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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40:38 作者: 半袖妖妖
    徐鳳白的爹徐晟,早年也是將士出身,後來連續夭折了兩個兒子,回京混了個閒職。

    好吧,徐家族譜上的老家是遠在江西,京都也沒有近親。

    徐瑾瑜就是得閒就閒,徐晟很看不上他,也是這老頭脾氣太過古怪,人又天天冷著臉,徐妧就管他叫木老頭,久而久之,孩子們私下就這麼叫他。

    這件事趙瀾之是知道的,徐椀和他學過孩子們因為偷叫木老頭,而被挨罰的事情。

    今年,是徐晟六十壽辰,徐鳳白一早就讓人張羅辦了,他當然知道。

    點頭,他看著她笑:「嗯,不走的話,當然要來賀壽了。」

    徐椀頓時揚眉:「表姐說還搭了戲台,那你要來的話,咱們一起看戲。」

    趙瀾之繼續點頭:「好,到時候和我們阿蠻一起看戲。」

    如果來賀壽的話,那就是不走了吧!

    徐椀抬眉就笑。

    他被她的笑臉晃得也笑了起來:「笑什麼,你不讓爹走,爹就不走,快睡吧,明天和爹一起看戲。」

    她看著他,捨不得閉眼:「太亮了,睡不著。」

    才說完,她爹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黑天了,阿蠻睡著了~」

    是真的在哄著她呢,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他掌心的溫度似乎溫暖了她整個人,舒服得她暫時忘記了那些好奇,就這麼舒舒服服地,也做了個夢,夢裡桃花翻飛,少女在桃樹下面走得很慢,漫天的桃花被風捲起,卷著卷著又變成了桂花。

    桂花也很美,地下的暖池很溫暖。

    那種溫暖的感覺,讓她在夢中不願醒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徐椀被屋裡叮叮噹噹的聲音吵醒,她睜開眼睛,發現屋裡蒙蒙的亮,床上的幔帳竟然已經放下來了,花桂拿著個雞毛撣子正到處掃著灰。

