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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40:38 作者: 半袖妖妖
這便安心住下,晚飯是和祖母一起用的,趙瀾之匆忙接了她之後有事又去忙了。家裡也沒幾個能說的上滑的,老太太留了徐椀一會兒,問東問西的,說了好一陣子的話。
折騰了大半天,也是睏乏,沒等著爹爹回來,徐椀早早睡下。
一夜無夢,迷迷糊糊正是睡得正香,突然有人直推著她:「阿蠻!阿蠻醒醒!」
徐椀睜開眼睛,還有點懵。
屋裡燭火昏暗,窗外似漆黑一片,看樣子天還沒亮,趙瀾之還是白日衣衫,正推著她:「阿蠻,醒醒!」
她醒了,揉著眼睛坐起來:「爹,幹什麼啊?」
花桂紅著眼也在旁邊:「你小舅舅出京的日子突然提前了,現下就要走了,你去見見吧,說不準一年半載的,還什麼時候回來……」
話未說完,已是轉過身哭去了,趙瀾之也是目光灼灼:「爹特意回來接你,應該還來得及,你去嗎?」
本來沒什麼擔心的,徐鳳白說他也就半年,就回來了,看著他們這個樣子,心裡突地打了個顫兒,連連點頭:「去,我也去。」
花桂連忙過來給她穿衣,趙瀾之回屋裡取了一件他的翻毛大斗篷來,仔細給她頭臉都裹了,全身都捂了個嚴嚴實實。小廝牽馬出來,他先上馬,花桂扶了徐椀坐了他的身前,這時候北風正冷,還特意扣了斗篷的帽兜,雖然騎過一次馬,但是這種什麼也看不見的恐慌,令人生懼。
徐椀緊緊抱住爹爹,風一吹,手冰涼。
很快,趙瀾之一手捂住了她手,意會過來,忙著抓著斗篷倆角系在了背後,按了女兒在懷裡不讓她伸手:「阿蠻,坐穩了!」
說著馬兒著便疾馳了出去。
由於裹得太嚴實了,徐椀也聽不見風聲,她趴在爹爹胸前,只覺得自己兩條腿晃在馬兒身側,不停地拍打著。
趙瀾之心急如焚,更是抽著馬鞭。
這時間,本來城門未開,但是一道密令,天不亮就集結了許多士兵在城前。初冬的天,這時候最冷,徐鳳白一身甲衣,背上披著厚厚的斗篷,身下的馬兒行得不快,她不由回頭。
街邊倆輛車停著,李昇一身錦衣,就站在一旁:「時辰不早了,去吧,家裡一切都放心,一定給你顧看好。」
她抱拳,淡淡說了聲多謝。
身邊並肩的少年也是回頭:「二哥,我養了那兩隻鳥兒,你可要也給我顧看好啊!」
李昇似未聽見,轉身上車。
瞧著他這副模樣,衛衡大笑:「怎地?二哥不是來送我的?」
他一身戎甲,與徐鳳白並肩在馬上,揚著臉,看向另外一個馬車:「誒呦,莫非顧兄也不是來送我的?怎地都不出來一見?」
窗簾掀起,顧青城側顏俊秀:「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青城在京中待你們平安歸來。」
衛衡扯著韁繩,也是笑,轉身。
天快亮了,的確該走了,徐鳳白才要轉身,遠遠聽著似有馬蹄聲,她心中一動,揚起臉來。
果然,從遠處,一道影子由遠至近,快到車隊近處了,才是停下。
趙瀾之勒住了韁繩:「吁!」
街頭的燈籠隨風擺動,即使光線再暗,也似乎看得見彼此。
四目相對,都點了點頭。
當著這麼多人不能上前,男人解開斗篷,把徐椀抱著轉了個個。
小姑娘在斗篷當中探出頭來,一眼就看見了小舅舅,他騎在高頭大馬上面,正望著這邊。
趙瀾之嗓音微啞:「向她擺擺手就好,別喊。」
她伸出胳膊,擺手,無聲地對小舅舅告別。
徐鳳白似是沒想到她也來了,隨即莞爾,竟是勾唇笑了。
徐椀拼命擺手,小舅舅也對她點了頭,正覺離別感傷,一聲口哨憑空響起,少年扯著韁繩轉過身來,也是英姿挺秀。
徐椀怔住。
之前她看見了衛衡的手腕,根本沒有什麼痣。
可他這時候為什麼要和小舅舅一起,雖然大人們不說,但徐鳳白親自坐鎮,必然有戰亂才是。
那麼他……
城門已開,車隊緩緩駛離。
少年正是意氣風發,隨軍而行,徐椀盯著他和小舅舅的背影,渾身都僵住了。
天邊似乎有了一點亮光,趙瀾之攏了她身上的斗篷,才要重新系了身上,李昇已經下了馬車:「天這麼冷,真是混鬧,讓阿蠻過來坐車。」
被風一吹,才覺得冷。
徐椀儘量縮了斗篷底下,不想動。
趙瀾之也是冷笑出聲:「多謝殿下記掛,怎麼來的,我們怎麼回。」
他扯了韁繩,才要走,另外一輛車的窗簾又掀了起來。
顧青城的聲音聽著淡淡的:「二哥,我送她回去就好。」
趙瀾之才要問,徐椀已經解開了斗篷給他披上,小姑娘揚著臉,直點著頭:「爹,我坐哥哥車回去。」
他已經知道了認乾親的事情,把女兒順著馬鐙放下了:「那好,去吧。」
徐椀真是迫不及待跑了過去,踩著馬紮上車,她一頭扎進了車廂當中。
昏暗的小燈在頭頂掛著,顧青城大氅在身,雙手都在氅里裹著。
他臉上還有三分病色,見她坐過來了,抬臂一動,捧著個東西送了她的面前:「拿著。」
是一個小手爐,徐椀伸手來接:「多謝哥哥,還有,」頓了下,飛快說道:「失禮了!」
說著,沒有去接手爐,倒是飛快扯起了他的袖子來!
顧青城沒有動,光只看著她:「你幹什麼?」
燈火雖然很暗,但是就在燈下,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那右手的手腕處,哪裡有什麼痣。
第27章 你太小了
他那右手的手腕處, 哪裡有什麼痣。
少年淡淡瞥著她, 沒動。
徐椀訕訕地乾笑,仔細給他袖子放好, 還拍了拍他手,接過了他手裡的手爐,才回身坐直了, 一副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模樣。
「嚇死我了,剛才好像看見一個蟲子爬了你手上!」
「哪裡?」
「就你手上……」
「……」
手爐已經不大暖了, 可想而知他已經出來多長時間了。
馬車駛離, 徐椀抱緊手爐, 窗口的窗簾一動, 灌進來些許冷風,正吹了她的臉上, 她實在沒忍住, 張口打了一個噴嚏。
顧青城連忙抬手, 仔細把窗簾掖緊了。
徐椀吸著鼻子, 剛要說沒事,鼻子一癢沒忍住又是阿嚏一聲, 她摸向腰間, 卻摸了個空, 出來得太急了, 花桂沒給帶手帕。
這可如何是好, 左摸右摸都沒有, 身後一暖, 少年身上的大氅這就披了她身上。
徐椀整個人都快縮成一團了,趕緊道謝,不過她這會兒打了兩個噴嚏,眼睛紅著,鼻尖也紅了,一開口聲音軟糯著的音調也像個小可憐兒。
大氅把她整個人都裹住了,顧青城垂眸瞥見她掛著一管清流,竟是呆了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