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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5:51:09 作者: 兔拾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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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好鞋,沈旻在車裡等,傅則奕和遇辭去蘭亭。

    今日微雨,倒是不太符合《蘭亭序》里的「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但一路走來還是看見三三兩兩的人背著各式古樂器也往那邊去。

    看樣子應該是個琴社在這邊練琴。

    遇辭看了眼他們背著的樂器,笑著說了聲:「早知道,我也把我的琴帶過來的。」

    傅則奕偏頭看過來,知曉她是隨口一說,但還是開口問:「那我讓沈旻回去取?」

    遇辭趕忙搖了搖頭,「我隨口說的,沈助理會在心裡譴責我的!」

    從玉珩山回裕園,再回來,那可是一段漫長的路程。

    傅則奕彎唇笑了聲,轉過頭,繼續與她並肩往前走。

    雨天行路要多注意些,兩人便走得有些慢,不多會兒原本在他們身後的幾個行人都超了過去。

    恰逢一對前來觀景的情侶牽著手從身旁走過,兩人還在小聲地聊著天。

    遇辭偏頭看了眼,而後又轉過頭來看了她和傅則奕一眼。

    好像——人家那個才像戀愛。

    但轉念一想,她好想也沒辦法想像傅則奕變成普通男生戀愛時的樣子。

    想到這,她又悄悄抬眸看了身邊的人一眼。

    不搭,那就和他太不搭了。

    努了努嘴,收回了視線,垂下眸子,看腳下的路。

    那對情侶嘰嘰喳喳地超過了他們,傅則奕也往那邊掃了眼,而後微微偏頭看向身邊低頭看路的遇辭。

    今日出門她化了淡妝的,氣色明亮鮮活。

    其實她不施粉黛也很漂亮。

    傅則奕如是想。

    頓了片刻,看了眼她低垂著的眼睫,緩緩揚了揚唇,將傘換至另一隻手上。

    遇辭走路喜歡在心裡默數步子,就在她腳小小蹦一下,踏上下一塊青石板時,挨著傅則奕那一側的手忽然觸碰到一陣溫熱。

    她愣了一下,扭頭看過去。

    他的手掌從她的腕側繞過來,輕輕包裹住了她的手。

    她又是一愣,猛然抬頭看向他。

    他不知何時將舉在他倆中間的傘換到了另一隻手上,有些雨絲打到了她的胳膊上。

    竹影搖曳,雨水落在葉子上簌簌作響,他低垂著眉眼,溫潤又柔和,看了眼她淋到雨的手臂,「這樣你要淋到雨了,等一下再牽你,好不好?」

    遇辭驟然愣了愣,而後怔怔地點了點頭。

    傅則奕看著她笑了聲,將她的手帶至他臂彎處,語氣裡帶了些玩笑意味,「那就委屈你先挽著我了。」

    遇辭抿了抿唇,忽然感覺臉頰一陣微燙,小聲嘀咕:「不委屈。」

    傅則奕聽見了,微微彎了彎唇。

    *

    蘭亭真的就是座翹角涼亭,亭前的檀木小匾上金粉書的「蘭亭」二字,字跡大抵也有致敬王羲之之意,「蘭」字使用行草寫的,「亭」字是用行楷寫的。

    他們去時,亭里只站了三兩來看景的遊客。

    先前遇到的琴社,都聚集去了遊廊下冊的另一個小亭子裡。

    應是不想妨礙旁的遊人前來參觀蘭亭。

    兩座亭子距離不遠,那邊的樂聲隱隱傳來,合奏版的《高山流水》。

    踏進亭中,傅則奕站在亭邊收傘,遇辭往裡走去。

    蘭亭周邊是竹林,卻有一面的空曠的,能俯瞰山景,群山連綿,遠黛盡染,巍峨又肅穆。

    觀山的確能讓人有種心曠神怡與渺小感。

    傅則奕從後方來,站在她身後,低聲問她:「在想什麼?」

    她頓了頓,看了遠處的群山一眼,而後轉頭看向遊廊下亭子裡的琴社,開口道:「那邊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說完又指了指遠處的山脈,「這是『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傅則奕微頓,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眼連綿的山脈,而後又看向她,「遇辭,這是悲觀的人生態度。」

    遇辭聞言頓了一下,而後忽地笑了起來。

    他大抵是以為她觸景生情,哀人生須臾了。

    她垂眸看了眼垂在身側,沒拿傘的那隻手,抿了抿唇,伸手去握住他的指尖,而後抬頭看他,「所以,在『老之將至』之前,更要珍惜所以可以做自己的機會啦,渺小的蜉蝣,也有屬於它的一生,獨一無二的一生。」

    傅則奕頓了頓,目光定定看向面前仰著臉,眸光亮閃閃地看著他的人,而後微微彎唇笑了起來,很柔很柔地應了聲。

    而後視線又在她臉上停駐片刻,緩緩傾身,在她額頭落下很輕柔的一吻。

    「那也是一個很珍貴,很可愛的小蜉蝣。」

    遇辭忽地狠狠一怔,背脊下意識僵直,額頭似是被烙了一下,滾燙又灼熱。

    第44章 失落  從蘭亭離開後,遇辭再次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與傅則奕碰面,他好像忽然又忙了起來,也或許,他其實從來就沒清閒過,那天陪她去蘭亭也是盡力抽空的。

    塗萌萌幫忙把畢業證寄過來後,她自己也開始忙碌了起來,約了市文團的考試,一天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練考試曲目,但是每晚固定的去老太太房裡陪說話,她還是沒忘。

    因為,那是這段時間她唯一能和傅則奕碰到面的契機。

    只不過每次兩人的時間都是錯開的,要麼她走了他才來,或者她過來,他已經走了,只余桌上還溫熱著的茶杯,昭示著剛剛坐這喝茶的人,才走沒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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