    腹中飢腸轆轆,抻個懶腰,徐椀坐了起來:「花桂,我餓了。」

    花桂見她醒了,大步走了過來:「能不餓嗎?天還沒黑就開始睡,一直睡到大天亮,快起來吧,前院可熱鬧了,正搭戲台呢!」

    她以為還沒黑天,結果早就亮天了,記掛著親爹的事一下就起來了。

    穿好了衣裙,花桂還特意給她兩個角辮上都貼了花,開始沒注意,等打扮整齊了,徐椀站在鏡子前面一站,簡直是無語至極。

    桃粉的裙子,倒是把她襯得更白了,但是頭頂的兩朵花,幾次都想伸手摘下來。也對,十年前的年輕姑娘都貼花,更何況孩子。

    這時候是這樣的,都喜歡這麼打扮的。

    她安慰了自己,走開。

    後院已經熱鬧起來了,所有的丫鬟小廝多數都在前面,孩子們被放了出來。

    花桂帶著徐椀出門,已是日上三竿。

    前院賓客登門,王夫人同徐瑾瑜都去了前院,趙姨娘牽著徐芷的手,和陳姨娘就在院裡看著她們。

    徐妧也是生辰,打扮得更加粉嫩,一看見徐椀小碎步走了過來:「阿蠻,你怎麼才來?」

    花桂跟兩個姨娘問了好,又對幾個小孩子囑咐著:「記住了,誰要問起阿蠻,你們說是表親,知道了吧?」

    每年每時都是這樣的,一旦有外人問及,她就是表小姐。

    徐椀垂眸,心中忐忑不安。

    從剛才起來,她就一直心不在焉地,記掛著親爹,總想再去找他。

    徐妧和她站了一處,一把摟住了她肩頭,還晃了晃:「怎麼了?今天我生辰,高興點啊!」

    徐椀扯唇,對她笑笑:「嗯,恭喜你,你又長大一點,又變美了。」

    徐妧笑,對著一邊站著的兩個妹妹揚眉:「聽見了嗎?阿蠻說我又變美了,有嗎?」

    這個小表姐,愛哭也愛笑。

    但是她最愛美,徐椀現在心性微長,只拿孩子一樣哄著她。

    兩個姨娘一邊說著話,徐嫿和姐姐站在一塊,聽見徐妧叫她們,偷偷戳了徐婼一下。

    徐婼從小就特別瘦,弱不禁風的更像她娘,尖尖的臉,眉眼也細些,徐嫿則是幾個姐妹當中,最好看的,眉眼精緻,從一出生到現在,越發的長開了。

    徐婼連連稱是:「咱們姐妹幾個,當然是姐姐最好看了~」

    徐嫿低眉順目地,在她身邊。

    徐妧頓時大笑,回來捂了徐椀的耳朵,還樂不可支:「睜眼說瞎話,你看徐嫿什麼臉色哈哈!」

    徐妧和徐嫿向來都不親。

    這種不親在表面上並看不出來,但是長大了以後,私下裡總能看出一二。

    徐椀心思不在這上面,拉著徐妧說悄悄話:「我想去前面,問問小舅舅,我爹什麼時候來,總覺得不大放心,他昨天說不走了,會不會騙我?」

    徐妧掐腰,看著她微微嘆息。

    嘆什麼氣啊!

    徐椀無語:「怎麼了?」

    徐妧一副你真不爭氣的模樣,一指頭戳了她的額頭上面:「當然是騙你的啊!阿蠻阿蠻你怎麼這麼好騙,我來給你數數你被騙了多少次,怎麼不長記性呢!」

    說著她開始扳手指頭:「上次,你不讓你爹走,你爹給你買了一大袋糖皮,你吃完糖他就沒影了,上上次,你不讓他走,他讓丫鬟帶你去廟上,你回來他就不在了,上上上次,你不讓他走,他說和你玩藏身,你藏在咱們後院都睡著了,還是舅舅找到的你……」

    徐椀腦袋嗡的一聲,撒腿就往前院跑。

    徐妧在後面叫了她一聲,姨娘們都看了這邊一眼,又回頭繼續說著閒話,不管。

    徐妧也忙提了裙子,跟了上去。

    前院正是熱鬧,戲台已經搭好了。

    小廝們一旁擺著矮凳和長凳,院子裡到處都是喜慶的綢帶,到處都是人。

    賓客紛至,徐椀一頭扎進去,猶豫了下開始尋找徐鳳白的蹤影,她從來沒這麼跑過,繞過這邊假山,不想一走神差點撞到一人身上。

    抬眼,徐瑾瑜一手拎住了她的領口,很快後面追上來的徐妧也撞了上來。

    大舅舅一手提了一個,然後都穩穩放下了。

    「不在後院等著,到前院亂跑,小姑娘家家的這成何體統?」

    徐妧才不以為意,笑嘻嘻地大聲叫了他:「爹~」

    徐椀也忙低頭:「舅舅。」

    徐瑾瑜輕咳了聲:「家中有客,萬不得失禮。」

    話音才落,從他身後走出一弱冠美少年,看樣子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眉峰輕動,鳳目微揚,分明是一身錦衣做男兒裝扮,可看著俊秀更有美貌。

    徐瑾瑜忙歉意笑笑:「我這就帶你去後院歇下,小女徐妧,猴兒似的,讓賢侄見笑了。」

    徐椀哪裡還有心思聽他們說什麼,光說了舅舅,給少年輕輕施了一禮,錯身就跑了。

    徐妧瞪了她爹一眼:「不許說我猴兒似的~壞爹爹!」

    說著,對著少年福了一福,一跺腳也追了徐椀去。

    徐瑾瑜叫了她一聲,回頭歉意笑笑:「孩子不懂事,失禮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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