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

2023-09-22 17:40:38 作者: 半袖妖妖
    發抖的胳膊也不抖了,腿也不抖了,徐椀就那麼看著他,眼中都是他。

    年輕的男人到她面前,最先蹲了下來。

    洪福在他身後挑燈也跟了出來,直叫著她:「小姐!」

    可她似乎什麼都聽不到了,顧青城一把握了她手,把她冰涼的指尖舉了他唇邊呵了兩口熱氣,又抬手輕撫了她的臉,輕柔得不可思議。

    「阿蠻,回神!」他拉起她一起站直了,把她整個人都擁入懷裡,直撫著她的後背:「怕了?」

    洪福才到背後,挑亮了燈。

    四周都亮了,也照亮了徐椀的臉,一行清淚無聲滑落,委屈亦或什麼已然說不大清,她任自己也埋首在他肩頭,悶悶地,嗯了聲。

    院子裡的老黃狗汪汪叫了起來,又有人往這邊來了,顧青城讓洪福走在前面提燈,趕緊攬住徐椀的肩頭。

    「別怕,先送你回去。」

    「……」

    夜裡風聲也聽不見了,狗叫聲也聽不見了,哭聲也聽不見了,徐椀反倒是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聲大過一聲了。

    也或許真是鬼迷心竅了,她聽見他說送她,忙點了頭,話都說不利索了。顧青城推著她往前走,她就跟著他的腳步,也許是熬了一天一夜熬的,也許是別的,她只覺自己渾渾噩噩的,雲裡霧裡腳下也輕飄飄的,有好幾次都要摔倒。幸好他一直攬著她,把她穩穩扶住,才沒摔著。

    徐椀這就在他護送下,一路避開別人,回了自己屋裡。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你們開心就好~(*^▽^*)

    第49章 郎才女貌

    家裡有喪事,不能起晚。

    洪珠早去了前面, 洪福過來叫徐椀起床, 進了她屋裡,卻是樂了,徐椀披著薄被, 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糰子, 就那麼坐在床上, 已經不知道坐了多長時間了。

    走過去, 她竟然還在發呆。

    洪福在她面前揮了下手:「姑娘,想什麼呢,該起了。」

    徐椀緩過神來,看見洪福又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犯的渾,伏身下去胡亂扯著薄被把自己整個人都蒙住了。

    真是不想起來,昨天晚上她都幹了什麼啊!

    徐椀一回想起自己靠在人家肩頭那模樣,真想給自己兩下子,洪福直問她怎麼了, 她在被底撅著, 鎮定了心神,這才鑽出來。

    洪福趕緊拿了素衣, 伺候著她穿上。

    又是哭鬧的一天。

    夏日太熱,不能停屍太久,大小殮都在一日之內完成,剩下的一切從簡,停棺下葬不日也會儘快辦置。

    這一場喪事也花費了不少銀錢, 也幸好徐家從前家底厚實,王夫人也貼補了些,徐椀和姐妹們在一起,姑娘家家的,也管不了什麼事,就一起跟著哭了哭。徐妧哭得最厲害,整個徐家,一直到下葬,才覺得安靜下來。

    徐椀這兩日故意躲著顧青城,也沒見到他。

    老太爺下葬之後,徐家大門緊閉,各房都消沉得很。

    折騰了這麼些天,別說別人了,徐椀也是憔悴了些,徐妧更是消瘦了,整日不吃不喝的,心事重重的。

    徐椀可算能歇著了,這幾天可是累得睏乏,逮著晌午才打了個盹,就聽見不知道哪裡傳來的哭聲,問了洪珠,洪珠到外面打聽了一番,回來說是後院的。

    之前,本來是要攆了陳姨娘出去的,王夫人可動了怒了,按著徐回說的,更是給人抽了一頓嘴巴,要攆出去,結果老太爺突然過世了,一時把這事撂下了。

    老太爺一下葬,王夫人可把這事想起來了。

    徐瑾瑜也在家裡,書房的門一關,什麼也不管。

    徐婼徐嫿姐妹兩個就都跪了王夫人的面前哭得不行,苦苦哀求著留著她們的娘,陳姨娘也尋死覓活的,可鬧不來撐腰的人,沒法子了也只得伏身做小,少不得姐姐長姐姐短的求王夫人,一時間後院一片哭聲。

    徐椀聽了,翻了個身,又繼續睡。

    這種事,還是不要參合的好,她在榻上滾了又滾,迷迷糊糊又要迷糊著了,正要入夢,房門被人在外面狠狠一推,咣當一聲,少女氣呼呼就沖了進來。

    徐妧快步走了榻邊來,使勁往前一撲,這就趴了榻上來。

    徐椀滾了她的身邊來,捏她的臉:「怎麼了?我娘看著,誰也不敢把你送進宮去的,選秀不是什麼好事,大舅舅會想通的。」

    徐妧點頭,還是悶悶不樂的:「我娘這讓人送陳姨娘走呢,鬧哄哄的一點不安寧,我看著怪鬧的,以後成婚了的話也想找個消停的,你有沒有看過戲文當中那些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你說有沒有那樣的男人?」

    徐椀想了下,笑:「有的,不然戲文是從哪來的呢!」

    徐妧嘆了口氣,拉了她湊近了和她說悄悄話:「你說什麼樣的親事算是好的,我娘說給我找個高枝,可我看著她,不敢想以後的日子,本來……本來……算了那個沒良心的不提他了,離了他我肯定再找個好的。」

    徐椀也是無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個旁不相干的人,相敬如賓就算是個好婚事了吧!」

    說起婚事來,徐妧也是黯然:「我也是這樣想的,你說有個什麼意思,像我娘,生了我,過了徐逸,整日吃齋念佛不管事,你不害人,人家要害你,你說要爭的吧,後宅又永無寧日,沒個消停,我就不明白了,那這樣為什麼還要成親,成親幹什麼啊!」

    徐椀只得安慰著她:「沒事,爹娘都是疼兒女的,定能給你說一門好親事的,尤其你娘,肯定為著你。」

    徐妧嘆著氣,直扯著她的袖子:「我娘說現在就有眉目了,等祖父的孝期過了,就讓姑姑做主給問問。」

    徐椀嗯了聲,對此毫無辦法。

    姐妹兩個一起說了會話,對於未來都是無比迷茫,過了晌午,徐回在外面回來,叫她過去說話。

    徐椀連忙起來了,仔細整理了衣裙,趕緊叫了花桂跟著,這就往前院去了。

    徐回在書房裡等著她,也是才回來。

    進門,徐椀上前,這兩日也沒看見她爹,也是好奇:「娘叫我?我爹呢,有幾天沒瞧見他了呢,他去哪了?」

    徐回在書架上拿下一本書冊,漫不經心地:「你爹不愛住府里,出去找宅院了,不用理他,跟我置氣呢。」

    徐椀哦了聲,乖巧地坐了這邊。

    不多一會兒,徐回翻到了一本雜記,走回來:「我一直琢磨個事,想親自問問你,世道就是這樣,身為女子並未有太多出路,閨中小姐們大多像你一樣,到了適婚的年紀,都憧憬一個如意郎君,可如意郎君不常有,男人多數三妻四妾,我常在軍中行走,和男人們一起時間長了,也明白過來了,因為女子毫無作為,所以他們眼中,你若無撐腰的父兄,沒有一個讓他折服仰慕的理由,光因為適合或者美貌,多半是不成的。」

    她坐回桌邊,看著徐椀:「娘這麼說,你明白嗎?」

    徐椀點頭:「是這個道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