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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40:38 作者: 半袖妖妖
    見她還不言語,更是拉住了她的手,攤開她掌心。

    腰間的匕首這就抽了出來,反拿著放了她手心裡,一急也吼了出來:「你要是不信我,不如這就殺了我!」

    說著竟是往前來擁她了,她手一動,匕首就抵在了她自己的頸邊:「下車。」

    明知道,他不怕死不怕流血,所以才放了自己頸邊。

    太了解他了,徐鳳白冷靜得很。

    果然,趙瀾之不敢再靠近,光只看著她,一臉悲憤:「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她將匕首還了他腰間的鞘里,點了下頭:「知道了,你下車。」

    他怎麼肯,又怕太靠近了她惱,就老實坐了她身邊不敢再動:「我不下車,你相信我了,我才下車。」

    馬車行到徐家門前時候,被前車堵住了。

    徐鳳白提著酒,緩步下車,認出停著的那車標識,正是皇子府的。

    車夫去後院卸馬了,她站在門外仰臉看著天上的白雲,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小廝發現她了,趕緊迎了她進去。

    和每年一樣,過了晌午,李昇就會來尋她喝酒。

    美其名曰是找不著一個說得上話的人,實則一直緩著她,想在她生辰這日,和她一起說說話而已。

    其實,他那樣聰慧的個人,怎會不知道,她們已絕無可能。

    不過時日長了,權和情怕是早已分不開了。

    他就是不明白,於她,和他在一起說說話,喝喝酒,也不過是應酬而已,哪些話聽得,哪些話聽不得,哪些事信得,哪些事信不得,她清醒得很。

    她厭煩的,無非是這樣的日子。

    就像趙家老太太說的,稀里糊塗說的孩子。

    她阿蠻,不能這樣長大。

    房門開著,李昇就站在門前,他一身錦衣,孑然一人。

    看見她手裡提著的酒壺了,也是淡淡一笑:「怎麼,這是去備酒了?」

    徐鳳白揚眉,也提了提酒:「嗯,殿下為鳳白踐行吧,鳳白心系邊關,京里可坐不住了。」

    也是不出所料,李昇迎了她進門,與她並肩:「邊關也大亂,再養養身子是正經,來得及。」

    她把酒壺放了桌上,臉上就露出了憤憤之色,不過只在他眼底變了變,隨後裝作不經意地樣子,只淡淡地:「不願在京里耽擱了,早走早解脫。」

    李昇一手搭在桌邊,揚眉:「今個是怎麼的了呢?誰惹你不快了?嗯?」

    桌上早擺了酒菜,徐鳳白起身去洗手。

    走了屏風後面,一抬眼就瞧見平時搭外衫的地方掛著一幅畫,起初,她以為是李昇故弄玄虛拿來的,一把抓過這就走了出來。

    李昇正給她倒著酒:「什麼事還在我跟前忍著不說,我瞧著你這模樣倒像是被誰欺負了,急著躲了外面去,身子還未好,急著出什麼京。」

    他非要問,她偏就不主動往趙瀾之身上說,伸手打開了畫軸,眼前立即展現了一片淡墨畫作,寥寥幾筆,畫著倆大一小的背影。影子在隨風擺動的草地上被夕陽拉得老長,簡簡單單的一幅畫,上面字跡娟秀,她竟是不知,徐婉的字何時竟然寫得這麼好了。

    徐閒閒,真是可愛。

    看著她題的字,伸手在那三個背影上輕輕摩挲,實在沒忍住,轉過身去勾起了雙唇。笑,徐鳳白重新捲起了畫,走回屏風裡面放了回去。

    李昇抬眸看見,依舊好脾氣:「那是什麼?」

    她板著臉走了出來,輕描淡寫地:「沒什麼。」

    才坐下來,洪運急著進門來報,說是趙瀾之來了,讓人攔在了大門外,正是鬧騰著。徐鳳白餘光當中瞥著李昇,袖一動,桌上的酒盞一下掃落了地上去。

    「攆出去!」

    第40章 閒閒走也

    因著那個討厭的皇子殿下又來了徐家了,所以前院都封了。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 徐椀等著等著竟然睡著了, 一覺大天亮,早起可是早早跑了前院來。

    她才穿了衣裙,沒有梳頭, 就說找舅舅有事, 奔了來。

    花桂跟了她身後, 直叫著她。

    上了石階, 徐鳳白叫她進去,進了門四處張望,昨日痕跡已經都沒有了,桌子上擺著她畫的那副畫,好好卷在那裡。

    徐椀連忙走過去:「小舅舅,你看了這幅畫嗎?我特意畫了送你的。」

    徐鳳白在屏風後面繫著領口:「看了,畫上畫的都是誰,怎麼突然想畫畫送舅舅了。」

    屏風上映著她的身影, 徐椀看著她, 語調輕快:「是小舅舅和我爹爹,舅母說昨個是你的生辰, 我覺得你們是我最重要的親人了,所以畫了你們。」

    徐鳳白整理好了衣襟,這就走了出來,抬眼看見徐椀還沒梳頭,也是看向才跟過來的花桂, 回身拿了梳子過來,遞給了她。

    花桂接了梳子,偷笑:「怎麼了?主子不試試了?」

    上次給她梳頭的事情還記著,徐鳳白光坐了一邊看著小徐椀:「小殿下脾氣秉性都還好,你在東宮應當不會吃虧。」

    這是自然,徐椀點頭:「小殿下待我極好。」

    正說著話,前院又有人過來,說是趙瀾之要見,因有人攔著,直叫罵。

    徐鳳白只說,不用理他。

    徐椀聽見,連忙來問:「舅舅,我爹爹怎麼了?為什麼不見他?」

    花桂拉著她給她梳頭:「你還小,大人之間的事不要管,不要問。」

    徐椀看向舅舅,徐鳳白也是嗯了一聲:「沒事,你爹好著呢,他故意站前門鬧,是給別人看的。」

    說著,彎腰對上了她的眼:「阿蠻,舅舅也送你一個回禮,好不好?」扶了她的肩頭,也是緊著按了下,「今天晚上舅舅在房中等你,你過來給你看一個好東西。」

    徐椀一口應下,自然是歡喜的。

    徐鳳白急著進宮面聖,也未多說,這就出了門。

    大門口早停好了車,這麼一大早的,趙瀾之就坐在車下,靠著車軲轆等著她,她走過去,低頭看著他。

    鬍子拉碴,臉色鐵青,一副怨婦模樣。

    她皺眉:「你又來幹什麼?」

    他仰著臉,憤怒:「你說信我,只是哄我,對嗎?」

    她也不解釋,輕笑一聲。

    趙瀾之拍拍屁股站了起來,看著她走過身邊逕自上車了,連忙也跟了上來,徐鳳白一身朝服,才一坐下,提了身邊長劍往外一點,劍鞘戳在了他的肩頭上,定住了他。

    兩人隔著一個車簾,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再一點,趙瀾之一下掉落車下來,徐家大門內一個身影都看在眼裡,悄悄隱去。

    徐椀記掛親爹,從院裡出來時候,她爹就靠在徐家門口的石獅子上面。

    快步走出來,他伸手揉著自己臉,回頭看見她就是笑了笑。

    他一臉疲色,待她走過去,還對她做了個鬼臉。

    徐椀無語:「爹,您這可真是應景,扮鬼臉很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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