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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40:38 作者: 半袖妖妖
    馬車行得不快,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小舅舅和記憶當中的不一樣。

    她從來可不知道小舅舅對她這麼諄諄教導,可能小的時候還不大懂,現在聽著他說的這些話,心底湧起更多依賴,他側顏俊秀,因垂著眼,又覺得美。

    定定看著他,徐椀往他身邊靠了靠,一下抓住他的胳膊還輕晃了晃:「小舅舅,我娘長什麼樣子,她和你長得很像嗎?是你的妹妹嗎?」

    垂下來的眸光立即掃了過來,徐鳳白不悅道:「一個死了的人,別再問。」

    才生出來的那點親近之意,立即消失殆盡。

    他還是那個難以親近的舅舅,她似乎還是那個見不得光的外甥女。

    徐椀的失落顯而易見,她一下放手,又坐遠了些,轉身挑起窗簾往外看。

    幾年前的京都,還沒有宣武三十年那樣繁華,挑著擔子的賣貨郎到處都是,街上行人腳步匆匆,女子尤為少見,偶爾能看見巡街的士兵,一隊一隊的走過。

    這條街上,她從前也沒走過幾次,入眼的都未見過。

    車上再無人說話,一下沉寂下來。

    徐椀白淨的小臉尚還稚嫩,她坐了窗口去,和徐鳳白之間隔了能有兩個人的距離,背對著他。他盯著她的後背抬手一動,隨著馬車的顛簸,終究還是垂了下去。

    車到徐府停下,徐鳳白先行下車。

    徐椀緊隨其後,只不過一下車,她可是嚇了一跳。

    這時候的徐家,竟然還是將軍府!

    門口丫鬟早早迎了出來,是舅舅身邊的隨身侍女花桂,她圓臉,已有二十幾歲一直未嫁,接過他脫下來的披風拿在手裡,回頭還沒忘牽了徐椀的手,然後就開始嘮嘮叨叨。

    真是許久沒有見過她了,只覺得嘮嘮叨叨的花桂也是那樣親近。

    「小小姐啊,我看你以後就不要再去趙大人那了,男人到了你爹那年紀都要成親的了,他家那老太太現在都出了名了,京都里的媒婆都找遍了,我估摸著喜事也快了,你就安心在家裡和姐妹們一起玩吧,別惦記他了……」

    「花桂!」

    就是嘮叨的話,她不大愛聽。

    徐鳳白輕斥一聲,花桂不再說閒話了,她開始嘮叨小舅舅,從她的話當中能聽得出,小舅舅也是才回了京,得了她落水的消息立即動身去接她了。

    徐椀低頭,仔細回想小時候的事,的確是對趙瀾之沒有任何的印象。

    那麼從她才剛走過的那條街再想,難道是他娶親生子了,像花桂說的那樣,兩家就不來往了嗎?

    直覺告訴她不是。

    不知不覺走了後院去,入耳的是孩童銀鈴般的笑聲。

    徐椀驀然抬眸,長廊當中,一個婦人坐在石凳上面,六七歲的小姑娘抓著她雙手來回地搶著什麼東西,婦人逗弄著她,手裡一個物件舉得高高的。

    是她的小表妹徐芷和她的娘親。

    母女兩個都一臉笑意,走過長廊,徐椀任花桂牽著自己,不由多看了兩眼。

    花桂抬眼看向徐鳳白,他也多看了兩眼。

    遠遠走過長廊,一直到徐椀從前的閨房前面站下,徐鳳白側身而立,示意她們進去:「先讓花桂伺候著,回頭給前園子的丫鬟調過來兩個。」

    前園子的話,指的應該就是大舅舅的妻妾之地。

    徐椀懨懨地應了聲,抬腳上了石階。

    花桂都看出她情緒低落來了,還晃著她的手逗著她:「怎麼了?身上還不大舒服嗎?要不叫大夫過來給看看吧!」

    她忙說不用。

    才要轉身,徐鳳白突然叫住了她。

    「阿蠻。」

    徐椀站住,回頭。

    他此時脫了披風,一身玄色更顯英美。

    盯著她眉眼看了好半晌,才開口:「書房裡,有一副你娘的畫像,等舅舅找到了就給你。」

    簡直不敢置信,徐椀差點跳起來:「真的嗎?」

    竟然還有她娘的畫像,她揚著眉眼,唇邊的笑意越來越大,順勢也晃起了花桂的手來:「花桂你聽見了嗎?小舅舅說有我娘的畫像呢,你見過嗎?」

    這般模樣,竟是歡天喜地。

    徐鳳白輕點著頭,轉身離去。

    花桂雙目含笑,和她一同走進她的閨房:「沒有見過,不過我想,你娘一定是個大美人!」

    久違了的閨房,徐椀跑到床前,整個人都癱了上去:「我也是這麼想的。」

    花桂一旁收拾東西去了:「這還用想 ,看你模樣就知道了,傻姑娘。」

    帳頂上,還是從前模樣。

    徐椀還沉浸在娘親的幻象當中,一臉笑意。

    想起了娘了,自然也想起了親爹。

    趙瀾之說後天就要離開京都了,當時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對於小舅舅提議的那個東宮衛尉顯然沒有興趣,那麼也就是說,在上輩子當中,他一定是走了。

    笑容僵住,她之所以沒有記憶,原因就在這裡,可能,就是因為他再沒回來。

    騰地坐了起來,徐椀跳下了床!

    作者有話要說:  發紅包啦,發紅包,次日更新發上一次更新時候的紅包~

    第4章 畫像

    窗綃合著,晌午的日頭剛偏了一邊去,屋裡便暗了許多。

    花桂正一旁收拾著東西,徐椀一下躥了出來,噔噔噔到了她的面前,一臉急色。

    「花桂,我剛才有件事忘了和我爹說,我回去一趟行吧?」

    「什麼事?」

    「我問問他要不要娶親,不問心裡過不去。」

    「姑娘啊,你還是太小了,竟說傻話。」

    「怎麼呢?」

    花桂不以為意,還笑著她:「你爹怎能不娶親,他家媒人都快踏破門檻了,恐怕啊用不了一年到頭,別說新娘子了,你還能多個弟弟妹妹什麼的,到時候啊……」

    從前她一拿這個打趣,徐椀就氣得不行。

    這會兒,小姑娘光是那黑漆漆的眸子看著她,反倒是她說不下去了。

    到時候會怎麼樣呢,花桂長長地嘆了口氣,雙手伸過來憐惜地捧了她的臉,輕輕揉了揉:「沒事,咱們女人心和胸都大,什麼事都能那得起放得下,將來我們給你找百十來個爹,個個都對你好得不得了!」

    是的,徐椀就是這麼被她哄大的。

    什麼事情都不大放在心上,可她重獲新生,更多的是想改變命運。

    她不想一生不知爹娘沒有根,不想困在後院,也不想再代嫁入那郡王府。

    上輩子,能讓她上心的事也真是少,本來說問娶親的事也是隨口找的由頭,徐椀眉眼彎彎:「可是花桂,那是我長大才有的,現在沒有心胸,我就要去問問。」

    說著轉身就走,也知道出府須得經過舅舅同意。

    快步走了門前,才一開門,門外一個小姑娘就撞進來了。

    兩個人差點撞在一起,徐椀還沒看清她的臉,這小姑娘衝上來就抱住了她,還跳了跳直往她身上撲:「阿蠻!你可回來啦!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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