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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40:38 作者: 半袖妖妖
    在後院轉了一圈,才發現這個院子不大。

    有了爹,娘這個字眼當然也在嗓子眼打著轉,聽他主動提及,徐椀頓時抬眸:「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長什麼樣子,現在在哪裡,我想知道。」

    說完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從前,舅舅告訴她,她娘生下她就死了。

    死了,還能在哪裡。

    不等趙瀾之作何反應,前面掃地的小廝匆匆跑了來,說是徐大人來接阿蠻了。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牽著趙椀的手,加快了腳步。

    她被他帶得差點跑起來,踉踉蹌蹌地,跟著他到了大門口。

    馬車就停在門口,一人站在門外。

    徐鳳白一身寬袖廣身的玄色長袍,腰間繫著同色的金邊錦帶,上邊墜著兩塊玉,是常年戴著的。

    那兩塊玉徐椀認得,他日日都帶在身上。

    宣武二十一年,她想了下,她這小舅舅二十六歲,抬眼看他,此時他發冠精緻,容顏英美,許是天氣涼了,身上還披了白色的披風,萬年不變的立領處打著結,再一細看,徐椀呆住了。

    尚還年輕的小舅舅,小時候沒太注意,那眉,那眼,現在看著,和她很像。

    趙瀾之放開她手,也看向徐鳳白,柔聲輕喃著:「你娘啊……」

    他回身,蹲下來定定地看著徐椀:「她是一個很好的人,你以後就知道了。」

    說著,在她鼻尖上輕點了下。

    他再起身走向徐鳳白的時候,已是一臉笑意:「什麼時候回京的?怎不提前來個信兒,我好去接你。」

    徐鳳白一臉冷漠,兩個人走開了些說話。

    趙瀾之更高一些,可他卻微低著頭,也不知道小舅舅說了什麼,她爹就一直陪著笑臉,一口一個是是是的,她有心上前偷聽,不想才動一步,兩個人都回過身來。

    徐鳳白看著她,沙啞地嗓音帶著一絲的疲憊:「過來,跟舅舅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重生啦,發紅包啦!

    第3章 舅舅

    像是一個夢,只有一點點的真實感,直到站在徐鳳白面前,看著小舅舅,心就落了地。

    是的,徐家是她的家,他一說回家,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走向了他。

    站在舅舅身邊,似乎更有歸屬感。

    徐鳳白往車上一點頭,示意她上車:「去車上等我。」

    她向來不敢違抗小舅舅的話,乖乖走過去,踩著矮凳上了馬車,人變小了,好像胳膊腿都不夠長似得,徐椀坐了車廂當中,伸手掀開了窗簾,還得往前湊一湊才能看見外面。

    日頭很暖,她似乎在這院子裡住了有些時日了,趙瀾之讓人通知嬌杏給她收拾東西,有一會兒了都沒有回來,徐鳳白轉身也要上車,被他攔住了。

    小舅舅臉色不太好,似乎也不想理他。

    趙瀾之倒是一副很有耐心的樣子,到底給人截住了,低眉順目地:「彆氣了,都是我錯,我沒顧看好阿蠻,真的不會再有下次了。」

    徐鳳白微揚著臉,淡淡地:「嗯,是不會有下次了,以後不許她再來。」

    趙瀾之聞言也惱:「徐鳳白,我是她爹!」

    他揚著眉,額角青筋都露了出來,能看出真的是動氣了。

    然而,小舅舅似乎絲毫不被他的怒氣所動,他上前一步,錯身與他擦肩,冷漠至極:「那又如何,你成親與否,都不該帶她,這也是你娘不喜歡阿蠻的原因,既然不能一直守著阿蠻,不如早早斷掉這份父女親情,成家立業,娶妻生子就好。」

    走到車邊,他不知想起了什麼,輕嘆了口氣:「東宮衛尉突然出了個缺,你也老大不小了,別跟著軍隊到處走,回京長住吧,我看李小姐對你一往情深,挺好的姑娘。」

    說到後面,沙啞的聲音竟也壓低了些。

    他才要上車,趙瀾之已到窗邊。

    嬌杏拿了徐椀的東西出來,他親自送了車上去,徐鳳白才對他說的話就像是沒聽見一樣,只一下掀開了窗簾,對上了一直偷聽著來不及坐好的徐椀小臉。

    四目相對,男人抬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阿蠻回去好好將養兩天,活蹦亂跳又是一條好漢!爹後個要走了,以後再回來又不知得多久,你好好聽舅舅的話,爹回來就最先來接你。」

    徐椀抿唇:「後個要走去哪裡?」

    趙瀾之絲毫沒有想說明的意思,光拿她當個孩子一樣哄著:「說了你也不知道,你就等著,可能三五個月,也可能個小半年,我總會回來的。」

    說不清的情緒湧上心頭,有點失望。

    他揚著眉,似乎這就是一下別過的意思。

    嬌杏跪了車前,也想跟著徐椀走,可徐鳳白上了馬車,卻並未抬眼。

    車夫趕了馬車就走,趙瀾之在大門口一直站著看著她們。

    徐椀也探出窗口,一直看著他。

    他負手而立,看著看著竟覺有些捨不得了。

    放下窗簾,徐椀端端坐好,回頭又看著小舅舅,他一臉疲色,也打量著她。

    徐椀被他看得有點心虛,她也不知道自己虛的是什麼,從前也是,在小舅舅面前,她總是無處遁形,心裡想的什麼事情,總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幸好,就瞥了她兩眼,他也別開了目光:「回去之後會給你換兩個丫鬟,忘了嬌杏這個人吧。」

    徐椀抬眸:「為什麼?」

    徐鳳白淡淡地:「老太太不喜歡你,卻喜歡往你身邊安排丫鬟,你道嬌杏日日精心打扮是為了什麼,巴不得能挨上你爹。倘若光生了這點心,也沒什麼,敢對你下手,這人就留不得了。」

    徐椀前後一琢磨,立即反應過來:「舅舅是說,當日在船上,就是她推我下的水?」

    他嗯了聲:「你又怕水又怕死,從小連走個路都謹慎得沒摔過跟頭,不是她推的,難道還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說的是,徐椀眨眼:「呃……」

    徐鳳白揉著額角:「李覃一心嫁給你爹,待你好還來不及,既然約了出去遊玩,必定是想讓你在你爹面前美顏幾句的,不是她。」

    說完這些,他才回頭瞥著她:「跟你說這些,舅舅是想告訴你,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除了我和你爹。」

    徐椀點頭,半晌又長長嘆了口氣:「小舅舅,你說的這些事,我爹知道嗎?」

    她現下不過孩童模樣,一垂眸顯得特別嬌憨。

    白淨的臉上,似乎並沒有任何的傷處。

    徐鳳白盯著她看了兩眼,臉色稍緩:「這麼痛快讓你回去,定然是知道了,要處理點事的。」

    處理什麼事,是處理人吧!

    從前,她情竇未開就嫁了人,並不能體會什麼兒女情長的。

    回想著所謂那個夫君的臉,經水一泡,也似乎記不大清了。

    也不想記得,他既選了公主,她也重新來過,那便剛好能斷個乾乾淨淨了。

    所以,她理解不了嬌杏那種執念,那個素未謀面的老太太就算許了她什麼,也無非是個身邊人,為了這點垂青,就有害人的心,實在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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