的,喵喵喵地總叫。」

    「它叫什麼?」

    「早上晚上啊,來福總到你枕邊去蹭蹭,我想它就是想你了。」

    「想我了?」

    「嗯。」

    到了門前,洪珠給她掀著門帘,徐椀才走進來,果然聽見一聲貓叫,來福扭著貓步直奔她來了,這小貓長得倒是快,白白一團,就在她腳邊輕輕蹭著。

    可真是認得她呢,徐椀彎腰把貓抱了懷中,低頭輕撫兩下,又舉了起來:「跟你主子一個樣,嘖嘖嘖……」

    說來也是奇怪,這貓兒見了她就窩在她懷裡不願離去。

    抱著放了枕邊,起身去洗手。

    離席之後,她本來是回了自己屋裡,可怎麼想怎麼不踏實,匆匆又返了回來,本來是要進屋的,可站在門外,就聽見她娘問顧青城,讓他給她留意親事,這就沒有動。

    再往後,聽著他當著爹娘的面說中意她,臉都熱了起來。

    可不能再聽下去了,趕緊回了來。

    洗了手,換了裡衣,拆開發辮,這就上了床。

    來福直往她胳膊上蹭,順手就抱了過來。

    洪珠將籠子提了過來,讓她看裡面的沙袋和小窩:「我特意在門口放了沙,這貓兒可有靈性,從來不會禍害別處,我特別喜歡它這小模樣。」

    徐椀看了兩眼,輕撫著貓兒:「行啊,你喜歡就多照看照看它吧,我常不在家中,你把她養大了,她就跟你親了。」

    洪珠笑笑,也湊過來逗貓。

    來福懶洋洋地躺著徐椀懷中,舒服得竟是閉上了眼睛。

    又說了會話,徐椀也睏乏了,她讓洪珠到前面去留意著爹娘動靜,自己拿了本書歪著,正是迷迷糊糊要閉眼,門口又有動靜了。

    抬眼,花桂扶著徐回這就走進來了。

    徐椀一下清醒了,掀被下床:「娘,你怎麼來了?有事讓人來說一聲我過去多好,這外面黑的,你可小心點。」

    扶著她坐下了,才鬆了口氣。

    徐回也拉她坐下:「別和你爹一樣的,哪有那麼嬌氣,什麼事都沒有,你娘我行走幾十里都還行,有了孩子這不讓動,那不讓動的,他也是管得太寬。」

    的確是,適當走動對生產還好,徐椀嘻嘻笑著,這就靠了她的肩頭:「那想走動也白天走麼,大晚上的,讓人擔心。」

    女人擺了手,這就讓花桂先出去了。

    她回手輕撫女兒的臉,真是唏噓:「沒想到這麼快,你就長大了,眼看著也快到了找婆家的時候,娘的心呀,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怎麼突然說起找婆家的事了,徐椀直往她懷裡鑽:「我要是一直不找呢?娘的心裡會不會也不好受?」

    徐回失笑,伸臂將女兒輕擁在懷:「胡說八道,你一輩子不找婆家,要是過的自在也沒什麼,到時候娘日日看著你,才不管你。」

    或許這就是為母之心,徐椀笑得眼眶濕潤,更覺暖心:「那說准了,到時候我年紀大了,可不許催著我找人嫁。」

    徐回低眸,眼底都是笑意:「等你年紀大了,我就死了,更不能管你。」

    娘兩個靠在了一起,徐椀一把捂住了她的口鼻:「說什麼呢!不興說什麼死不死的,我不許你說,娘要長長久久地,一直看著我才行。」

    生死有命,誰真能長生不死呢,徐回才不在意:「好好好,看著你看著你,阿蠻是爹娘的心肝肉,怎麼能不看著。」

    「……」

    她笑得也是溫柔,伸手撫著徐椀的臉:「今個叫了青城過來,你不自在了?嗯?」

    「娘!」

    「是不是不自在了?」

    「娘!你說什麼呀!」

    徐回瞭然地揚眉,更是不放過她:「不用隱瞞,你就是娘生的,心底的那點事也遮掩不住,說吧,你和顧青城到底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對你上上心了,你過了這個年也才十五,總說不嫁不嫁的,欲蓋彌彰。」

    徐椀臉色變了又變,實在瞞不過去,也總不能說,因為是上輩子的事,在娘親的再三追問之下,到底是嗯了一聲。

    「是和他,有那麼一點過節。」

    「過節,什麼樣的過節?」

    徐椀別開眼去,只嘆著氣:「娘,你就別問了,反正就特別生氣,特別在意,看見他心裡頭就堵得慌,恨不得拿天下最傷人的話說他,恨不得打他罵他,總也不放過他。」

    這在說什麼,徐回忍俊不禁,笑了:「傻姑娘,你這哪裡是無心,我看正經有心呢!」

    誒呀,徐椀耳根發熱,又是嬌嗔:「娘~」

    徐回點著頭,知道女兒害羞,更是站了起來,來回在屋裡踱著步:「娘當然知道這種心情,但是男女之情,其實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簡單到高興就在一起,不高興就算了,複雜到人心複雜,枕邊人也看不透。」

    徐椀來回直跟著她:「我不知道那些,我就是傷心。」

    她娘往門口走了走:「因為有心才傷心,你這孩子,倔強和娘是一模一樣,說起來娘當年也慪這一口氣,才慪出了你。」

    她娘當年多灑脫,徐椀走了她娘前面,背著手倒著走:「我和娘不一樣,娘有慪氣的身家,我沒有,所以更是誠惶誠恐。」

    徐回點頭:「我那時候,比你還倔,一句軟話都未說過,或許也正因為如此,才讓別人撿了空去,多年過去了,我見他一如經年,其實也是心疼。」

    徐椀難得聽見她說起自己的事,自然側耳細聽:「心疼?娘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徐回才不後悔:「也沒什麼好後悔的,若歲月倒轉,想來我還是會那麼做,真心待我時,不論對錯,男女之間也就這麼些個。不過你和娘不同,娘生來吃了多少苦,卻不願你再重蹈覆轍,若是有心,可敞開心扉,什麼事做到極致了,就算得不了想要的果,總也差不到哪裡去。你就想,到了那個時候,再後悔,那就一個人去浪跡天涯了,也沒空度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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