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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40:38 作者: 半袖妖妖
「阿蠻!阿蠻你好些了嗎?昨個我要看你我娘不讓,我聽說你是去奔喪回來病的,是入邪氣了嗎?我娘說小孩子家家的奔喪不好,都你爹不懂……」
因是要出門,今個不用學了,她身子好多了。
徐椀才要告訴她,一抬眼廂房的門口站著兩個人。
門內老夫子寫著字,衛衡不知什麼時候來的,和顧青城門口說著話,聽見徐妧叫著阿蠻都抬起了頭,幾乎是下意識的,徐椀連忙揖了一揖。
她揖的是顧青城,感念他送還貓兒,衛衡卻是笑了:「今個怎地這般乖巧?」說著他回身撞了顧青城的肩頭,更是笑得不能自已,「你瞧她來時候迷迷瞪瞪,兩腮鼓的好可愛哈哈像不像家養的貓兒……」
笑到半路,發現少年目光冰冷,立即收了回去。
有這個混世魔王在,徐椀沒有上前,她差點忘了口中的蜜餞,被衛衡這麼一說趕緊一邊吐了出去,和徐妧說了舅舅帶她出門看戲,在她艷羨的目光當中,和花桂走了出去。
她走了之後,顧青城才是看向衛衡:「她昨個受了涼,燒了半宿,你少鬧她。」
聽著他說徐椀病了,衛衡嗤笑一聲:「顧大公子這就太偏心了,我何曾鬧過她,就一小孩子,逗逗她而已,說得好像我欺負個孩子似地~」
話是這麼說,目光卻隨著那小身影往大門口去了。
顧青城也是抬頭:「我勸你逗也少逗她,她生來無母,寄人籬下住在徐家,不過是個可憐兒罷了~」
生來無母,寄人籬下,這句話一入耳,衛衡就愣住了。
門口車已經停好了,徐椀先一步上車。
徐鳳白沒有出來,花桂陪著她坐了,好像比她還高興的樣子。
拉了徐椀的手,花桂還直晃著:「沒想到阿蠻一晃就長大了,你從小就悶,什麼事都不說,幸好脾氣秉性不像你爹,橫豎好事壞事到你這都無所謂的,我最喜歡你了,你以後也一定是個有福氣的姑娘。」
徐椀被她逗笑:「嗯,一定會很有福氣。」
花桂和她說著閒話,兩個人笑成一團,正是笑鬧,車外腳步聲起。
徐椀回頭,窗簾一掀,少年踩著車軲轆微微傾身看著她,嚇了她一跳。
再無嬉笑,衛衡手裡拿著一個錦袋,從窗口遞給了她。
他一臉正色,看著她目光淺淺,一副哄孩子的口氣:「喂,小阿蠻,這個給你,好不容易搶來的,只這一個了。好好將養將養,別再病了。」
說著不等她接過去,錦袋扔了她身邊,轉身走了。
什麼東西?
徐椀連忙打開,裡面竟然裝了一個桃子,鮮嫩的桃子上面,還印著一個帶著貢字的章。
回手挑開窗簾,衛衡就在門口等車,身邊的小太監給他撣著身上的灰,他回頭張望著,顧青城出來送他,走近了些,二人一起說著話。
兩個美少年站在一處,竟也成風景。
她最愛吃桃子了,徐椀單手托腮,看著他們,喃喃地:「衛衡那個人吶,看著兇巴巴的,其實人還不錯,這桃子像是貢品,可是個稀罕桃子呢~」
花桂拿著錦袋看了看,突然拍了下手:「我看這個像是在顧大公子那來的,沒錯,錯不了,就是和那些個一樣的。」
徐椀漫不經心地:「哪些個?」
衛衡似看見她了,歪著頭看她。
花桂輕咳了聲,把桃子送了她手上:「昨個顧大公子不光送了貓兒來,還帶了幾個桃子,你睡著了,我就讓洪珠收起來了,竟沒想到,是貢果呢!」
徐椀聽見,目光便透過衛衡的肩膀,落在了那少年身上。
他目光淺淺,也似望著這邊。
她舉著桃子,晃了晃,笑。
第18章 耳朵
夜幕降臨,夜色籠罩了大地。
馬車緩緩停在了後門,徐鳳白先下車,花桂抱了徐椀放了他背上。
小傢伙又重了,徐鳳白走得很慢,花桂在旁邊給他提著燈,讓他仔細著腳下。
在外面逛了一天,看了半天戲,又帶著徐椀遊了湖,純粹是看著她蹦躂了一天,本來回來時候還說要一直看著星星,結果走到半路就睡著了。
時間真的不早了,圓月當空,夜空當中繁星點點。
花桂抬頭看了眼,噗嗤笑了:「今天星星可真亮,阿蠻還說要和你一起看星星,結果轉眼就睡著了。」
徐鳳白也看了下:「還是個孩子呢,看個戲就高興半天。」
花桂突然停下來了,她長長嘆了口氣,回頭看著他:「主子,有句話我一直想說來著,阿蠻現在已經長大了,可雖然她好好養在徐家裡,不缺吃喝,但她畢竟就是個孩子,我瞧著都心疼。爹娘得陪著,哄著,那才叫個家,知道別人會怎麼說她嗎?寄人籬下的可憐兒,不然,就讓她和她爹一起生活吧~」
徐鳳白臉上閃過一絲惱色:「這便是她的家,哪個敢說她寄人籬下?」
花桂看著他,抬高了燈:「怕是連她自己都這麼想,所以還是多疼疼她。不知情的人憐惜阿蠻,知情的人更憐惜你,主子,就算是為了老太爺,為了徐家,這些年,你也夠了,想個法子退了吧,到時候帶著阿蠻,去哪裡都好。」
背後的阿蠻叮嚶一聲,徐鳳白連忙托穩了她:「如今早已身不由已……」
一直背了徐椀到她房裡,仔細給她蓋了被子,才出來。
徐鳳白熬了兩日,也是疲乏,花桂送了他出來,又是叮囑兩句才走。
快步走回前院,洪運正在門口候著,見了他連忙上前:「主子,今個……」
徐鳳白揮了揮手:「什麼事明天再說,今天很累。」
洪運急著上前:「可是……」
話未說完,房門已經推開了,徐鳳白往裡看了眼,愣了一下。
洪運低著頭,只在身後作著揖:「我是實在攔不住,真攔不住。」
徐鳳白嗯了聲:「知道了,你下去吧。」
說著,他反手關上了房門。
屋裡燈光雖暗,年輕的男人一身玄衣,端端坐在桌邊,徐鳳白走了過去,無語地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平時在自己面前,總是嬉笑著的那個人,此時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為什麼不能來?」
趙瀾之目光灼灼,卻是未動。
徐鳳白走過他身邊,到一旁的水盆處洗手:「我今天很累,不想和你囉嗦。」
洗了手,他走了屏風後面,解開了高領繫著的扣子,可能是這兩日熬得厲害了,渾身上下都悶得難受。真的是一句話也不想說,什麼都不想做。
果然,扣子才解開兩個,桌邊的椅子就被人踹倒。
趙瀾之那無處發泄的怒火接連踹倒了兩把,徐鳳白只當沒聽見,隨手拆下發冠,脫了外衫搭在屏風上面。
腳步聲赫然在背後響起,也果然停在了屏風外面。
「不想見我,不想和我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