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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40:38 作者: 半袖妖妖
「幸好……真是不幸當中的萬幸,要不是那日你給趙瀾之叫回來,他這時候肯定也頭七了……」
「嗯。」
「一想到我們阿蠻差點就沒爹了,我這心就忽悠忽悠的……本來就眼巴巴地盼著親爹能一起過日子呢,你說要真一起出事了,阿蠻可怎麼辦喲!」
「……」
徐椀掀被下床,快步走了出來:「小舅舅,你們在說什麼?我爹怎麼了?」
花桂在桌邊研磨,徐鳳白似在寫信。
兩個人一見她出來了,面面相覷。
花桂立即上前,攬著她坐下:「好阿蠻,你爹回京了自然沒事,別擔心啊,就是你爹運糧那車隊出了事,聽說山石滾落,那麼些人,都無人生還呢!」
惋惜之餘,徐椀也是心驚肉跳。
原來,命運這種東西,從她再次醒過來開始,就早已發生了改變。
不管是天力還是人為,現在她爹活下來了,這便很好。
才心安一些,要多問一些,書房的門又被敲起了來。
花桂去開門,洪運就自門口揖了一揖:「趙公子求見,說是為了奔喪的事,想接阿蠻一趟。」
第16章 溫良
淅淅瀝瀝的雨絲又從天而降,推開書房的門,外面天色陰沉。
一聽趙瀾之來接徐椀去奔喪,徐鳳白臉色頓變,他立即讓花桂帶了徐椀回去換衣服,徐椀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問了花桂她也說不知道。
回了屋裡,花桂給她找了素白麻布衣換上,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悄悄給她揣了點乾果,讓她得空吃。雨絲點點,微風徐徐,這場秋雨來得悄無聲息,實在令人毫無防備。
幸好雨不大,花桂打了傘送她去後門處。
一邊走,一邊還叮囑著她:「雖然我不知道你爹讓你去奔誰的喪,但是我瞧著這陣勢,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你從小也沒受過這個,到時候就只管聽你爹的,讓你跪你就跪,讓你哭你就哭。」
徐椀點頭:「我知道。」
花桂一手攬著她小小的肩頭,還嘆著氣:「這鬼天氣,還真是應景,下起雨沒完沒了了,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保佑咱們徐家每個人都好好的吧!」
徐椀跟著她走,人也小也走不大快,近了後門處,離老遠就聽見有人在那說著話。
聽不真切,花桂沒太在意,牽著徐椀的手,快步走上前去。
後門關著,徐鳳白一身素白就站在門樓裡面,趙瀾之同樣一身的白,和他站在一起正在爭執著什麼,近了些,才聽見他隱忍的怒意似乎與運糧的車隊有關。
「我竟不知,林教頭也在運糧隊裡。」
「」
「既是意外,何故刻意隱瞞才來報喪,此事絕非這樣簡單,我甚至懷疑,就是有人故意在絕壁上動了手腳,為的就是運糧車隊,都去死。」
「目的是運糧車隊?」
徐鳳白目光淺淺,聲音低沉:「這說得過去嗎?你冷靜點,我知道林教頭於你而言,如兄如父,但是一下子死了那麼多人,萬萬不能傳出什麼謠言去,否則風頭緊了,就是你這唯一的倖存者,也不好過。」
趙瀾之眸色通紅,上前就扯住了他的領口,他咬著牙幾乎是怒吼著的了:「你讓我怎麼冷靜,我說了你不相信,是不是只有我和他們一樣深埋在深谷當中死無全屍,你才能動搖一下,你心裡那位殿下,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嗯?你是不是還喜歡……」
徐椀才要走過去,花桂一把捂住了她一邊耳朵,扣著人埋入了她懷裡不讓再聽。
揚聲叫了聲,趙瀾之回頭看見徐椀,慢慢放開了徐鳳白。
二人都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徐鳳白打開了傘,叫徐椀過去:「來。」
花桂送了徐椀過去。
她爹剛才質問小舅舅的話,徐椀剛才聽見了,在心裡翻騰了個個,表面不動聲色地。
在女兒面前,趙瀾之決口不再提此事,光只牽了她的手,握緊了:「走吧。」
徐鳳白送他們出門:「分開走,我稍晚一些去。」
徐椀上了馬車,趙瀾之在後面不知又和小舅舅說了什麼,片刻才是上車。
外面雨好像大了些,他收好傘,吩咐車夫快些趕車。
風擺起車窗上的窗簾,冷風吹進來拂了臉面,徐椀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趙瀾之便把窗簾好好掖了下,回頭來,嗓子也漸沙啞了:「冷嗎?」
徐椀搖頭:「不冷,爹,我們去哪裡?」
他嘆了口氣,別開了臉去:「你娘生你那夜裡,很是兇險,我抱了你出城尋醫,要不是你林伯父相救,咱們爺倆早就不在這世上了。」
徐椀自然不知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兩手來握爹爹的手,安慰著他:「那伯父一定是個好人。」
趙瀾之點著頭,不知想到了什麼,靠了車壁上,直咬著牙:「可惜好人都不長壽,你有你舅舅護著磕磕絆絆總算長大了,你爹我何止光這一次九死一生,若不是有人存心加害,那真是見鬼了!」
徐椀抓住了他話中的重點:「有人要害你?」
趙瀾之看著她,反手握住她的手:「從前你爹我就一滾刀肉,只要你舅舅能把你顧看好,爹上刀山下火海不怕那個,現在想起來,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就不知道是礙了誰的眼了。你別擔心,這次爹活下了,便知道了,爹一定活得長長久久,讓我阿蠻日日開懷。」
說著,他擁她入懷,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著她。
徐椀乖巧地任他擁著,從剛才她看著他,他紅著眼,似更需要人安慰。
她悶在他懷裡,也抱了他的腰身:「爹,你好好的,到時候長命百歲,等我長大了好孝順您。」
女兒很是貼心,趙瀾之甚覺安慰。
雨天,馬車也行不快,街上行人匆匆,偶爾還會停下來,能有快半個時辰了,出了西城門,到了郊外的一個村里,說是林教頭的家。
離老遠就能聽見哭聲,馬車一停下,趙瀾之打了傘接了徐椀下車。
院落很大,臨時搭建的靈棚外面,立著三根喪幡,長帆一丈多,另外兩帆要短一些,見帆下車下馬,另有婦人站在帆下,給人戴孝。
來弔孝的人不多,院子裡林老太太和林家媳婦在一起哭著,兩個孩子跪在靈前,也掉著眼淚。
徐椀披了麻衣,趙瀾之帶她上前磕頭:「給你林伯父磕頭。」
她規規矩矩磕了頭,旁邊也有人勸著,說孩子還小了,別驚著,快讓起來,趙瀾之也跪了下來,就和女兒跪在了一起:「林大哥,你不是想看看阿蠻嗎?我帶了她來見你,她長大了些,別看她小時候貓兒一樣的,現在能吃能睡,好得很。」
徐椀雖然不識,但是在趙瀾之的口中也知道了,這位姓林的伯父,在她出生後救過她和她爹的命,聽著和她爹的感情就很好,言談當中,似乎還提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