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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5:51:09 作者: 兔拾柒
    兩人慢悠悠走。

    傅則奕話很少,以前倆人在一塊冷場的時候遇辭還會覺得不自然,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

    她背著手,一步一步踩在路邊的白線上,途徑一截高出路面一米高左右的花壇時,遇辭順著路邊的小台階攀了上去。

    小花壇里種了茶花,綠葉襯著熱烈紅。

    花壇邊的石台有些窄,遇辭便走得小心了些,傅則奕看了她一眼,往前跟了幾步,走至與她並列的花台下方。

    這種供人邊走邊賞花的花圃,海州的路邊遍地都是,各式的花每個季節都綻放。

    遇辭自幼喜歡花,以前父親還在的時候,她念小學,每天下午放學回家,都要牽著爸爸的手一截一截踩過小石台,臨走時都要帶走一株。

    她也不貪心,每次就折一枝小花枝,回家插進花盆裡,沒多久就能生根。

    那時候,家裡的小院幾乎都是她悄悄折回來的花,後來她回蘇陵,那些花就都送鄰居了。

    本以為自那之後就再難有屬於自己的小花園了,沒想到裕園遍地繁花。

    老太太喜花,她也很樂意幫著養護。

    想到這,遇辭忽然想起下個月末就是祖奶奶的八十生辰。

    偏頭看向在花台下與她並列走著的人,「祖奶奶下月要過壽。」

    傅則奕應了聲:「嗯。」

    「要辦壽宴嗎?」

    老太太儉樸,每年壽誕都是一家人簡單吃個飯,說年紀大了,也不必鋪張浪費。

    但遇辭明白,大抵是因為子媳都不在了,祖爺爺也不在了,熱熱鬧鬧的反倒徒增傷感。

    之前好幾次她都看見一家人喜喜慶慶地吃完飯,老太太一人去家裡的小佛堂坐了許久。

    傅則奕頓了幾秒,才道了聲:「不辦,只是叫小輩回來吃個飯。」

    遇辭努了努嘴,「是她老人家自己不願意吧,老頑固。」

    叫小輩回來吃飯已經算是特例了。

    傅則奕聞言微微揚了揚唇,沒應答。

    遇辭忽然想起小輩里的另一人,「那傅雲錚是不是也要回來?」

    傅雲錚是傅城之子,但父子情感一直比較淡薄,只要是傅城跟蘇嵐母女一起出現的場合,他是連面都不會露的。

    就像清明時一樣。

    但先前年紀小的時候,遇辭和傅雲錚還是經常能碰到面的,那時候傅雲錚媽媽還在,只是身體不佳,傅城又時常公務繁忙不在海州,於是那時候大部分的假期傅雲錚都是待在她家裡的。

    再幾年後,遇辭去了蘇陵,傅雲錚母親也因疾去世,父子感情變得更加惡劣,也是自那之後,遇辭基本見不到他了。

    而按照輩分上來說,傅雲錚是要和她一樣稱呼傅則奕小叔的。

    傅則奕聞言頓了幾秒,才回:「應該回來。」

    見他微滯,遇辭忽然想起那天秦明馨的話,便跟著道了句:「我有好幾年沒見到他了。」說完神情俏皮地皺了皺鼻子,「以前我還和他一起說過秦明馨的壞話呢!」

    蘇嵐其實很早就跟著傅城了,差不多等同於外室,還是大家都知道的那種。

    那時候傅雲錚媽媽還在,傅城甚至都經常帶著蘇嵐出席一些家庭小聚會了。

    有人說倆人當初年輕時就是戀人,不得已才分開,也有人說是蘇嵐手段了得。

    但遇辭只覺得厭惡,無論從哪個層面來講都是道德淪喪。

    後來傅雲錚跟傅城關係惡劣,大概率也是覺得如果不是傅城跟蘇嵐糾纏不清,母親也不會積鬱成疾,而早早離世。

    但,他終歸還是傅城的孩子。

    說完,遇辭悄悄看了眼傅則奕的臉色。

    她怕他誤會。

    聽遇辭這麼說,傅則奕只低低笑了聲:「那你們幼時感情還挺好。」

    遇辭抿了抿唇,而後笑著說了聲:「那也沒有和小叔的感情好。」

    傅則奕聞言微微一怔,偏頭看她。

    遇辭站在花台上,比他高了好些,兩手背在身後,笑顏明媚,「如果不是你帶我回裕園,我就是無家可歸的小可憐啦!」

    她的言辭笨拙,甚至是漏洞百出,毫無技巧。

    他不帶她回裕園,她也不可能無家可歸,傅家遇家有那麼多疼愛她的人。

    她不知道怎麼向他傳達,但只想告訴他,她永遠在他身邊,堅定且永恆。

    就如那日在宗祠,她說會永遠有人敬他愛他。

    傅則奕聽懂了,晚風輕輕拂動,他默了片刻,忽然低低喚了她一聲:「遇辭。」

    他鮮少喚她名姓。

    遇辭微愣,神情茫然。

    「你會有你的人生,不必為任何人做任何決定。」

    他猜出了或許是老太太和她說過什麼。

    「你不是任何人——」話音剛落,面前的人就忽然接了話,一雙忽閃的杏眸眼底澄澈明亮。

    須臾,她再次笑了起來,眉眼彎彎,梨渦凹陷。

    「你帶我回家,那我們就是家人——」說到這她頓了幾秒,嘴角弧度稍斂,「雖然今年差一點我們就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家人,但小叔,我並不是因為你與小姑的婚約,才把你當家人的。」

    你就是,本來就是。

    有風吹過,浮動她的裙擺,邊角輕輕蹭過傅則奕西服的衣袖,似是帶著點春日特有的溫柔意蘊,掠過他的手背。

    遇辭並不是個擅長直抒胸臆的人,話講至這麼直白,她忽然感覺臉頰一陣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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